兩人一連飛遁了五天五夜,晝夜不息,終於來到了豐元山脈。
袁家在此處傳承兩千多年,佔據了大半豐元山脈,外人不得擅入。
但兩人自然不會遵守這種規矩,直接飛入了山脈之中。
深入十余裡後,一名築基修士迎了上來,喝道:“前方何人,為何擅闖袁家族地?”
陳淵身上氣機散開,淡淡道:“本座奉浩然宗青柳長老之命,特來袁家拜訪。”
那名築基修士被結丹後期修士的威壓所懾,面色一白,神情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前輩請隨我來!”他抱拳一拜,轉身往前方飛去。
陳淵和張武山跟上,一直來到豐元山脈深處。
這裡山清水秀,最高的山峰不過只有六百余丈,山間谷地散落著殿宇樓閣,被淡藍色的陣幕籠罩著,石階山路上修士往來,天空中不時有遁光飛過,安靜祥和。
三人降下遁光,落到山間,築基修士恭聲道:“還請前輩拿出信物,晚輩好去通稟。”
沒有信物,他可不敢隨便放一個結丹後期修士進入袁家族地。
陳淵從芥子環中取出一枚玉牌,交給了築基修士。
離開崇德山脈之前,他和張武山去了一趟浩然宗中專門發布宗門任務的六德殿,領取了這塊存有任務信息的玉牌。
築基修士接過玉牌,抱拳一拜:“有勞兩位前輩稍待,晚輩去去就來。”
他轉身飛入陣幕,拐過一座矮山,身影消失不見。
陳淵和張武山靜靜等候,大約一刻鍾之後,築基修士又飛了回來,遁速比之前要快了不少。
他在兩人身前停下,雙手將玉牌呈上,笑容滿面:“兩位前輩請隨我來,大長老正在迎賓閣等候。”
陳淵微微頷首,收起玉牌,跟了上去。
張武山臉上一沉,他自己並不在乎排場,但陳淵明言奉青柳居士之命前來,袁家大長老竟然沒有親自出來迎接,態度輕慢,讓他很是不滿。
只是青柳居士隻讓他跟在陳淵身邊,不好喧賓奪主,只能按納下心中的不悅。
築基修士一拂腰間令牌,射出一道微光,陣幕上緩緩浮現出一個通道。
三人穿過陣幕,飛過兩座山峰,來到一座百丈高的山峰頂部,降下遁光。
山頂只有畝許大小,遍植花草,幽香浮動,建有一座三層閣樓,匾額上寫著“迎賓閣”三個字,一條石階通往山下。
築基修士抬手虛引:“兩位前輩請進。”
陳淵和張武山跟在他身後,走入小樓,一樓有兩名煉氣修士,見到三人後,恭敬行禮。
上到三層,此處四面開窗,周遭景象一覽無余,屏風香爐,珠簾翠幕,陳設雅致。
一名錦衣老者坐在主位上,身上靈機湧動,結丹後期的修為一覽無余,正在舉盞品茗,旁若無人。
直至三人走到面前,他才放下茶盞,抬頭看了過來。
錦衣老者如此無禮,張武山心中大怒,神情陰沉似水,陳淵卻是面色如常,絲毫不以為意。
錦衣老者朝築基修士揮了揮手,築基修士抱拳一拜,又對陳淵兩人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退下。
錦衣老者的目光從陳淵和張武山身上掃過,目中閃過一絲驚異,問道:“不知哪位是陳淵陳道友?”
陳淵拱手一禮:“在下陳淵,見過袁長老。”
錦衣老者看向張武山,眉頭微皺:“這位道友是……”
張武山淡淡道:“在下張武山。”
錦衣老者聞言,瞳孔一縮,當即起身相迎:“可是浩然宗真傳弟子張武山?”
“不錯。”張武山道。
錦衣老者立刻換上一副笑臉,拱手一禮:“不知是張道友當面,真是失禮了,在下袁世英,兩位道友快快請坐。”
張武山冷笑一聲,一撩前襟,坐了下來。
陳淵微微一笑,在另一側坐下。
袁世英抬手一揮,身旁茶壺飛起,給兩人分別斟滿靈茶。
“袁某適才恰好在迎接一位貴客,有失遠迎,還請兩位道友恕罪。”他滿臉歉意,表情誠懇。
“哦?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張武山冷笑道,“不知是哪位貴客來訪,袁長老可否為張某引見一下?”
“這個……”袁世英臉上浮現出尷尬之色。
陳淵微微一笑:“張兄只是在說笑而已,袁長老日理萬機,能親自接待我二人,已是不易,豈敢怪罪。”
袁世英松了一口氣:“陳道友哪裡話,道友遠道而來,為我袁家助拳,本該由家主出面接待,只是家主正在閉關,才先由袁某接待兩位道友。”
“還請兩位道友暫歇一日,袁某這就稟告家主,明日家主再來迎賓峰,拜會兩位道友。” 張武山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袁家家主乃是元嬰修士,他親自接見,禮數已經做足了。
陳淵笑道:“那就有勞袁長老了。”
袁世英嘴唇無聲蠕動幾下,又看向張武山:“張道友此來,也是要為我袁家助拳?”
