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男子不答,雙手的漆黑光芒斂去。
昆松低下頭,看到疤臉男子右手無名指上的黑白指環,瞳孔一縮:“陰陽戒?你是……”
疤臉男子目光一冷,不待他說完,右手一抬,捏斷了他的咽喉。
一縷真元湧入昆松體內,但他已經崩散了神魂。
從始至終,昆松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死在了誰手中。
他死後化作原形,一頭百丈長短的鯤魚,遮天蔽日。
陳淵單手托著昆松如山一般的屍體,只是微微有些沉重。
他看了一眼右手的指環,原來此寶名為陰陽戒。
鯤魚一族的妖王,應該都識得此寶,他剛才小心遮掩的做法,倒是做對了。
陳淵三個月前離開寂靜海後,就來到袁空洞府之外,守株待兔。
薛元龍給他的兩條消息中,其中一條,就是昆松和水猿妖王袁空交情極深,經常來袁空洞府做客。
正氣盟知道袁空洞府瑤光島的位置所在,但昆松洞府,薛元龍卻不得而知。
陳淵運氣也是不錯,他原本準備等上幾年時間,結果隻過了三個月,就等來了昆松。
陳淵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先將自己的臉劃爛。
他臉上的疤痕看似猙獰,實則只是皮外傷,一念便可恢復。
而且他的肉身太過強悍,法寶難傷,還是全力禦使覆海戈,才勉強劃出幾道傷口。
陳淵面目全非,又有化妖戒相助,絲毫不擔心自己被昆松識破,偽裝成熊烈,從他口中打探有關自己的消息。
昆松果然不疑有他,把所知之事和盤托出。
得知顧長老並未不透露他的手段,陳淵才放下心來,痛下殺手。
但出於謹慎,直至昆松身死,他也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
現在,他還是不打算顯露身份,因為還有一個麻煩要解決。
陳淵托著昆松的身體,看向下方的小島,目中閃過一絲冷意。
那名羞怯姣美的少女,小心翼翼地飛了上來,緊咬嘴唇,一雙大眼睛裡盈滿了水霧,仿佛一頭可憐的小鹿。
他來到陳淵身前,行了一個萬福之禮,怯生生道:“奴家青梅,見過妖王。”
陳淵用嘶啞的聲音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與昆松同行?”
少女身子一顫,怯生生道:“奴家是袁空妖王從情陰門買下的奴婢,又被他送給了昆松妖王。”
“奴婢?”陳淵目光一閃,神識凝聚起來,籠罩在少女身上。
昆松進入瑤光島時,還是獨自一人,出來時卻帶著這名築基少女,一路調情,此女會是奴婢這麽簡單?
少女見陳淵似是不信,連忙解釋道:“奴家神魂中被種下了神魂血禁,操控靈器是一面刻著“梅”字的玉牌,就在昆松妖王的芥子環裡,奴家以後願意侍奉妖王,還請妖王饒命!”
陳淵神識從少女身上掃過,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又聽聞此言,便激發了朱厭真血。
他一頭黑發變成雪白之色,手上升騰起朱厭真火,少女見狀,不由呆了一下,顫抖著流下淚水:“奴家願意侍奉妖王,妖王就饒過奴家吧……”
陳淵沒有理會,神識從昆松屍體上細細掃了一遍,找到芥子環,攝入手中。
他又細細感應昆松體內的空間波動,右手覆蓋漆黑光芒,抬手一抓,幾樣東西憑空浮現。
陳淵來不及細看,先收入自己的芥子環中,又心念一動,朱厭真火湧出,把昆松留在芥子環中的神識烙印盡數抹除。
神識探入其內,陳淵掃了一遍,很快就發現了少女所說的玉牌,取了出來。
少女看到這塊玉牌,混身一顫,滿臉害怕,似乎想起了什麽可怕的回憶淚水漣漣。
陳淵神識探入玉牌,這是一件上品靈器,內裡有一滴精血,被人種下了禁製,與少女散發出的氣機,同出一源。
看到少女沒有說謊,陳淵臉色緩和下來。
既然她和昆松沒有關系,陳淵也不是濫殺之輩,自然會為少女解除神魂血禁,並抹去他的記憶。
少女看到他殺了昆松,還看到他施展了瞬移之術、黑刃神通,祭出重玄峰,絕不能讓她就這麽離開。
但即便少女毫無威脅,陳淵出於謹慎,也不會顯露自己的身份。
他一言不發,托著昆松的屍體,落下遁光,距離少女越來越近。
少女面色微變,目中閃過一絲悲涼,淚水從臉頰上滑落,仿佛一朵飽經雨打風吹的嬌花,有一種破碎美感,極易激起男人的欲念,恨不得把她擁入懷中,小心憐愛,然後再狠狠蹂躪一番。
甚至連陳淵心中,也升起了一絲燥熱。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欲火,來到少女十丈之內。 此女在他見過的所有女修中,最為魅惑動人,敬舒涵也遠遠不及。
陳淵心念一動,朱厭真火悄然湧入少女的神魂空間中。
下一刻,陳淵和少女都是面色一變。
陳淵右手一擲,把昆松屍體扔到一邊,然後雙翼一振,身影閃現到千丈之外。
少女玉手一點,一條錦繩出現在陳淵剛才所處之地,捆了個空。
陳淵懸在空中,驚怒交加地看著少女,聲音變得越發嘶啞:“你到底是何人?”
