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珠坐直起來,瞅了一眼黃粱枕,撿起自己的劍出去了。
不知道三青現在怎麽樣了。
被惦記的黑衣小姑娘猛然打了個噴嚏,露出傻笑,“肯定是符珠在念我!”
她振奮精神,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繼續尋找黃粱雀給她說的山洞,終於看見了峭壁上的一個孔。
三青扒拉兩下綠蘿,伸進去個腦袋:“符珠?你在裡面嗎?”
水珠嘀嗒落在臉上。
三青胡亂抹了抹臉,爬進洞中,回音陣陣。
洞口前還是比較亮敞的,三青噠噠就往裡面跑去,只不過到了後邊有些暗,摔了個狗啃泥。
“符珠?”三青在哪摔倒,就在哪坐下,試探的再喊了兩聲少女的名字。
往前緩慢移動的青衣,神色一愣,她剛剛好像聽見三青的聲音了?聲音從後邊傳來。
符珠提著燈往回走。
沒有得到回應的小姑娘重重歎氣,又開始煩躁起來,直到看見有一抹昏黃的光,漸漸靠近。
圓眼微睜,滿是驚喜,都忘了爬起來這事了。
少女伸出柔白的手,“怎麽毛毛躁躁的,先起來吧。”
三青咧開嘴角,笑容燦爛,忙不迭的搭了手上去,符珠輕輕一拉,就將她拉了起來。
三青絮絮叨叨:“你都不知道,我找你廢了多大的功夫。”
她一路過來,打山虎,戰鱷魚,斬巨蛇,抓水龜渡無若海,千辛萬苦,說是翻身越嶺也不為過,最倒霉的是到了這個破地方,好幾次踩進泥沼地裡面。
符珠看著小姑娘一身狼狽,裙角泥濘,發髻松散,臉上也沾了土,就知道她一路找過來有多不容易了。
眉眼一彎,語氣柔和,“我都知道的。”抬手擇下小姑娘頭頂斜插的黃羽和雜草。
三青傲嬌別過臉去,耳根微紅。
感受到有一隻手在頭頂窸窸窣窣的動作,三青仰起頭,頭皮一松,微微愣住了,少女在替她重新梳理發髻。
於是小姑娘不亂動了,正襟危坐起來,如臨大敵。
符珠看著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打了個響指,一面水鏡驀然浮現在三青面前,語氣自得:“好看吧?”
她將那兩根黃雀羽毛折疊成了朵花,又插了回去。
三青細細看著水鏡中的自己,抬手摸了摸雀羽花,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揚。
一看就是十分滿意了。
符珠勾了勾唇,收了水鏡。
“我找到黃粱枕了,想不想去體驗一下?就在前面一點。”
三青說道:“當然了!”
她想去牽少女的衣擺,忽地想起來,符珠說過,手沒洗乾淨前,不準碰她。一下子就如霜打的茄子,懨懨的,隨後又咬著後牙槽,氣鼓如倉鼠,生著悶氣去拉少女腰間的劍。
符珠自是不知道三青的心理活動,看她樂意抓著霜雪明,也沒說什麽。
三青隻生了一小會兒悶氣,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繪聲繪色的給符珠講她的光輝事跡。
“那些大笨獸,雖然蠢笨得很,但還挺會斂財的,藏了不少寶貝,我都給它們端了!”
“等會兒到了符珠你說的石室,我把它們都擺出來,符珠你隨便選啊,我都不心疼的,真的!”三青為了表明真心,還特意豎起三根手指,對天指誓。
“我現在儲物袋裡的東西,絕對不比那個厚顏無恥之徒的少,而且肯定比他的好!”
符珠才想起來她說的是那個,買走冰魄蓮的少年。
“對了,我還撿到個寶貝,你猜猜是什麽東西?”三青神秘兮兮的問,還提醒道,“你見過的。”
符珠眸子裡晃過一縷淺淡的懷疑,“誅魔旗?”不會這麽巧合吧?但三青身上有的,她又見過的,除了誅魔旗也沒別的了。
三青瞪大了圓眼,“你怎麽一下就猜到了!”
她取出撿來的黑旗,遞給符珠,讓符珠意外的是,居然有兩面。
一面坎旗,一面離旗。
“我在大黑蛇那裡撿來的。”
“本來是沒發現的,因為它們被壓在蛇窩下面了,只是我要走的時候,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誅魔旗異動。”
三青十分大氣的說道:“你把自己撿的那面旗幟給我了,這兩面旗幟就當我還你的吧。”
符珠還記得三青說過,反正也沒人能找齊八面誅魔旗,可現在,她們一共就有三面了啊。
符珠捏著兩面誅魔旗,有些走神,三青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麽?”
“沒事。”符珠淺笑搖了搖頭,眉眼輕柔,“你的那面旗幟呢?”
三青又從儲物袋裡取出巽旗,正要遞給符珠,忽地驚呼起來:“裂口變大了!”
“完了,它不會碎掉吧?”雖然不知道旗幟壞了,對她有什麽影響,但她和這旗子的契約沒解開,就還是有隱患在的。
符珠垂眸看去,原本細小的裂紋,果然變成了更大的口子,掌心靈力撫過,仍是沒有多大作用。
她的靈力只能勉強扯著裂口,延緩裂開的趨勢。就好似一條條脆弱的銀絲,一觸即斷。
符珠寬慰她道:“等出了問劍塔,我寫信問問我師父,看他老人家有沒有辦法修補這面旗幟。”
“更關鍵的是找找解除契約的辦法,契約解了,旗幟壞了也就壞了吧。”
三青眉眼的擔憂這才淡去一點。
符珠的師父,那個白胡子老頭,還是有兩分本事的。就憑他能認出誅魔旗,三青就挺信服他。
而且她現在和符珠關系這麽好,老頭有什麽理由不幫她呢?三青理直氣壯的想著。
很快小姑娘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她就先不能回家了。
不過好像也沒什麽。
在外面的日子,挺瀟灑的。
“先把旗幟收好吧,別拿出來亂用了。”符珠沒忘了小姑娘握著旗幟,點兵點將的模樣。
明明那火就和旗幟沒關系。
三青拍了拍腰間刀鞘,“我現在有劍了。”雖然用旗幟指揮,看起來很有氣勢,但用劍也很有氣勢。
眼底映出一點幽光,三青忽地松了手,小跑往前,指著一處,語氣興奮,“符珠!是這個石室嗎?”
一點幽黃微光,在黑漆漆的空間內,起伏閃動。
符珠不急不緩道:“對。”
剛得了肯定的回答,小姑娘就迫不及待爬上石床,枕著玉枕睡了起來。
黃粱世界,又有外人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