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要賞罰分明,需先規范天規天律,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違法必究。
只有明確了規矩,才能更好地明確責任;同時,只有明確了責任,才能更好地追究責任。
敖丙的建議,說到底,就是要玉帝依照天規天律去治理天庭。玉帝若是聽從他的建議,就需冊封一司法之神,專司刑罰之事。
而這司法之神的人選,除了他敖丙,也沒別人了。
首先,他背景大,不怕得罪人。其次,這些事本就是他提出來的。一事不勞二主,既然是他提出來的,那自然要由他去執行、去落實。
而對此,敖丙並無意見。
刑罰之權很重要,甚至可以說是天道的根本權柄,為其統禦洪荒天地的無上手段。
世人為何會畏懼天道?不就是因為做錯了事,會受到天道的懲罰嗎。
天庭是天地規則的具現化,其權柄皆是源於天道。是故,司掌天規天律,就是司掌天地刑罰之權,地位不可謂不高,權勢不可謂不大。
司法之神若是更近一步,徹底掌握天地刑罰之權,成為代天行罰的存在,那上限就更高了。
最強為四禦之一的南極長生大帝,真正的天地至尊,統禦萬雷,控制萬物生發之樞機,執掌眾生禍福。
最弱是神霄九宸大帝,為四禦之下最高的神位,與酆都大帝並尊,為執掌天地刑罰,號令諸天雷霆的偉大存在。
這就是敖丙窺視司法神位的原因,準備以其為跳板,進一步謀求更高的南極長生大帝之位,從而執掌天地刑罰之權。
當然,南極長生大帝也不是敖丙的最終目標。他的最終目標,是成為南極長生大帝後,利用手中的權柄,在修行路上設下三災九難之劫。
自他之前,修行沒有門檻,修士成仙時也不需要渡劫。
可自他之後,修士在成仙前,需先歷經九難。而在成仙時,更需要經歷三災的考驗。
唯有渡過三災九難,方能成仙。渡不過,形神俱滅,灰飛了去。
這一舉動,正是為了貫徹修行本是逆天而行這句話。因為逆天,所以修為突破時,才會有劫數臨身。
南極長生大帝代表的,本就是天地至極的尊位,若是在他的基礎上,進一步設立天劫,規劃三災九難,那勢必能憑此超脫天地,立足於混元大羅金仙的境界。
這才是敖丙的目的,一切都是為了超脫。而只有掌握天地刑罰之權,才能設立三災九難。
凡事都講個師出有名,沒有這個權柄,你就是喊得再大聲也沒用,需要從無到有一點點的去推動。
可推動立下三災九難之事,何其之難,簡直是與所有的修士為敵。
是故,努力推行此事一輩子,就算沒有被其他人摘了果子,大概率的也會被憤怒的修士打死。
可要是司掌天地刑罰之權的存在來做這件事,哪需要這麽麻煩。
只需向天道宣誓,說出自己的想法,那天地間立即就會有三災九難生成,不見有任何的阻礙。
很多事,大人物只需一句話就能搞定。而普通人就是窮極一生,也是難以做到。
……
…………
事關切身利益,太白金星表現的很是上心。來時他花了數日的功夫,方才從天庭趕到龍洲。
可回程時,他隻用了三五個呼吸的時間,就從龍洲返回了天庭。
此時,天庭例行的朝會還未散去,殿內眾神見太白金星從容離去,卻匆匆而回,心中皆是生出不妙的預感,以為他在敖丙那裡遇到了麻煩。
莫說旁人了,就是玉帝見到太白金星這般匆忙的模樣,也是被嚇了一跳,不知道敖丙幹了什麽,竟然能把他氣成這樣。
不等太白金星回稟,玉帝沒有忍住,先一步的開口問道:“金星,此行結果如何?可有遇到什麽麻煩?”
