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深一進了城就將後頭的師哥忘了乾淨,宛如一隻脫韁野馬獲得自由似的,小小的個頭不停地在人群裡鑽著,琳瑯滿目的掛件、飾品和織物,根本讓人看花了眼!
貪玩歸貪玩,莫言深沒忘了此行最重要的任務,就是打探關於笑折枝的消息。他每到一攤前,就會和攤販主人聊起關於神秘榜的事情,可惜店家看見穿著不怎樣的他,也是隨意地敷衍幾句,倒是旁邊經過的熱心人告知了許多,聽得莫言深是瞠目結舌,更是篤定要帶師哥一起去聽說書的了!
看著日頭逐漸西沉,許多的攤販早已打包收工,原是川流不息的人潮也慢慢退去,莫言辭在交付完住宿費用後,回頭遍尋不著那個藏青色的身影,沒忍住皺了皺眉,準備再度走出客棧門口去抓人時,突然一個如閃電般移動快速、看似紊亂卻又能巧妙避過所有障礙物的模糊影子直接往他的懷裡撞過來,即使他的直覺反應是用手推開以阻擋傷害,可是鼻尖傳來熟悉的味道讓他直接將那影子接了起來:「阿深,你又在搞什麼?連路都不能好好走了是嗎?」
「師哥,師哥,快,快救我!後面,後面……」莫言深驚慌地抬起頭看向他,又伸出手指了指門口,像是差點斷氣似地吞吐了幾口氣後說:「剛剛,剛剛我在市集,打探,打探笑折枝,然後,突然出現一個瘋子!他抓著我說我就是笑折枝,說我害的他家破人亡,當街追了我好幾條街,幸好看見師哥你,我就衝進來了!」
聽完後,莫言辭將手上正在安撫拍背的動作停了下來,用彎曲的食指在莫言深的額頭敲了一下:「才一下子沒看緊你,你又給我闖禍了!」接著又帶著點玩笑口吻說:「看來阿深你最近習武偷懶,功課落下不少,否則尋常人怎可追得上你?」
被質疑自己偷懶,莫言深漲紅了臉想要辯解:「我,我才沒有,是那個瘋子,那個瘋子的動作也很快,我不過是看到街上人多,不好露出真功夫,所以,所以才被他纏住了……」說完這話,他自己也感到有些丟臉,氣勢小了些:「也才幾天沒練,不至於落下那麼多,況且這幾天我顧著探聽消息……」
就在他支支吾吾的解釋自己失常的表現時,一陣臭味強勢來襲:「笑折枝,我終於找到你了!我要殺了你給我家人償命,別跑,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抓住你的!」
伴隨著臭味而來的瘋子衝了進來,他身上衣服骯髒破爛,臉上盡是髒污看不清長相,頭髮糾結成團用一條破布鬆散的綁著,手握著拳頭,往莫言深狂奔,雖然算得上速度極快,但是與莫言深的步伐相比,卻是明眼人都可見的落差極大。
此時的莫言深早已移形換位躲到師哥背後,抓著師哥的衣袖,帶點哭腔說:「就是他,就是他,那個瘋子,我怎麼甩都甩不掉,師哥快救我!」
莫言辭看著眼前這個看似神智不清的瘋子,心中懷疑此人並非表面上看得如此簡單,莫論阿深的武功有多好,唯獨他的匿蹤點石步法就可以排上脫逃術的第一名,這還是師父心疼阿深自小體弱,無法修習更高深的武功,特地為他尋來的秘術,更加之精進昇華,成了專屬他的獨門傍身術,讓他在遭遇危險時,能全身而退,平日裡在島上就沒什麼生物能追蹤他,連師父都曾經因為他的刻意隱匿,足足找了一天半,才找到他。
至於莫言辭呢?呵,他不用去找,只要掐指一算就知道人躲在哪,更遑論莫言深自己就會搖著尾巴來找他了!
「怎麼又是你,趕緊出去,別妨礙我做生意!」客棧東家從櫃檯後走出來,飛快地招來了幾個店小二,阻止那個瘋子再往裡走,似是想到了什麼,對莫言辭道:「客倌請見諒,這個瘋子在我們這行之有年了,他總是這樣瘋瘋癲癲的,逮到人就說是笑折枝,上次也是這樣,嚇壞了一個官家少爺,不過他鮮少傷人,就是發洩發洩情緒,說來也是個可憐人啊!」
聽到有故事,莫言深趕緊從師哥身後探頭出來問:「他是怎麼了?能跟我們說說嗎?」莫言辭拉出纏在阿深手上的衣袖,又往他額頭敲了一下:「不是跟你說了注意言行,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客棧東家看了下眼前兩位,便說:「兩位是外地來的吧,不知道是否有聽說過神秘榜?唉,笑折枝就是神秘榜的第三名,也是惡人榜的第一名……」說到這裡,他還特意壓低了聲音:「此人就是個大淫蟲,殺傷搶虜無惡不作!」他指了指快被推到店門口的瘋子說:「吶,他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其實他不是本地人,他住在隔壁縣城,是某個大戶人家的看家護衛,好像是在幾年前,他的妻子被人在荒山的破廟裡發現,都不知道已經死了多久,那個屍體,嘖,嘖,聽說殮屍的人嚇到失眠了半個月……」
說到激動處,東家的聲音高了幾分:「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連衣服都被撕爛,不過將屍體動了一下,身下的老鼠全都竄出來,說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也難怪他會瘋,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原本以為妻子回娘家,沒承想本來好好的,竟然就這麼沒了,還是如此駭人聽聞,所以說,只要他不傷人,我們也不會為難他的。」
想到那個瘋子原來遭受到了這麼可怕的事,莫言深瞪大了雙眼,對笑折枝的厭惡又多了一分:「笑折枝真的很可惡!不過,他做了那麼多壞事,為什麼到現在還沒被抓?」又想到神秘榜的事:「沒想到上了兩個榜,居然還是惡人榜頭名,真的越想越氣,師哥,他那麼可惡,我們一定要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