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並不能與五行觀的藏經閣相比,但若是浩陽真人的個人珍藏的話,那也顯得極為壯觀了。
畢竟有這麽多的術法玉簡,能擺在這裡,自然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洛言看見這些眼花繚亂的玉簡,瞬間皺起眉頭。
他修習過大神通之法,知曉這類術法,基本上是不可能被刻在玉簡上的。
哪怕先前聽說的小道消息,吹噓這位浩陽真人是多麽的厲害。
可洛言依舊不認為,他能夠比五行觀這種傳承了萬年的大派,更了解術法。
所以洛言都不用看,就知道眼前的這些玉簡,是不可能藏有大神通一級的秘術的。
除非是有如《夢蝶之術》這種,殘缺得十分厲害的秘術。
“沒有大神通這一級的秘術嗎?”
洛言站在原地觀察了好久,隨手觸摸一枚玉簡,剛想了解裡面的部分知識。
他就發現手中的符牌開始綻放微光。
洛言有一種預感,他只能選擇一枚玉簡。
一旦選擇完畢,他就會被瞬間傳送出去。
“連簡單的介紹都不給看,只能憑個人靈感嗎?”
“又沒有大神通之術,還這麽摳......”
洛言不屑,對這裡的主人表示鄙夷。
他通過傳送陣,不遠萬裡的來到這麽個偏僻的地方。
僅憑一枚玉簡就想把他給打發了。
早知道是這種結果,若不是為了自己的特殊目的,他肯定是不會來的。
術法玉簡這種東西,宗門裡比比皆是,還不用擔心有任何風險。
這裡記載的玉簡,誰知道有沒有被改動過。
洛言又再次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那篇有關於《水中摘月》秘術的記載。
他不甘心,渾身有五色的符光迸發,身體上隱隱有一隻五彩靈蝶幻化。
振翅聲響徹整間石室。
五彩靈蝶一出,原本懸浮在半空中的玉簡,像是受到了什麽影響。
全都‘唰唰唰’的墜落。
沒有一枚玉簡能抗住這種威壓。
洛言很清楚,這僅是一種很簡單的,關於術法中的‘勢’的運用罷了。
只有能抗住他這種‘勢’的玉簡,才能對他的實力起到增長的作用。
可惜這裡面的玉簡,沒有一枚能抗住這種氣勢。
洛言不死心,身上又有狂暴的雷霆顯現,幻化出一條迷你銀蛇,而後衝天而起。
可依然毫無動靜。
不過當他使出《太陰神雷經》的時候,內心卻突然展現出一絲悸動。
像是在隱隱提醒他,不要拿,不要拿......
洛言按捺住那股悸動,繼續施法。
“欸......”
正當洛言依次展現出《五色神光》,《夢蝶之術》以及《太陰神雷經》三種大神通之術的氣勢時。
虛空中猛然間出現了一聲歎息。
這聲歎息恍若帶著一股莫名的道韻,讓人心生寧靜。
“小友的悟性天資真是恐怖啊......”
“若是早一點點碰上,我一定會欣喜若狂的。”
“可現在......”
“欸,時也命也啊......”
聽到這個滿是滄桑的語氣,洛言愣了愣,然後立即施了一個道揖。
“老前輩?”
洛言的目光四下打量,卻找不到任何人的身影,整間石室裡空無一人。
除了那些跌落滿地的玉簡以外,就沒有任何他物了。
突然,他的目光投向四周光滑的青石壁,像是在琢磨著什麽。
“真是聰慧的小友啊,瞬間就能猜到我的存在。”
說話間,石室的牆壁上浮現出一張巨大人臉。
這張虛幻的人臉,眼睛,嘴巴,鼻子都給他一種蒼老的感覺。
每一部分都是完整,且獨立的。
但這幾者組合在一起,就顯得十分怪異。
就好像是刻意拚湊在一起似的。
“吾乃這青石殿自然覺醒的靈,你可以稱呼我為石老。”
這張虛幻的人臉開口,帶著一種歲月滄桑的感覺。
這種類似於法寶之靈,又活了無數年的存在,往往被稱之為聖靈。
聖靈與法寶之靈的區別就是,聖靈是有一套獨特的,專屬於自己的成長軌跡的。
靈智全靠自然覺醒,也有一套固定的規則需要去遵循,因為這是它們能覺醒靈智的重要原因。
而法寶之靈不一樣!
