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老頭看到陳淵的神情變化,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嘿嘿一笑,一撫儲物袋,取出一張絹帛,放於案上,道:“陳師侄請看,這便是我離開洞虛山後,所畫的地圖,將沿途所歷之物,盡數繪製下來,師侄按圖索驥,必能找到那處靈藥園。”
陳淵抬手一招,絹帛緩緩飛起,落在他手中。
低頭看去,只見上面繪著三四條道路、幾處山峰林谷、數條河流,在地圖盡頭,標著“靈藥園”三字,看上去極為簡陋。
陳淵微微搖頭,就要把地圖放下。
他本是心血來潮,想要搜集一些有關洞虛山秘境的消息,沒想到耿老頭所言如此不實,地圖也是粗製濫造。
但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落到地圖上某處,忽然頓住,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此處繪著一條河流,蜿蜒繞過一座山丘,不知為何,竟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似是在何處見過。
他苦思冥想,卻是一直沒有頭緒,眉頭深鎖,心中納悶。
耿老頭見陳淵陷入沉思之中,心中大喜。
陳淵對地圖越感興趣,他能從陳淵身上榨出的油水也就越多。
“咳咳……”
耿老頭輕咳兩聲,將陳淵從沉思中驚醒。
既然想不出來,索性就不想了,也許只是一時錯覺。
他收起地圖,耿老頭拱手道:
“多謝師叔賜教,弟子受益匪淺,就不打擾了。”
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耿老頭言語中,頗多誇大之詞,難以盡信,再聽下去,也是徒勞。
不過這張地圖雖然簡陋,但卻記載了少許洞虛山內環的地形,有些參考價值,隻用三十塊靈石便買到手,也不算太虧。
但陳淵剛剛轉身,耿老頭卻是站起身來,把他叫住:
“師侄稍待,我還有一物,對你定然有用。”
陳淵腳下一頓,回過神來,似笑非笑地看著耿老頭:
“耿師叔福緣深厚,在洞虛山隨意一轉,便能找到靈藥園,弟子卻是無福之人,對師叔有用之物,對弟子卻未必有用。”
耿老頭老臉微紅,但很快就換上一副笑臉:
“此物乃是我從靈藥園中帶出來的一塊殘碑,若是師侄能破解其中奧秘,說不定能一窺洞虛山之秘,到時休說是靈藥園了,便是整座洞虛山秘境,師侄也是來去自如!”
他這番話說得信誓旦旦,但陳淵既知他好為大言,自是不會相信,略略一拱手:
“弟子福薄運淺,如此大的機緣,卻是無福消受,師叔還是留給其他有緣之人吧!”
他轉身要走,耿老頭快步來到陳淵身前,將他攔住。
他在凌雲派中臭名遠揚,能忽悠到的弟子越來越少,好不容易有一個上鉤的,豈能讓陳淵輕易離去?
陳淵見耿老頭如此舉動,面色一沉:
“師叔這是何意?”
耿老頭一撫儲物袋,拿出一塊殘碑,笑道:
“師侄莫急,你只要看一下此碑,便知我不是虛言相欺。”
說著,他微微抬手,殘碑緩緩升起,懸在空中。
此碑呈青色,寬約半尺,高約一尺,上下兩端斷開,籠罩著一層濛濛青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碑面刻著三四十個生僻文字,陳淵一眼看去,竟與剛才的地圖一樣,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似是在哪裡見過。
他怔怔地看著碑文,心中思緒急轉,忽然睜大眼睛,目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
耿老頭一直盯著陳淵的臉,見到此幕,一拂殘碑,將其又收了回去。
殘碑驟然消失,陳淵面色一變,看向耿老頭:
“師叔這是何意?”
耿老頭嘿嘿一笑,重新坐回躺椅上:
“現在師侄對這殘碑可是有興趣了?”
陳淵眉頭微皺,知道自己剛才的神情變化,落在耿老頭眼中,讓其看出了些許端倪。
但他也極為篤定,耿老頭並不知內情,淡淡道:
“據我所知,師叔有一個孫兒,住在凌雲坊市,對否?”
耿老頭一怔,點了點頭:
“沒錯。”
“不知令孫現在是何修為?”
耿老頭越發納悶:
“煉氣七層。”
陳淵一副儲物袋,拿出一個玉瓶:
“弟子不才,粗通煉丹術,這瓶玉華丹,便送予令孫。”
耿老頭聞言,面上當即露出笑容,抬手朝玉瓶一招手:
“陳師侄厚意,老夫就卻之不恭了。”
玉瓶飛到他手上,打開一看,果然是玉華丹,而且丹丸圓潤靈動,品質上佳,臉上笑容更盛,一張老臉,如菊花綻放一般。他翻手將丹藥收入儲物袋中,又拿出殘碑,抬手一推,送到陳淵面前,道:
“師侄請看。”
陳淵盯著碑面上的文字,目光閃動,緩緩點頭:
“此碑靈光閃爍,著實不凡,說不定真隱藏著什麽秘密,不過這碑面上的文字生僻難懂,似是上古修仙界的文字,若是不識其意,卻是無用……”
耿老頭得意一笑:
“師侄勿憂,老夫既然拿出此碑,自然識得碑上文字,否則其與山石無異,有何用處?”
