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造化蓮子,直接將余琛從靈相上品頂到上品圓滿。
可惜這會兒他還沒搞到大輪回經的神薹卷,否則準備準備便可以開始踏上突破神薹的路了。
不過這玩意兒也急不來,說不準下次遺願完成的獎勵就是神薹卷的大輪回經呢?
更何況這蓮子突破的靈相圓滿,也還需要些許時日鞏固,余琛也就不著急了。
日子一天天在過,沒了波瀾,無論是萬家陵上的余琛,還是金陵城裡的萬千百姓。
只是金陵的百姓們自個兒不清楚的是,他們這可是剛從生死線上走了一遭就是了。
另外關於神武王那邊兒,幾天過去了,也沒啥特別的動靜,看起來就像是偃旗息鼓認命了那樣。
但余琛和金陵官府可一點兒都沒放松警惕。
余琛就在神武王府的紙鶴一隻都沒撤,監視著神武王府;官府在這事兒結束後也派出人手,把那作為構築奪天造化大陣的“陣紋”的隧道也一並給摧毀了。
整個過程,監地司全程隨同,警惕萬分,生怕神武王有什麽動作。
但讓人意外的是,完全沒有。
連著連著三天三夜,那圍繞金陵的奪天造化大陣的“陣紋”也被摧毀完了。
也沒見那神武王有什麽反應。
就好像……當真放棄了一樣?
這一現象自然讓楊羸和吳庸都感到些許不安,又發動整個官府的力量把金陵地界兒從頭到尾查了一遍;證實的確沒有其余的陣紋和陣基後,方才稍微安心一些。
同時,還將陣基的模樣下發至各個縣,讓底下衙門和望氣司注意這種樣式兒的玩意兒。
然後吧,日子才又回歸了平常。
大夥兒該吃吃,該喝喝,沒啥變化。
非要說的話,就是幾乎整個金陵上上下下都曉得了,神武王和官府……完全鬧僵了。
這天,離神武王退兵已過去了十來天日子。
余琛在萬家陵上鞏固自個兒的修為境界,石頭也突破了煉體的“淬火”之境。
雖說僅是煉體的第一個境界,但余琛曾讓那開海之上,靈相之下的鬼將和石頭打了一場,不分上下。
不得不感歎這石頭當真是天生煉體的好料子。
用文聖老頭兒的話來說,就是老天爺拿走了他的腦子,但給了他無與倫比的體魄與煉體天賦。
但雖說突破了淬火,戰力大增,可石頭對余琛的態度,卻是愈發恭敬了。
據他自個兒說啊,能有今兒這天,那都是老爺的恩德,否則這會兒他房子也被搶了,自個兒也會簽了賣身契做牛做馬。
反正對余琛的話,石頭那叫一個鞠躬盡瘁,就像今天,余琛昨兒晚上提了一嘴想吃魚。
石頭就記了一晚,一大早就下山買魚去了,余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這大塊頭就已經在門外邊兒殺魚了。
余琛跟他說沒必要起那麽早,石頭卻笑呵呵地回答說老爹講過,這魚都是晚上打的,越早去買,越能買到又大又鮮的。
說著說著,石頭一邊打整那兩條大肥魚,一邊兒跟余琛講:“老爺,對了,俺今天下山的時候碰到您的熟人了。”
余琛一愣。
“就是哪個走到哪兒都提著把劍的男人,長得挺俊的那個,俺們跟他打招呼,他好像很忙似的,拖著個板兒車,蓋著白布,裡邊兒好像躺著個人兒。”石頭繼續道。
自個兒認識的?
石頭也見過的?
提著劍,長得俊?
楊清風?
余琛腦子裡一下子浮現出這個名兒來。
近海一事後,他不是辭了監地司的職位出去遊歷了嗎?
回來了?
還有他拖著板車是怎回事兒?
但問石頭,石頭也不曉得,隻說今兒看見了他。
余琛也就沒管那麽多了。
晌午,石頭弄了個紅燒魚,燉了個魚頭湯,倆人慢吞吞吃了半個時辰。
末了,石頭收拾了碗筷去煉武了,余琛也坐在門口,準備閉目冥想了。
但好巧不巧的,伴隨著一路嘀咕聲兒,幾個收屍人拖著輛板車上來了。
挖坑,埋人,塞幾個“衝紅”,討一口水喝。
幾個收屍人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看墳的,今兒這事兒可不小!”
“那屍首你先前看了吧?”
“曉得咱幾個從哪兒搬出來的不?”
“監地司啊!”
“聽那監地司的老爺說,好像還是個煉炁士的老爺,死得可慘哩!全身上下沒塊完整的血肉,聽說縫屍人整整縫了倆時辰才縫好!”
余琛也不插話,就聽他們講。
聽說這屍首是今兒早上一早從城外送回來的,還是監地司曾經的執事楊清風親手拉回來的,在監地司裡邊兒搗鼓了好久,方才讓收屍人搬上來埋了。
絮絮叨叨講完以後吧,幾個搬屍人就下了山去。
隻留下余琛,還有那墳頭上一條腳不沾地的鬼魂。
講道理吧,余琛看了那麽久的墳,從渭水看到金陵,也見過不少奇奇怪怪的鬼魂了。
但今兒這條,實在是慘!