少女身周氣機勃發,猶在陳淵之上,分明是元嬰中期修士,根本不是什麽實力低微、楚楚可憐的築基女修!
而陳淵剛才沒有看出絲毫端倪,哪怕用神識掃過,也沒有任何發現。
還是在朱厭真火進入少女的神魂空間之後,方才察覺到異樣。
少女不答反問:“那白色火焰是何物?是如何進入我神魂空間的?”
陳淵冷冷道:“無可奉告。”
此刻在少女的神魂空間中,朱厭真火被洶湧而來的神魂之力完全壓製,隻余黃豆大小,對少女的神魂沒有任何威脅。
他還要源源不斷地灌注真元,否則朱厭真火立刻就會熄滅。
陳淵神情很是凝重,這還是朱厭真火第一次表現得如此乏力。
此女的神魂幾乎可與大修士媲美,看來在煉化更多朱厭真血前,這就是朱厭真火的極限了。
對付大修士的時候,朱厭真火很可能沒有任何效果。
少女緩緩飛上天空,錦繩飛回手中。
她上下打量著陳淵,楚楚可憐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見,隻殘留著些許淚痕。
陳淵目光一冷,雙手覆蓋上漆黑光芒,左手一抬,托著重玄峰,嚴陣以待,但並沒有貿然出手。
少女來歷神秘,修為高深,神識更是強橫異常,還是先等摸清底細再說。
陳淵開口道:“你偽裝成築基人奴,甚至被昆松猥褻都不曾反抗,所圖不小,莫不是鯤魚一族?”
少女冷笑一聲:“寒州妖王,什麽時候能掌握鯤魚一族的天賦神通了?你又是誰?”
陳淵目中殺氣一閃,忽然用力一擲,重玄峰飛出,如山嶽天降,砸向少女。
少女目中閃過一絲凝重,她剛才見識了重玄峰的威能,知道此寶沉重難當,就連昆松也難以抵禦。
但重玄峰速度極快,眨眼間就來到她身前,躲閃不及。
少女祭出一張淡綠色的錦帕,繡著纏頸鴛鴦、並蒂雙蓮、連理青枝,迎向重玄峰。
重玄峰撞在錦帕上,出現了一個深深的凹陷,但最終並未被擊穿,還是被其擋了下來。
但與此同時,陳淵雙翼一振,趁少女抵擋重玄峰時,瞬移到她身後,抬起覆蓋著漆黑光芒的右手,一拳擊出,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但少女已經見識過他和昆松的鬥法,豈會沒有防備?
就在陳淵出現在少女身後時,她手中也出現了一個青瓷瓶。
瓶身上繡著一個不著寸縷的女子,紅唇嬌豔,身材曼妙,正在搔首弄姿,似乎已經完全沉淪在欲念之中,表**仙欲死。
少女玉手一拂,瓶中冒出一陣淡淡的粉紅霧氣,迅速蔓延開來,籠罩少女身周百丈,也把陳淵籠罩在內。
陳淵忽覺欲火大熾,下身堅硬如鐵,少女似乎變成了世間最美的女子,只要能一親芳澤,讓他死也甘心。
他心中駭然,勉強壓下這種念頭,但只是一息之差,少女已經退到百丈之外,避開了這一擊。
她抬手擲出錦繩,已經來到陳淵身前數丈。
陳淵雙翼一振,閃現到千丈之外,遠離粉紅霧氣。
他抬手一招,重玄峰回到手上,少女也召回了錦繩。
兩人皆是神情凝重,盯著對方,但一時卻沒有再動手。
陳淵忌憚那令引動欲念的粉紅霧氣,他差點就沉淪其中。
少女則是忌憚陳淵的瞬移之術,神出鬼沒,那漆黑光芒掠過她的法衣,無聲無息地割下了一片衣角。鋒利異常。
“如此強橫的魅惑之術,你是朱顏白骨宗修士?”陳淵緩緩說道,聲音嘶啞難聽。
少女盯著他滿是傷疤的臉:“能灼燒神魂的白色火焰……你應該就是那殺了獅蠻、昆同的陳淵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