說話的同時,他也在擔心,敖丙是否說了什麽讓他難堪的話。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不能。
敖丙他也不是沒有見過,一個很懂事聽話,能站在他的立場上為他考慮的好孩子,應該不至於讓他難堪。
就在玉帝患得患失間,太白金星開口了:“啟稟玉帝,微臣此行很是順利,人龍態度隨和,為人有禮,不似闡教金仙那般驕縱無禮。”
聽到這裡,玉帝與殿內眾神皆是松了一口氣,順利就好,就怕又出一個闡教金仙似的人物。
闡教鬧完截教鬧,照他們這種鬧法,天庭還是解散算了,免得繼續留在這裡丟人現眼。
“既然順利,那楊戩兄妹呢,金星為何不將其帶回?”
突然,有人開口問道。
他這麽一說,眾神才回過神來,是啊,既然此行順利,那為什麽人沒有帶回來?
玉帝也是疑惑的看向太白金星,就見他迎著眾人不解的目光,不慌不忙的說道:“非是人龍不願交人,而是他交不得。”
“玉帝有所不知,這段時間,雲華仙子的這對兒女另有際遇,楊戩得了禹王傳承,楊嬋得了媧皇傳承。”
“以他二人的身份,人龍如何能將他們交出去?”
“所以,人龍讓微臣轉告玉帝,終究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何苦對他們趕盡殺絕,讓外人看了笑話。”
太白金星肯定不能和玉帝說,兩人的背景大,咱們動不得,因此他只能大打感情牌。讓玉帝顧念親情,放兩人一馬。
“有道是娘親舅大,楊戩兄妹終究是玉帝您的親外甥與親外甥女,雲華仙子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此啊。”
“兩個稚子何辜?還請玉帝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法外開恩,寬恕他們的罪過吧。”
在聽到楊戩兄妹成了禹王傳人與媧皇傳人後,殿內眾神就知曉,這人天庭是不能繼續抓了。不僅不能抓,還得把罪名給取消了,重還他們自由之身。
但他們想歸想,可怎麽開口和玉帝說,就成了問題。好在,太白金星的話給他們提了醒,不能實話實說,但能打感情牌啊。
弟子犯下大錯,聖人尚且都能寬恕。那玉帝顧念親情,為外甥外甥女徇私一次,寬恕他們的罪過,又算得了什麽?
聖人做得,玉帝自然也能做得。誰說玉帝有錯,誰就是指責聖人徇私,失了公心。
心中這樣想著,眾神紛紛出列,你一言我一語的為楊戩兄妹求情道。
“玉帝,楊戩兄妹天賦不凡,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今日法外開恩,重敘舅甥之情,未來兩人成為天庭門面,不失為一樁美談。”這時,早已來天庭履職多年的太上老君,突然站出來說道。
太上老君,六聖之首,玄門代掌門太清聖人的善屍,他出面為楊戩兄妹求情,算是給足了面子。
下有敖丙開口求情,現在天庭眾神,以及太上老君,也都在為楊戩兄妹求情,已經消氣的玉帝見此,順勢說道:
“既然眾卿都這麽說,那予一人便饒恕他們這一次,赦免其罪。”
“另,看在禹皇與媧皇的面子上,遷雲華為桃山之神,允許她在桃山地界自由行動,造福一方。”
玉帝是懂下台階的,不僅赦免了楊戩兄妹,還順勢減輕了雲華仙子的罪責。
這才面壁幾十年,就把人放出來了,也是離譜,受罰就和玩一樣。但就是如此,眾人也不好反駁什麽。
畢竟,雲華這次是母憑子貴。反駁玉帝處事不公,那豈不是在說,禹皇與媧皇連這點面子都沒有?
“玉帝聖明!”
