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境,神異頗多,難以一一列舉。
但別看虞幼魚跟余琛吹噓得厲害,說什麽沒了腦袋也沒啥影響。
但實際上,絕非如此。
無論是第四境也好,還是第五境也罷,說白了那也都是人啊!
既然是人,那腦袋就是最重要的部位之一,一下沒了,怎麽可能沒得啥影響都沒得?
別看虞幼魚說得輕巧,但只有她自個兒曉得,掉了腦袋以後,她的傷勢有多麽嚴重。
嚴重但這會兒堂堂第五境修士,卻只能發揮出堪堪神薹的戰力,甚至還打不過這個臭看墳的!
而她所修行經典,乃是閻魔聖地三大脈一直的陰死之脈,先天便需要無盡濃鬱的陰死之氣滋養——就像一般的煉炁士需要天地之炁一般。
可惜這個世道人鬼殊途,陰司不顯,所以哪怕經典絕世,天資卓絕,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特別是她這會兒受了重傷,腦袋都丟了,想要真完全恢復過來,倘若隻依靠這不歸陵上的陰死之氣的話,那不曉得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但這會兒,一個機會擺在她面前。
一個連通陰陽兩界的看墳人,渾身上下那菁純的陰死之氣濃鬱到虞幼魚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這般誘惑,極為致命。
哪怕是成為對方的下屬,這般對於閻魔聖女來說極具屈辱的行為,似乎也不是不能忍受了?
於是,虞幼魚沉默了好久,好似終於說服了自己,站起身來。
先前那慍怒以及驚慌都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嬌滴滴甜得發膩的聲音,“小哥兒,那往後得日子請多多指教咯!”
說罷,雙手又搭上余琛的肩膀,頂著個光禿禿的脖頸在他面前晃悠。
余琛曉得這是個口嗨怪後,也不躲了,直接伸手就摟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那虞幼魚立刻渾身一顫,好似兔子一般往後一退,但嘴上還是不饒人,“猴急!”
說罷,卻是直接化作一道黑煙兒,鑽進地裡去了。
余琛感受著手上的絲滑,一撇嘴。
騷又騷的很,真來又不肯。
石頭見狀,卻沒看出倆人之間彎彎繞繞,開口道:“老爺,您可小心了!老爹說過,越漂亮的女人越還騙人!”
這余琛還沒說話呢,那剛遁入地下的虞幼魚又鑽出來,調笑著說:“喲,傻大個兒,承認妾身漂亮了?”
石頭臉色一滯,罵了一聲:“呸!胸大無腦!”
一樁事了。
石頭收拾陵園去了。
文聖老頭兒則嘖嘖感歎,說想不到那國師追逐了一生的第五境,竟然就藏在這京城的眼皮子底下。
又說這女人當真是個妖精,若是放在大夏朝廷裡,那端得上是一個禍國殃民。
余琛在屋子裡坐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有了虞幼魚這樣一個幫手,離那斬殺國師之願,又進了一步。
接下來吧,他便繼續完成遺願,而虞幼魚就借緩緩恢復境界。
待時機成熟,殺進京城,取了那國師項上人頭!
同一時間,被人惦記著腦袋的國師,卻是毫無自覺。
這會兒,深更半夜,大夏皇宮。
金鑾大殿上,燈火通明間,且看盤龍繞柱,仙鶴拱階,肅穆恢宏,盡顯那真龍天子威嚴。
大殿裡,有仨人。
只看那皇座之上,一個五十來歲的高大男人衣著不整,頭髮散亂,臉頰和脖頸上還有一道道紅唇之印,一看就是剛行了那雲雨之事。
而整個大夏,能坐上那帝王之位的,其身份已不言自明。
——當今聖上,啟元帝。
但這會兒,這位萬人之上的陛下,正無奈地看著大殿底下的倆人。
一個白發蒼蒼,身材佝僂,穿釉白法衣,持青木麒麟杖的老頭兒;
另一個年輕些,大抵四十來歲,面兒上白淨無須,穿一身深紫仙鶴官服,頭戴賢冠,腰系金魚袋。
這會兒,倆人正相互看著對方,雖未說話,但彼此之間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濃烈的火藥味兒。
“這深更半夜,兩位愛卿深夜進宮,就是為了讓朕看你們大眼兒瞪小眼兒麽?”
殿上那人,一邊擦拭著身上的紅唇印,一邊歎了口氣,打破沉默。
殿堂之下,國師和宋相才停下了對望,連忙跪拜下來,請陛下恕罪。
然後方才坐了起來,道明來意。
“江州一事,事發已有月余,老臣派遣佔天司三位師監攜帶若乾子監前往探查,順便修復國運大陣,但關於江州失蹤之謎,至今亦無線索。”
那國師站起身後,恭敬開口:“另漠北傳來消息,陛下親侄,老臣愛徒,神武王周秀殿下確定已然失蹤,似是與江州一同不見了蹤影。陛下……節哀。”
“周秀啊……”啟元帝歎了口氣,似是悲切。
看向那紫袍宰相,道:“宋愛卿,有何看法?”