法寶之靈的靈智可以是人為的,也可以是通過後天機緣巧合覺醒的。
但它們的靈智是懵懂的,就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不會有太多繁雜的情緒流露。
並且最讓洛言感到吃驚的是,這張虛幻的人臉,竟然說整座青石殿就是它的本體。
要知道,像這種石頭類生靈,想要產生靈智的可能性本就不高。
更別說是做出如此多的情緒變化了。
一塊普通的石頭,將其放在靈氣熾盛的地方,無數年後,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塊靈石。
可這塊石頭,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仙石。
因為兩者的本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沒有足夠大的外因,內在自然不可能得到根本性的蛻變。
也因此,洛言認為,眼前的巨大人臉,要麽是聖靈。
要麽就是故意隱藏身份的未知存在。
現在對他說的這話,是在騙他!
無論是哪一種,都說明眼前的這張虛幻人臉,遠沒有祂表露出來的那麽簡單。
盡管心中的思緒橫飛,洛言的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目光中還適時的帶著一點疑惑:
“敢問石老,這裡真是浩陽真人的遺澤地嗎?”
洛言轉過頭,好奇的問起。
“是!也不是!”
虛幻的靈說出一句很耐人尋味的話。
沒等洛言細想,祂又繼續補充道:
“青石殿本是上古一宗門的偏殿,這裡曾是那處宗門培養弟子的地方。”
“你口中的浩陽真人,其實僅是一位得了幻宗傳承的幸運兒罷了......”
從這位石靈口中,洛言得知了很多的隱秘。
原來這處異空間,自上古便就存在。
通過這位古老的聖靈,洛言了解到,為什麽只有他們這些年齡不算特別大的人,才能進入到這裡了。
因為這是在尋找傳承者,並且外在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眼前的石殿,外面的石傀儡,青竹鎮的異象等等。
甚至修士的修為越高,越能感受到這裡的虛假。
這也就是那些高階修士,在看了一眼這裡之後,然後就不再停留的原因。
因為這方異空間,其實僅是一處真實投影罷了。
從上古到現在,也出現過無數次,但都很少會像如今這般,引來這麽多的人關注。
從這位聖靈的口中,洛言知道了祂為什麽會感歎了。
原來在他之前,就有人先一步獲得了那門《水中摘月》秘術的傳承。
洛言晚了一步!
這裡的大神通之術,每隔一段時間,只能傳授給一人。
一旦被人學會,那塊記載在無數經文的石碑,就會變做光點消散。
而後等待再現的那一天。
就是因為這個特殊的規則,洛言才找不到那塊,記載了《水中摘月》秘術的石碑。
洛言開始反思,能趕在他之前就進入到這裡。
然後將那門秘術給提前學到手的人。
隱約間,先前那道在山林間的人影再次浮現了出來。
“是他嗎?”
洛言暗忖,猜到一個人。
“小友,雖然石室中的玉簡,沒有那一等階的完整秘術。”
“可在這些玉簡中,不完整的秘法,以及小神通一級的秘術等等。”
“這類秘法玉簡還是有不少的......”
聖靈提示的聲音響起,示意洛言可以選擇其他的秘法玉簡。
洛言搖搖頭,對如今的他來說,一般的術法拿著也沒用。
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理由。
而是他剛剛使出了三種不同的大神通之術,除了《夢蝶之術》表現的很正常以外。
可當《五色神光》和《太陰神雷經》這兩門秘法,施展出來的時候。
洛言的心底,都產生了不同程度的悸動感。
好似在催促他逃離這個地方。
仿佛這其中隱藏著什麽大恐怖似的。
那種感覺讓洛言錯愕不已。
再加上這所謂的聖靈,不經意的提起,讓他選擇玉簡。
頓時便讓洛言的警惕心達到了最高!
