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目瞪口呆的秋生,宋風則是輕輕一笑,看起來十分自然似的:
“……怎麽樣?想不想學?”聽到了七叔公如此說,秋生先是心中一震,緊接著整個人則是驟然的升起了一股求學的**。
但是,當他想要開口說學的時候,他則是突然想起了九叔說過的話。
緊接著便看他苦著臉,以大毅力一字一頓的開口說道:
“……還是不學了吧!”
七叔公雖然身上總是有好東西,神通莫測,擁有著尋常人不可想象的底蘊。
但是正如九叔所說,七叔公身上的法術著實是太危險了,他這小胳膊小腿的陰陽同心法還沒練全呢。
還是等他腿粗了再說吧。
聽到了秋生如此說,宋風則是微微一笑,緊接著便指揮著諸多的紙人將山魈扛向遠處的密林之中:
“那就等以後再說吧……”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則是向著旁邊的牆角處看了一眼,眼神之中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隨著他話語落下,只看到九叔則是驟然的從牆角陰暗處走了出來,隨後拍了拍秋生的肩膀:
“……還算你小子有點腦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九叔則是一臉嚴肅的看著坐在輪椅上面的七叔公,隨後沉聲的開口說道:
“七叔公,您這紙人之術雖然變幻莫測,但終究也不是什麽正道,希望您別把秋生帶偏了!”
原本他只是想給秋生一個教訓,並沒有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抬屍體的意思。
結果誰成想,他剛剛轉過頭來就看到了七叔公那神秘莫測的紙人之術,聽到了七叔公引誘秋生的話。
原本他其實是想要出來製止的,畢竟按照他對秋生這個混小子的了解,這小混蛋肯定經受不住誘惑。
但是誰成想,這小子竟然還真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面對七叔公如此神秘莫測的法術都不學,看樣子確實是把自己的叮囑放在心裡面去了。
看著九叔這一臉嚴肅傲嬌的樣子,宋風則是輕輕一笑,隨後悠悠的開口說道:
“放心吧阿九,秋生好歹也是老夫的子孫,老夫怎麽能害他呢?”
“這法術終究也是偏向旁門左道,借鑒一番還可以,終究也不能修成大道……”
話語落下,只看到一大堆僅僅只有巴掌大小的紙人,則是迅速的將陷阱裡面的山魈王屍體抬起來。
緊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抬著那山魈王的屍體便向著森林裡面走去。
也就是他們知道是七叔公施展的法術,要不然的話,夜晚碰到這東西還真能把他們嚇一跳。
聽著七叔公如此說,看著這老家夥臉上一直帶著的淡淡微笑,九叔則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如此最好!”
雖然七叔公這老東西在這裡住了很長時間,雙方可以算得上是在一定程度上有了默契。
但是九叔也知道這老東西做事亦正亦邪的,誰知道他是不是哪天腦子一抽又乾下什麽大事了?
而秋生在狠心拒絕七叔公的提議之後,他發現九叔竟然誇獎他了。
這可真是讓他十分開心。
畢竟因為他們乾的事大多不靠譜,九叔大部分是非打即罵,訓斥眾多,很少有這麽認真誇獎他的時候:
“嘿嘿嘿嘿……”
看著秋生在那裡悶頭嘿嘿直笑,九叔則是輕輕的敲了敲他腦門,隨後帶著他便向著蔗姑的院落之中走去:
“既然你七叔公已經幫你掃尾了,那就跟著我一起回去休息吧。”
“今天天色已經不早了,明天咱們還得上山找風水樹呢,這時間可是一點都耽擱不得。”
說完之後,九叔則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遠處的密林,緊接著便背著手向著遠處離去。
聽到了九叔如此說,看著九叔離去的背影,秋生則是對著七叔公嘿嘿一笑,隨後忙不迭的跟著師傅走了過去:
“謝謝七叔公……”
看著秋生已經被九叔帶走了,夜晚的高山鎮也是如此的寂靜,宋風則是輕笑幾聲:
“阿九還是很懂我的嘛……”
話語落下,只看到他在月下的陰影裡面則是迅速的跳出來了兩隻小紙人。
緊接著,便看到這兩個紙人一左一右的分別跑到了輪椅的左右兩旁,隨後迅速的推動起了輪椅:
“咕嚕嚕……”
輪椅在紙人的推動之下咕嚕嚕的不斷向前行走。
不僅快,而且穩。
