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有煉氣修士需要購買通行令牌,陳淵只需顯露結丹修為,便可暢通無阻。
但他不願太過招搖,還是和其他修士一樣,耐心排隊等候了一刻鍾,購買通行令牌。
時值正午,百寶閣中熙熙攘攘,一樓廳中皆是來購買法器的煉氣修士。
面對迎上來的煉氣女修,陳淵氣機外放,淡淡道:“貴閣裴掌櫃可在?”
煉氣女修態度立刻變得恭敬起來,引陳淵來到百寶閣三樓,見到了裴松。
陳淵離開玉清海後,便取下了金絲面具,顯露出真容。
裴松見到他後,當即起身相迎,抱拳一拜:“許久不見,陳道友風采依舊,快請坐下說話。”
他對陳淵的到來頗為驚喜,但並不意外。
此前兩人閑聊時,陳淵就曾說過,他雖是恆州修士,但卻無門無派,得罪了一家中型門派,才來到仁州,以後就在仁州修煉。
陳淵抱拳還禮,兩人分賓主落座,裴松揮退煉氣女修,親手為陳淵斟上靈茶。
陳淵舉盞啜飲,兩人又寒暄了一番,交流了一下修煉心得,小半個時辰便匆匆而過。
裴松這時方才笑道:“陳道友此來,應該不只是找裴某敘舊的吧?”
陳淵正色道:“裴道友慧眼,陳某此來,是有兩樣東西,想要請裴道友過目。”
說罷,他從芥子環中取出兩具縮小了的遠古獸儡,一者完好無損,一者損毀頗重,交給裴松。
自從陳淵得到這兩具獸儡後,就一直放在芥子環中,沒有派上用場。
此前伏殺昆鋒,來不及拿出那具狼形獸儡,而且拿出來也是無用。
獸儡僅能發揮出結丹巔峰修士的實力,根本不是昆鋒對手。
這具狼形獸儡在陳淵手中就是雞肋,他能勝過的對手,不需要拿出獸儡,而連他都對付不了的修士,拿出獸儡也是無用。
是以他現在缺少靈石,就把這兩具獸儡拿了出來,欲要賣給百寶閣。
“這是……上古獸儡?”裴松眼神一亮,接過獸儡,仔細查看起來。
那具巨猿獸儡受損頗重,裴松只是粗略檢查了一番,目光一直落在那具狼形獸儡身上。
“果然是上古獸儡,所用材料早已絕跡,核心之處難以窺探。”過了半晌,裴松收回神識,抬起頭來,驚歎不已。
陳淵道:“裴道友對兩具獸儡可有興趣?”
裴松毫不猶豫道:“當然!此等寶物難得一見,裴某既然遇到,自然不能錯過,道友可是有意出售?”