隨著玉帝旨意的下達,殿內眾神立即山呼道。
他們才不管玉帝怎麽想,他們只知道,有了這道命令,他們就不用擔心天庭與禹皇和媧皇對上了。
玉帝無極無量,萬劫不磨,沒人敢動,但他們就不一樣了。螻蟻一般的人物,大神通者隨便吹口氣,都足以讓他們無法承受。
是故,天庭要是和大神通者對上,玉帝可能不會有事,但他們鐵定要倒霉,指不定被怎麽折騰。所以,天庭眾神最怕的,就是這種事發生。
天道讓三教弟子上封神榜,未嘗沒有這方面的考量。散修不敢得罪大神通者,可三教弟子不僅敢,還不怕他們的報復。
這是借聖人的勢,來壯天庭的聲威。這麽一想的話,那三教弟子,確實是有不得不上榜的理由。
“玉帝,微臣還有事稟告,就天庭現在的弊端,人龍為玉帝獻上了幾條良策,不知玉帝是否願意一聽?”
楊戩兄妹事畢後,太白金星繼續稟告道。
“天庭聲威日益衰落,予一人早想改變,但努力多次,都難見成效,人龍既有良策改變,卿盡管說來。”
玉帝來了興趣,朝太白金星說道。他大概也能猜出,先前太白金星的異狀,就與敖丙的這些良策有關。
這倒讓他好奇了,太白金星清心寡欲是出了名的,敖丙到底是開出了什麽條件,才能讓他如此失態。
“針對天庭弊端,司雨龍神有以下幾點建議……”
接下來,太白金星將敖丙對他說的話,悉數轉述給玉帝,尤其是最後那段,關於推行星辰貨幣一事,他更是著重講述。
甚至還發表了不少自己的看法,對其大誇特誇,說的是天上少有,地上僅無,好似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對此事的支持一般。
而隨著他的講述,殿內眾神全都用詫異的目光看著他,那表情好似在說,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不怪眾人如此,實在是太白金星的表現太反常了,大家同殿為臣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他如此旗幟鮮明的支持一件事。
就他這為敖丙衝鋒陷陣的樣子,要說他沒收敖丙的好處,都沒人信。
連太上老君與玉帝,也都詫異的望向了他。可兩人畢竟修為高深,稍一細想,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確實,這種大利於星辰一脈的事,以太白金星的立場,沒理由不支持。不,不僅要支持,還要把反對者統統乾掉。
誰敢反對此事,誰就是星辰一脈的死敵,太白金星打不過,還有水星木星火星土星等一系列先天星神。
星辰一脈早年在妖族的打壓下,雖然元氣大傷,但所殘留的力量,依舊不容小覷,起碼乾掉幾個準聖還是沒問題的。
“司雨龍神所言,不僅利於天庭,還利於洪荒天地,玉帝應當好好考慮。”
太白金星說完,太上老君想了想,站出來說道。
他這麽說,不是在支持誰,而是完全是出於公心,因為星辰一脈大興,的的確確是利於洪荒之舉。
“老君所言甚是,還望玉帝多加考慮。”
老君之後,殿內諸神紛紛跟著拜道。非常罕見的,天庭眾神難得齊心協力,共同支持一件事。
沒辦法,敖丙的提議雖然有不利於他們的地方,但其主旨,還是圍繞著為他們發放俸祿一事。
誰不想要俸祿?
這種符合集體利益的事,要是有人敢不支持,甚至是出言反對,那以後在天庭還能混得下去嗎?
不想得罪所有同事,被所有人孤立、排擠,就只能支持。
於是,就有了這極其罕見的一幕,在太上老君的帶領下,眾神異口同聲的要求玉帝改製,同意敖丙的意見。
“把那秘法拿來,讓予一觀。”
看了眾神一眼,玉帝突然開口,向太白金星討要秘法。他這麽說,實際已經是表態了,準備答應此事。
先不說敖丙的提議,確實符合他的利益。就看太白金星的樣子,他今天要是不同意,那兩人的君臣之誼,怕是就要到此終了了。
“玉帝請看!”
太白金星聞言大喜,將敖丙轉交給他的玉符,恭敬的遞給玉帝。
“很不錯的秘法。”
接過秘法,玉帝看了一眼,先是誇讚一聲。然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他緩緩開口說道:
“司雨龍神所言,甚得吾心,為眾愛卿,以及眾天兵天將發放俸祿一事,予一人允了。”
說罷,就見玉帝拿起手中的玉符,往天庭外的星空中一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