坐在輪椅上面的宋風只需要輕輕的扶著手中的藤杖,便能夠悠然自得不再用自己的力量:
“隨著法力逐漸恢復,這日常生活倒也是方便了不少,可惜終歸只是左道之術……”
坐著輪椅悠悠的向前行走,宋風則是不由得輕輕的歎了口氣。
雖然憑借著他的道行,施展出的左道之術奇詭莫測,神秘非凡,但是終究也不是大道。
只要他一日不成就煉神反虛成就仙人之境,那他手中的左道之術就只是旁門左道。
一路前行。
兩個小紙人的推動之下,他的輪椅也是在道路之上不斷前進,很快來到了樹林深處。
向著樹林深處看去。
只看到十幾個被炸的左右模糊的山魈,此刻則是被擺在了樹林中央。
這些山魈擺放的方位都十分有講究,或左或右,或前或後,或上或下。
有的躬身跪拜,有的仰天長嘯,有的如睡羅漢一般半仰半躺,有的則是雙足盤臥如同佛陀。
雖然這諸多的山魈身上都血肉模糊,看起來十分的淒慘。
但是這十幾隻山魈各自被擺在特定的位置,擺上特定的姿態的時候,竟有一種奇特的莊嚴感。
左右樹木各自被剃掉一半。
四面八方,東西南北的樹木則是被紙人迅速的修好了枝乾。
只剩一半的樹木枝乾在四面八方順風搖擺,看起來就好像是一杆又一杆的大旗。
那就在諸多山魈的中央。
那早已經被大石頭砸死,被殺豬刀一箭穿心的山魈王則是擺出了五心向天的姿勢。
看到了諸多紙人做的好事,宋風則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一隻手撐著額頭輕聲的開口說道:
“開始吧……”
淡淡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出,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尊慵懶的王者在俯視著眾多的生民一般。
而隨著他聲音落下。
只看得到那諸多紙人則是以手指當作利刃,將諸多的山魈皮肉割開:
“呲啦,呲啦,呲啦!”
皮開肉綻的聲音不斷響起。
隱約間,這擺著諸多姿態的山魈看起來竟在神聖之中多了幾分的血腥意味。
光明與陰暗相結合。
好像是傳說之中,佛陀以身飼鷹的血腥淒慘場景一樣。
隨著血液不斷流淌。
緊接著,便看到那周圍擺著姿態各異的諸多山魈的身軀,則是開始慢慢的枯萎:
“刷!”不過一眨眼的時間,那十幾隻山魈則是化作了乾枯無比的乾屍。
與此同時。
那呈現五心向天姿態的山魈王在匯聚了諸多血液之後,便開始慢慢變得膨脹。
“嗡……”
莫名的漣漪出現在山魈王的身上,在膨脹過後,他的身軀便迅速收縮。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便同樣也變成了一個身軀十分萎縮的乾屍。
看到了這一幕。
宋風則是輕輕的從輪椅上走過,隨後來到了山魈王的面前,在他的靈台之處以手指輕輕一劃:
“噗呲!”
一滴看起來圓潤無比,似乎如同瑪瑙一般的血液從他的靈台之中流出。
隨後便看到面前那龐大的山魈王,就好像是迎風消散一般被吹拂遠去:
“呼……”
看著手中這匯聚了諸多山魈生命力的這一滴血液,宋風就好像是有些感慨似的:
“可惜了,若是再多一些的話,老夫倒是可以借此恢復些道行,不過若僅僅就只有這麽一點的話,那還不值得老夫損傷血脈……”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則是看了一眼旁邊一直站在他腳底的那一隻小紙人,隨後輕輕一彈:
“啪!”
一滴血液驟然的落在了那小紙人的額頭之上。
緊接著,只看到那緊緊只有巴掌大的小紙人身影子是驟然變得虛幻了一些。
隱約間,似乎有著一隻捶胸狂嘯的山魈從小紙人的身外出現,隨後不斷收縮進入其中:
“……嗷!!!”
看著這隱隱約約露出一絲山魈影子的小紙人,宋風則是點了點頭,隨後坐在了已經被推過來的輪椅上:
“去吧……”
看到了宋風點頭,隱隱約約透露著山魈虛影般的小紙人則是點了點頭,隨後十分靈動的便向著遠處離去。
不僅是他。
在看到有著這一個小紙人帶頭後,其他的純白的紙人則是迅速的跟上:
“刷啦啦……”
隨後在空中漂流,踩著樹葉,跨著微風,向著遠處飛去,好像一串流蘇一般。
看著事情已經辦完了,宋風則是點了點頭,隨後在兩隻小紙人的推動之下向著蔗姑所在的房子之中走去。
回到院落之中。
只看到此刻院落之中安靜無比,只有九叔一個人拿著酒壺在那裡慢慢小酌。
看著九叔在那裡自飲自酌的喝著黃酒,宋風的輪椅子是咕嚕咕嚕的被推到了桌子前。
緊接著,他則是從旁邊拿過來了一個小杯子,放在了九叔的面前:
“怎麽?什麽事情讓伱都變得如此的難以琢磨?”