張武山淡淡道:“袁長老說笑了,張某是浩然宗真傳弟子,如何參與鬥法,此番前來,只是奉師命與陳兄同行而已。”
袁世英點了點頭,再看向陳淵時,目中多了幾分鄭重。
過了一會,一名煉氣修士走上三樓,袁世英吩咐他引兩人去安頓下來。
陳淵和張武山跟在煉氣修士身後,走出迎賓閣,沿著石階,來到半山腰處的兩座庭院,住了下來。
兩人一路飛遁,真元消耗不小,各自打坐修煉,恢復真元。
與此同時,袁世英在兩人離開後,來到一處幽靜的山谷,落下遁光。
谷內山壁上有一座洞府,石門緊閉。
“袁世英拜見家主。”
過了一會,石門緩緩敞開,袁世英邁步走入洞府,沿著一條嵌滿夜明珠的通道,來到一間寬大的石室之中。
這裡是豐元山脈中的靈脈源頭,靈氣最為濃鬱,也是袁家歷代家主的閉關修煉之地。
石室中很是空曠,隻擺著一張的玉床,上面端坐著一名中年修士,穿著一身寬大舒適的白袍,頜下長髯垂胸,淡淡道:“大長老有何事?”
他就是袁家家主袁襄,元嬰初期修士。
袁世英抱拳一拜,神情凝重:“啟稟家主,我剛才見到了要參與鬥法的陳淵,他身邊還跟著青柳居士的親傳弟子張武山。”
“張武山?浩然宗的真傳弟子?他怎麽來了?”袁襄眉頭微皺。
浩然宗每一名真傳弟子的名字,仁州各大宗門家族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袁世英道:“他說他是奉青柳居士之命,專門與陳淵同行。”
袁襄臉上一沉:“他當真是如此說的?”
袁世英點了點頭:“千真萬確,家主,青柳居士對陳淵定然極為重視,才會讓親傳弟子隨行。”
“但顧紹文卻遣人來告訴我們,陳淵得罪了青柳居士,二人反目成仇,才會來參加這場鬥法,這是在挑撥我們與青柳居士的關系!”
袁襄臉色冷了下來:“仁州皆知,顧紹文與青柳居士不睦,他這麽做,實屬常理。”
“只是青柳居士如果真的極為重視那陳淵,為何會讓他來參與這場鬥法?”
“藏劍宮派出了兩名真傳弟子,此次鬥法我袁家必輸無疑,那陳淵無法奪回靈礦,還如何借浩然宗靈脈結嬰?”
袁世英眉頭緊皺,低頭思索一會,方才說道:“顧紹文是元嬰中期,青柳居士只是元嬰初期,他也許是鬥不過顧紹文,陳淵才被迫來參加鬥法,就是要讓他無法借浩然宗靈脈結嬰。”
袁襄微微頷首:“**不離十。”
“家主,那我們該如何自處?”袁世英問道。
袁襄道:“無論是顧紹文,還是青柳居士,都不是袁家能得罪的。”
“顧紹文修為固然高出一層,但與青柳居士交好的心齋散人、承禮先生先後結成元嬰,聲勢大漲,不可小覷。”
“若是這陳淵孤身前來,不過是一個棄子,隨便打發了就是。”
“但現在他身邊跟著張武山,就不能輕慢了……你是如何與他們說的?”
“我沒有親自迎接,擔心張武山心中不滿,已經賠禮道歉,並已說明,家主明日就會親自去見他們。”袁世英道。
袁襄點了點頭:“此事你處理得不錯,但還稍顯不夠。”
“既然陳淵要參與鬥法,那就要加入袁家,擔任客卿長老。”
“你去族中寶庫,選一種上品靈材、三百塊上品靈石,送給陳淵,作為供奉。”
袁世英一怔:“那陳淵只是臨時擔任客卿長老,這次鬥法也贏不了,我們送上如此重禮,會不會有些過了?”
袁襄道:“這些供奉是多了一些,但我們本就有失禮之處,只能以重禮彌補。”
“青柳居士身邊多出兩個元嬰修士,在浩然宗的影響力,勢必要增加不少,不能得罪。”
袁世英歎了一口氣:“可恨我袁家勢弱,本來能從靈石礦脈中分一杯羹,但卻被浩然宗看中,只能以鬥法定歸屬。”
“只是浩然宗讓兩個散修參與鬥法,對上藏劍宮的真傳弟子,哪裡會有勝算?”
袁襄淡淡道:“這樣一座富礦,浩然宗當然要摻上一腳,就算沒能得手,也絲毫不虧。”
“這次靈石礦脈之爭,最吃虧的就是我們袁家,但不能再陷入浩然宗內部的爭鬥之中,全當破財免災吧。”
袁世英道:“也罷,我這就去挑選上品靈材,送到家主手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