跟那收屍人說的一樣,渾身上下沒一塊好地方,都是各種樣式兒的刀傷劍傷,皮肉翻卷,血肉模糊,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兒。
看得出來,死得很慘。
余琛一招手,這鬼魂就跟著自個兒,進了屋子,被金光大放的度人經卷進陰曹地府,黃泉河畔。
茫茫迷霧裡邊兒,淒慘鬼魂上下起伏,一生走馬燈,閃過余琛眼前。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原本吧,余琛聽那些收屍人說這屍首是煉炁士,還以為是監地司的執事或吏目。
但當走馬燈跑起來以後,他才發現,這人不是金陵監地司的人。
是江州某個縣裡邊兒的望氣司首!
那縣叫青陽,地出金陵南邊,比鄰州府,基本上和渭水乃是差不多的配置,衙門裡分為官府和望氣司兩個部門兒。
這鬼魂便是青陽縣的望氣司首,名叫鄧書。
所以說這人與人的差別啊,比人跟狗都大。
這鄧書比起渭水那望氣司首,那完完全全就是倆極端。
前者兢兢業業,斬妖除魔,保一方平安。
後者嘛,大夥兒也曉得了,甚至差點兒把渭水賣給妖族妖王。
這鄧書的一生走馬燈看下來,沒什麽太多值得說道的,金陵城人士,年幼加入監地司,開始煉炁修行,後來被調派到青陽縣當望氣司首。
在任期間,那叫一個鞠躬盡瘁。
前兩年縣裡一條河裡有蛇妖作祟,捉了倆孩子跑了,這鄧書順著河流追了三天三夜,與蛇妖大戰鬥幾個時辰,最後終於把人搶回來了,但自個兒也受了重傷,在床上躺了半月方才能下床。
因此他也被平陽縣上下所敬佩,甭管是富豪商賈還是平頭百姓凡是提到他,都豎大拇指,道一聲好官!
可這麽個好官,怎就死了呢?
事兒,還要從前幾天說來。
且說這段時間,青陽縣城地界兒的一個深林裡邊兒,突然開始吃人了!
——字面意思,就是一旦有人進去吧,就再也沒出來。
最開始遭的是個獵戶,幾天沒回來,家人報了官,官府派人找,跟著進去後,也再沒出來。
好似憑空蒸發了那般。
這事兒自然驚動了望氣司,幾個先天吏目進入深林探查,結果也一樣,沒人回來。
直到最後嘛,鄧書,也就是青陽縣唯一的開海煉炁士,親自出手。
說看看裡邊兒到底是什麽妖魔鬼怪?
踏進了那片不歸林。
可這一進去吧,妖魔鬼怪沒看著,卻看著個無比龐大的巨大祭台。
這祭台通體漆黑,深埋土裡,通體布滿了各種各樣的陣紋,看起來詭異而不祥。
這玩意兒,他雖然不曉得是啥吧,但前不久金陵監地司方才發過信函,說這種祭台關系重大,一旦發現,立刻上報!
鄧書見了,立刻準備返回書信一封,上報金陵!
可等他這剛走近,一群賊寇百八十,就從四面八方衝出來,手握刀兵,把鄧書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面露凶相!
殺意畢現!
話都沒多說,衝著鄧書就來了!
這會兒,鄧書曉得了,先前進來著深林的百姓個官兵,恐怕就是被這些家夥殺害了!
當即大怒,與之交戰起來!
他乃是開海煉炁士,本以為對付一夥賊寇,手到擒來。
但卻沒想到啊,那些賊寇他娘的全都是先天高手!
越打,鄧書越是心驚!
這些個賊寇,甚至能結成戰陣,發揮出遠超他們自身的實力!
而且廝殺起來,完全沒有那一般賊寇的雜亂無章,反而悍不畏死!
哪怕鄧書乃是開海煉炁士,在這些瘋狂的“賊寇”攻擊之下,也節節敗退,傷口越來越多!
鄧書也終於肯定,這些家夥絕不是什麽“賊寇”,而是一支紀律嚴明,殺人不眨眼的鐵血之師!
再加上那詭異的祭台,鄧書自然明悟過來,這事兒絕不簡單!
更堅定了要上報金陵監地司的想法!
於是當即邊退邊打,遁出深林,往青陽的方向遁逃,終於擺脫了那群猛獸一般的賊寇!
但自個兒也因為傷勢過重,失血過多,終於再也走不了,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過了好久,茫茫官道上方才來了個人,見倒地不起的鄧書,趕緊救治。
可這會兒鄧書已重傷垂死,隻來得及說了“金陵”倆字兒,就一命嗚呼了去。
但哪怕死了,他也惦記著金陵監地司的命令和不歸林中的祭台。
死不瞑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