看著七叔公這老東西根本不用自己推,身後的兩個小紙人便把他推在了桌子前,九叔則是不由得嘴角一抽。
這老東西真是夠懶的,能坐著絕不站著,能不動手就堅決讓別人推著。
但是當他看到七叔公這老東西遞過來的酒杯的時候,他也是輕輕的斟上了一杯,隨後悠悠的開口說道:
“七叔公,您說,若是按照現如今這趨勢走下去,幾十年後會變成什麽樣的場景?”
說到這裡的時候,只看到他在桌子上的那一灘水裡面輕輕一點。
緊接著,那一灘水窪裡面則是開始慢慢的變得模糊,隨後化作了一個鏡子。
向著那一灘水窪裡面看去。
只看到那水裡面映襯出來的,剛好是一個大大的院子,還有院子之中坐著喝酒的兩個人。
就好像是以明月作為視角,從天上看下來的似的:
“如今憑借著我氣衝天靈的修行僅僅只能做到這一步,若是幾十年後靈氣會不會真絕了?”
看著九叔手邊的那一灘水窪裡面的場景,宋風則是飲盡了杯中的酒,隨後笑著開口說道:
“老夫看你可向來不是那種悲春傷秋之人,恐怕你心中所思所想的是另外一個地方的人吧?”
說到這裡的時候,只看他直接就將手伸了出來,隨後用那蒼老的手指對著桌上的那一灘水窪輕輕一點:
“刷!”
那一灘小水窪裡面的水則是瞬間模糊,緊接著便開始慢慢的變得透亮了起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映襯出月色之下月外一個精美房子裡面的房個女子。
看到了那一灘水窪裡面的那女子,九叔的臉色則是不由得微微一變:
“……您怎麽知道她的存在?”
看著面色微變的九叔,宋風則是輕輕一笑,隨後便把其中的畫面完全抹掉:
“老夫確實是不知道她的存在,但是施展法術恢復剛剛的影像其實也是非常簡單的。”
“正如你所說,說不定幾十年後靈氣衰微之下,連這等千裡留影之術都施展不出來了。”
“到了那時候,阿九你在孤獨的時候可就真的獨守空房嘍……”
茅山的借水成影之法可是有著赫赫威名的,每一個精通水法的修行者都十分了不得。
不僅可以透過水窪,還可以透過盤子裡面的水,桌子上面的水,甚至雨水呈現身形。
可以算得上是這等靈氣衰微時代,少有的能展現**力的神異法術了。
看著面前這老東西如此的調侃自己,九叔則是不由得輕輕的拿過旁邊的抹布,將那一攤小水窪擦乾淨:
“這些東西都過去了,而且如今我一心向道,已經掛職陰間大班之位。”
“說不定幾十年之後,我在陰間便已經算得上是一位陰神了,到時自有後人朝拜。”
看著九叔那倉促之間如同心虛一般將小水窪完全擦乾淨的動作,宋風則是笑了起來:
“心動不如行動,結了婚也是可以合離的嘛,要是真的有想法,牆角也不是不可以翹的。”
“就看阿九你有著多大的決心了……”
看著面前這鼓動著自己要去撬牆角的七叔公這老東西,九叔則是不由得臉色一黑:
“男歡女愛本就是人間常情,如今既然她已經嫁人了,我自然也不能破壞他們的姻緣。”
“您老人家不還說硬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嘛?您這麽說可是有點自相矛盾了……”
看著面前黑著臉的九叔,宋風則是感覺到更加有趣了:
“老話還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呢,阿九啊,有的時候多為自己想想還是很好的。”
“能將這借水留影之術修行的如此精妙,阿九,你也是個有心之人呀……”
說到最後的時候,宋風則是滿臉笑意的在小紙人的推動之下向著房間裡面走去。
看著被兩個紙人推進房間裡面的那一個輪椅,九叔則是搖了搖頭隨後輕哼一聲:
“多年以前我便已經釋懷了,除了修行,我心中別無他想!”
說到最後的時候,他則是下意識的向著房屋裡面看了一眼。
當他發現附近沒人的時候,他則是將酒杯中的酒水向著桌子上面撒了一點:
“嘩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