雖然不知道《五色神光》和《太陰神雷經》這兩門秘術,為什麽會產生這股未知的悸動感。
但這兩門秘法,一門是完整的大神通之術。
另一門則是從雷池秘境中獲得的雷法奠基篇。
完整版本的品階,極有可能還在《五色神光》之上。
可以說,這兩門秘法是洛言所學術法中,品階最高的。
這兩門神通,都給他一種相同的,冥冥之中的指引。
這讓洛言更是堅信了,自己先前的那個猜測。
那就是,這虛幻人臉有問題!
甚至於,這處異空間的存在,都有一定的問題!
若是那門《水中摘月》的秘術放在眼前,洛言說不定還會有理由猶豫一二。
可現如今,石室裡的這些術法玉簡,對他來說作用不大。
再加上心中的悸動感愈漸強烈......
選擇放棄這些玉簡,也就成了必然。
並且這地方是有聖靈這種,存活了無數年的未知存在。
就不能再以普通的眼光去看待,這種天降機緣。
還是小心一些,選擇不碰為妙。
“小友是對這裡的功法玉簡不滿意嗎?”
“也對,你自己都擁有了好幾門的大神通之術,自然瞧不上這些一般品級的功法了。”
“這樣吧,看在你那恐怖的天賦份上,吾可以準許你重新選擇一次。”
“比如說旁邊的那些門扉中,陣法密室裡有三階以上的陣法,法寶密室裡的法寶數量上百,殘缺的靈寶也有。”
“丹藥密室裡甚至還有結嬰丹,那種能輔助金丹修士結嬰的逆天丹藥......”
“去吧,去重新選擇一件吧!”
虛幻的人臉很是慈祥,語氣也柔聲柔氣,好似一位為後輩操碎了心的耄耋長者。
似是見到洛言的悟性不凡,祂很是關心!
不想洛言空入寶地,而後空手而歸。
隨後又主動提起,可以為他更換一次選擇密室的機會。
“敢問石老,我就不能多選擇一些嗎?”
洛言心中的警覺大盛,面上卻不露分毫。
他表現出來的樣子有些意動,還帶著點貪婪。
“呵呵,真是貪心的小友......”
洛言的這種反應,自然被虛幻人臉看在眼中,語氣中帶著一點肆意灑脫的暢笑。
“不可以的哦,一個人只能獲得一枚符牌,一枚符牌也只能選擇一次。”
“一旦選擇完畢,符牌就會立即消失,屆時小友就會被傳送出這裡。”
“這是自吾誕生之初,就已經存在的規則。”
“哪怕是吾,也不能違背......”
聽到這話,洛言更加確信了眼前的虛幻人臉,大概率是一尊天生的聖靈了。
不然也不會把規則一詞, uukanshu 隨時都掛在嘴邊。
“感謝石老的厚愛,晚輩進入這片空間,為的就是那篇《水中摘月》秘法而來的。”
“既然現如今,那篇秘法已經被人先一步給傳承了。”
“晚輩就不叨擾了......”
洛言看著石壁上的虛幻人臉,拒絕了祂的好意,而後臉上的意動之色一掃而空。
面色一片清明。
“小友,請等等,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小神通之術,陣法,丹藥,法寶......這裡是應有盡有!”
“只要小友伸手,就能平白得到一件,外人夢寐以求的珍寶。”
“小友確定不多考慮考慮嗎?”
“小友!小友......”
沒有繼續聽虛幻人臉的講述,洛言便直接捏破手中的符牌,他也在瞬間被傳送出了這片空間。
看著石室內空蕩蕩的人影,原本嵌在石壁中的虛幻人臉,先是一陣沉默。
而後滿臉不可置信,有人竟然會視眼前的珍寶為無物。
什麽也不拿,就直接走了。
不過片刻後,祂又反應了過來:
“該死的規則,束縛了吾幾十萬年,你該死啊!”
“這麽年輕的一個道法天才,卻不能受我因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掉,你真該死啊!”
“這樣下去,我上古幻宗的滅門大仇,何時才能報啊!”
此時空無一人的石室中,充斥著憤怒的咆哮聲。
原本那張嵌在石壁中的虛幻人臉,此刻也變得猙獰,有一股無形的氣勢迸發。
好似連虛空都在崩塌,恐怖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