陳淵微微頷首:“不錯,這具狼形獸儡完好無損,只需放入一塊極品靈石,就能發揮出相當於結丹巔峰修士的實力。”
“另一具獸儡損傷嚴重了一些,但許多部件依舊完好無損,也有不小的價值,在下欲換取一些上品靈石,還請裴道友開個價吧。”
“陳道友想要多少靈石?”裴松沉吟片刻,反問了一句。
“兩千塊上品靈石。”陳淵淡淡道。
裴松皺眉道:“這上古獸儡確實罕見,但缺陷也極為明顯,需要極品靈石才能驅動,耗費極大。”
“而其實力卻只有結丹巔峰,元嬰修士能拿出極品靈石,但用不上這具獸儡,結丹修士用得上獸儡,卻很難拿出極品靈石,兩千塊上品靈石的價格,有些高了。”
“那裴道友願出多少靈石?”陳淵道。
“一千三百塊上品靈石。”裴松道,“我與陳道友乃是故交,也不佔道友的便宜,這個價格已經極為公道,其他店鋪,可不如本閣財力雄厚,連一千三百塊上品靈石的價格也開不出。”
陳淵搖了搖頭:“一千五百塊上品靈石。這狼形獸儡悍不畏死,是最好的護衛,想來有不少元嬰修士,願意給晚輩買下這麽一具獸儡護身。”
“而且這是兩具獸儡,雖然另一具損毀了一些,但並不是毫無價值。”
裴松猶豫了一下,終於答應下來:“也罷,就一千五百塊上品靈石,誰讓裴某與道友是故交呢,就吃一點虧。”
說著,他抬袖一拂,桌上憑空出現一堆五顏六色的靈石,堆成了一座小山,濃鬱的靈氣彌漫開來。
陳淵神識一掃,數目無誤,微微一笑,抬袖一拂,將所有靈石盡數收入芥子環中。
一千五百塊上品靈石的價格,裴松肯定不會吃虧。
但正如他所言,想要給獸儡找個合適的買家,並不容易,陳淵沒有門路,還不如做個人情,賣給裴松。
裴松將獸儡收入芥子環中,臉色看似平靜,但嘴角卻是含著笑意,顯然心情極好。
陳淵又道:“實不相瞞,在下還有一事,需請裴道友幫忙。”
裴松正色道:“道友請說。”
陳淵便將李青山與馮永言之間衝突簡略說了一遍,末了說道:“陳某外出遠遊數載,不久前方才回轉,從那馮永言口中,得知白鹿書院的山長竟然結成了元嬰。”
“此番在下與白鹿書院也算是生出了嫌隙,心中有些忐忑,才特來相詢,不知裴道友是否知曉那馮天德的底細,還有那位白鹿書院的山長性情如何,可是護短之人?”
“恭喜陳道友收得佳徒,初入築基,就能在兩名築基中期修士手中堅持百余息,潛力著實不凡。”裴松並未馬上回答,而是先祝賀陳淵收徒。
陳淵笑道:“小徒修為低微,陳某又是散修,時常外出遠遊,難以看顧周全,免不了要請裴道友關照一二。”
“陳道友哪裡話,以你我之間的交情,令徒若是有事,隻管來晉山坊市找我便是。”裴松當即應下。 此前陳淵得他推薦,去范陽坊市的百寶閣修補法寶,今日又賣給他兩具上古獸儡,交情匪淺,這等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裴松話鋒一轉:“至於那白鹿書院,陳道友倒是問對人了,在下與白鹿書院曾做過幾次交易,我還曾見過那馮永言之父馮天德。”
“哦?”陳淵精神一振,“此人性情如何?”
裴松目中露出回憶之色,緩緩道:“陳道友也知道,晉山坊市是方圓數千裡之內,最為繁華的一座坊市。”
“而本閣在晉山坊市中的諸多煉器店鋪中,若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周圍幾家小型宗門家族,煉器傳承稀松平常,經常會從本閣購買靈器法器,白鹿書院也是本閣常客。”
“那馮天德是白鹿書院監院,有結丹中期的修為,為人世故,處事圓滑,手腕頗為巧妙。”
“若非陳道友今日來訪,在下還不知道,他竟然會有一個如此紈絝的兒子。”
他頓了一下,又道:“但那白鹿書院的山長石屏山人,在下卻是從未見過,也不知他性情如何。”
“只是聽別人說起,這位石屏山人六十多年前,曾受邀在浩然宗開辦的崇德書院中講學三年,似乎頗得浩然宗一位元嬰修士的賞識。”