陳淵拱手道:
“還請師叔教我。”
耿老頭見陳淵又吞下一餌,心中更加歡喜,笑眯眯道:
“不瞞師侄,我那孫兒資質太差,只是突破後期瓶頸,就用去了數百靈石,老夫囊中羞澀,連修煉丹藥都不能為他備下,作為祖父,心中有愧,夜不能寐,若是師侄能再拿出一瓶玉華丹,我必將碑文之意,盡數相告。”
陳淵毫不猶豫,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玉瓶,放到桌案上:
“請師叔賜教。”
耿老頭笑容滿面,忙不迭地收起玉瓶,拿出一枚玉簡,遞給陳淵,道:
“師侄猜得不錯,殘碑上的文字,確實是一種上古修仙界的文字,曾經在上萬年前,流傳甚廣,但時移世易,這種文字漸漸失傳,現在已少有人知。”
“不過我看守藏經閣,得地利之便,將閣中古書典籍,仔細翻找了一遍,卻是找到了一本記載著這種上古文字的古籍,將其內容拓印到玉簡之中,師侄細心研讀一番,便能學會這種上古文字。”
陳淵接過玉簡,微閉雙目,神識探入其內,神情凝重,細細查看起來。
耿老頭也不著急,靠在躺椅上,面帶笑容,顯得極有耐心。
他言語中雖多有誇大之詞,但卻並沒有欺騙陳淵。
這塊殘碑確實是他從洞虛山秘境的靈藥園中得來的,只是沒什麽用處,否則早就被凌雲派長老收走了,豈會一直留在他手中。
陳淵欲通過殘碑文字,一窺洞虛山之秘,只是癡心妄想而已。
這種人傻錢多的煉氣弟子,他可是好久沒遇到了,一下就榨出兩瓶玉華丹、三十靈石,賺得盆滿缽滿。
兩刻鍾之後,陳淵終於收回神識,放下玉簡,道:
“多謝師叔指點,弟子可否將碑文拓印下來?”
“師侄請便。”
陳淵一撫儲物袋,拿出一枚空白玉簡,貼在殘碑上,注入法力,將殘碑上的文字,全部拓印到玉簡中。
隨後,他拱手告辭,離開藏經閣。
陳淵走後,耿老頭重新拿出那兩瓶玉華丹,將二十顆丹藥倒出,一一檢查起來,面露譏諷之色,自語道:
“小子,老夫都不知道是自己如何進入的靈藥園,若是你貪心不足,死在禁製之下,可別怪老夫……”
……
陳淵走出藏經閣後,駕起飛舟,不顧法力消耗,隻用一刻鍾的時間,就趕回了洞府。
他將所有禁製全部激發,快步回到修煉室中,將從耿老頭處得來的兩枚玉簡與地圖拿了出來。
隨後,他將神識探入另一個存放雜物的儲物袋,搜尋片刻,拿出一個卷軸。
卷軸質地似絹絲帛,又非絹非帛,觸之有一股暖意,似是在撫摸質地細膩的珍奇古玉一般,極為奇特。
卷軸展開之後,是一張地圖,長、高在一尺左右,密密麻麻,繪著山峰、谷地、密林、湖泊、河流等地。
在這些地方上,還會指著走獸飛禽、昆蟲草木圖影,極為傳神,每一個旁邊都寫著幾行小字。
此圖正是他從謝全藏寶的洞府中,得到的那張奇異地圖。
而圖上所寫的文字,與刻在殘碑上的上古文字,竟然一模一樣!
陳淵得到此圖之後,一直看不懂圖上內容,將其束之高閣,一放就是二十年,幾乎將其遺忘。
但他有過目不忘之能,看到殘碑文字後,產生了一種熟悉之感,稍一思索,便想起了這張奇異地圖。
他深吸一口氣,將耿老頭給他的那張簡陋地圖,和這張奇異地圖擺在一起,看了兩眼,隨即面露狂喜之色。
耿老頭地圖上所描繪的地形,在奇異地圖上全都能找到!
無怪乎他在看到耿老頭的地圖後,也會產生熟悉之感,原來他在二十余年前,就曾見過圖上地形。
這張奇異地圖,極有可能是洞虛山秘境的地圖。
陳淵看著奇異地圖上無比詳盡的地形描繪,心中極為振奮。
若是他猜測為真,此次洞虛山之行,將會大不相同。
耿老頭自以為得計,從他手中騙去了兩瓶丹藥,其實讓他佔了天大的便宜。
陳淵微微一笑,拿起那枚記載著上古文字的玉簡,仔細研讀起來。
明天要出門一趟,更新時間可能會晚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