“啟稟陛下,臣對於江州之事,亦未曾有任何線索——那一大州,連人帶地,憑空神隱,未曾留下任何線索。”
宋相搖頭,瞥了一眼一旁的國師,開口道:“但臣調查發現,在江州神隱之前,從江州通往京城的官道上,有十八處朝廷驛站的官吏曾說過,來自江州金陵官府傳信使曾在驛站停歇,說是有重大消息傳往京城。”
頓了頓,宋相輕輕搖頭:“可最終,直到江州完全消失,京城也未曾收到任何消息。”
“哦?還有此事?”啟元帝眉頭皺起。
“陛下放心,老臣定當查清是誰攔下了金陵的傳信使。”國師拱手。
“國師佔天司掌管非凡之事,如今那傳信使的失蹤還不知定論,國師為何這般著急?”
宋相不等啟元帝開口,便直接發問:“莫非國師已經知曉,是某位煉炁士攔下了金陵的傳信使?”
“宋相這話便是太過迂腐。”
國師面對宋相的質問,絲毫不慌,老神在在道:“老朽與宋相皆是臣子,皆應為國為民,為陛下分憂,不論非凡之事還是凡俗之事,自當竭盡全力,鞠躬盡瘁。”
宋相看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轉而看向啟元帝:“陛下,江州一事查無可查,暫且擱置。但群龍不可無首,邊關不可無將,神武王周秀失蹤,應盡快選出下一任漠北大將,以鎮邊關,臣以為,神武王副將龐龍便可委以重任。”
“陛下,宋相所言有瑕。”
這倆人似乎壓根兒沒給啟元帝說話的機會,宋相一說完,要把他自個兒的人龐龍推上漠北大將的位置後,那國師立刻搖頭,
“龐龍雖資歷足夠,但人已老衰,且無赫然戰功,難以服眾,以老臣之見,還是那魏頃曾跟隨神武王周秀南征北戰,更適合被委以重任。”
“魏頃?就是那被曾經被國師硬生生塞進軍隊的佔天司師監麽?”宋相冷笑:“國師好大的野心,難不成還要把佔天司的手伸進漠北邊軍不成?”
“魏頃不行,龐龍自也不行。”國師爭鋒相對,一步不讓,“據老臣所知,龐龍早年拜師與那叛逆李寰門下,如今李寰犯下大罪,龐龍未被連坐已是陛下開恩,如何能委以大任?還是說……宋相與那李寰沆瀣一氣,圖謀不軌?”
“……”
你來我往,倆人唇槍舌劍,各種屎盆子瘋狂往對方身上扣。
雖沒有那市井之間的汙言穢語,但倆人你說我奪權,我說你謀反,比那些醃臢之言可是惡毒多了。
而啟元帝多半也是習慣了這倆人互懟,最後歎了口氣,說如今妖族勢弱,邊關將領之事,日後再議。
結束了這次夜朝。
國師與宋相便隻得各回各家。
最後也沒爭出個結果來——關於漠北下任大將的人選。
倆人都想安上自個兒的人進去。
但皇帝也不傻,雖然看起來夜朝裡幾句話沒說,可偏偏也不做決定,讓倆人一直周旋,自個兒穩坐雲端。
京城內城,一輛玄色馬車上。
宋相面無表情,身旁坐著個十多歲的年輕人,雙目清澈通透,雖是年輕,但能個堂堂大夏宋相同坐一車,便說明了其不簡單的身份。
“老師,陛下也太過優柔了。”
聽完宋相關於朝廷上的講述以後,這年輕人歎了口氣:“據說在學生還未出生那個年代,陛下霸道異常,說一不二,如今怎麽變成了這般?”
宋相看了他一眼,“子秋,那你認為,當初的陛下和如今的陛下,哪個更難侍奉?”
那被稱作子秋的年輕人一愣,幾乎脫口而出,“自然是當初的陛下,弟子聽說那位霸道的陛下一言不合便要斬頭,太可怕哩!”
宋相聞言,卻是笑了。
“太傻了。”
“當初那個霸道的陛下,其實更好應付,因為那時,他太過霸道,太過獨裁,所以為師與國師,還有那李寰攜朝堂袞袞諸公與他爭鋒相對,那是君與臣的矛盾,哪怕他是陛下,也不得不考慮整個朝廷的風向。”
“那時,雖然君臣之間唇槍舌劍,寸步不讓,但整個大夏,生機蓬勃,朝好的方向在走。”
“可如今,這看似無能昏庸的陛下,卻將矛盾下落在了朝堂之下——不知從何時起,大夏三聖之間矛盾漸生,袞袞諸公也被分成若乾派系,彼此內鬥,消耗精力,讓整個大夏停滯不前,但陛下自個兒,卻是高枕無憂。”
“這才是……帝王心術啊。”
那年輕人,也是心思機敏,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宋相話中之意。
簡單來說,以前的陛下霸道無雙,但也正因為太過獨裁的作風,遭到整個朝廷的抵抗,動不動就遭到各種進諫,
可這會兒的陛下,以柔克剛,讓朝堂大臣內部之間彼此明爭暗鬥,他自個兒卻高坐雲端,坐山觀虎。
“竟是如此。”
被稱為子秋的年輕人嘖嘖讚歎,突然又問:“那為何陛下會有這般變化呢?”
“誰知曉?”
宋相搖頭,“隻知是十五年前,一次祭祖以後,陛下便成了這般模樣——朝廷裡都說啊,是祭祖之時,先皇傳法,傳下那帝王心術。”
還有一章被審核了,可能得等會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