“不過道友也不必擔心,道友並未重懲那馮永言,只是略施懲誡,留下了他的儲物袋,依那馮天德八面玲瓏的性子,應該不敢再找道友的麻煩。”
陳淵心下一松:“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放心了。”
他自然不怕馮天德,但卻擔心馮天德說動石屏山人,找自己的麻煩。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只是留下了馮永言和程載銘的儲物袋。
這對兩人來說已是極重的懲罰,但在兩人背後的結丹修士眼中,根本不算什麽。
若裴松所言為真,馮天德性情圓滑,八面玲瓏,此事應該就到此為止了。
裴松笑道:“陳道友修為高深,就算那馮天德不想善罷甘休,石屏山人應該也不會因為這等小事,刻意為難道友。”
陳淵微微頷首:“裴道友所言甚是,築基小輩的糾紛,元嬰修士如何會放在眼中,在下也是為求萬全,才順便問上一句。”
“只是在下不過遠遊數載,這石屏山人就結成了元嬰,卻是有些出乎意料,否則我今日也不用走這一趟了。”
裴松感受到了陳淵聲音中透出的淡淡煞氣,心中不由一驚。
聽陳淵所言,若非石屏山人結成了元嬰,他對白鹿書院竟是絲毫不懼。
裴松提醒道:“陳道友有所不知,這位石屏山人原本壽元將近,是供奉了大筆修煉資源,借助浩然宗的靈脈,方才結嬰成功,從此以後,也算是搭上了浩然宗,道友還是要小心一些,盡量不要招惹此人。”
陳淵心中恍然,拱手一禮:“多謝裴道友提醒,陳某省得,若非那馮永言欺壓小徒,在下也不會出手懲誡。”
元嬰修士碎丹化嬰時需要吸納海量的天地靈氣,至少需要一條中型靈脈才能支撐。
但在瞬間被吸走大量靈氣,會令中型靈脈的本源大損,接下來至少一百年之內,靈氣濃度都隻相當於小型靈脈。
若是借助大型靈脈結嬰,本源的損傷要小一些,但也要跌落到中型靈脈三十年。
只有巨型靈脈,才能輕松承擔一名修士結嬰,而不受絲毫損傷。
白鹿書院只是一家小型宗門,佔據了一條小型靈脈,石屏山人想要結嬰,只能借助其他宗門家族的靈脈。
但沒有宗門家族,會幫助外人結嬰,而讓自家靈脈出現損傷。
只有十大宗門,才會允許派外修士借助靈脈結嬰。
通過這種方式,十大宗門可以與這些元嬰修士結下善緣,有些出身小型宗門家族的元嬰修士,更是會直接投靠十大宗門,石屏山人就是如此。
十大宗門的影響力借此不斷擴大,世世代代掌控一州。
當然,十大宗門也不會做賠本的買賣,在修士結嬰之前,都要奉上一大筆靈石,或者珍稀寶物,無論是否成功,都不會虧。
不過與結嬰所消耗的靈氣相比,這些修煉資源或者寶物反而不算什麽了。
也就是巨型靈脈消耗靈氣之後,很快就會恢復,否則十大宗門索要的資源寶物還要更多。
故而想要借助巨型靈脈結嬰的修士有很多,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成功。
想要借助十大宗門的靈脈結嬰,除了供奉靈石和寶物之外,還需要有門中的元嬰修士作保,而且要完成一件任務,證明自己的實力。
巨型靈脈的靈氣也是有限的,需要供給門中修士修煉,還不能損傷本源,一名修士借助靈脈結嬰,就得等上幾年,才能供下一名修士結嬰。
十大宗門自然不想把靈脈借給實力不足之人,白白浪費一次機會,變相少了一個與其親近的元嬰修士,才設立三重門坎。
經過裴松一番解釋,陳淵心中疑慮盡去,兩人閑談了一陣,直至有人來拜訪裴松,他才起身告辭。
離開百寶閣之後,陳淵在坊市中逛了一圈,走入幾家出售靈草的店鋪,卻是頗為失望。
他手中還缺五種八百年靈草、十三種五百年靈草,在晉山坊市中只找到了一種八百年靈草、六種五百年靈草,欠缺甚多。
無奈之下,陳淵只能離開晉山坊市,往西北方飛去。
范陽坊市比晉山坊市要繁華數倍,定能湊齊他所需的靈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