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珠握了握拳,她是不怎麽看書,但宮瀲容罵她,不可縱容。
抬手起勢的動作,被宮瀲容看在眼裡,她連忙往後縮了縮,很沒骨氣地道:“我錯了。”
她真的怕符珠廢自己修為。
先前只是因為,她發現捆著自己的是血妖藤,實在是太驚恐,太憤怒,所以才有些口不擇言。
符珠不鹹不淡地說道:“我不認識什麽血妖藤,只是隨便砍的一根綠蘿綁人。”
宮瀲容現在當然知道她不認識血妖藤了,不過也怪自己太粗心了,秘境深處的東西,哪怕只是一草一木,怎麽可能是凡物。
“血妖藤並非靈植,而是一種妖植,它外形看起來和普通的綠蘿無異,一旦吸食了足夠多的血,就會結出這樣的血果,吸收天地精華,孕育出血妖。”
宮瀲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血會混雜在肮髒的血妖體內,就一陣惡寒,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渾身好像更癢更痛了,宮瀲容抓了抓手背,仍舊止不住內心的躁動,整個人越發急躁。
“血妖是肮髒之物,成形之後,極難對付,必須要斬它於成禍之前!”
宮瀲容想去抓符珠的裙邊,被她往後一步躲過。
“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要有價值,我才會幫你斬開血妖藤。”
宮瀲容連忙點頭:“你說。”
“約素是否還在宮家?”
宮瀲容微微一愣,符珠提示道:“就是青芙蓉劍的主人。”
宮瀲容點了點頭,又說道:“在。”
符珠眼眸微垂,嗓音平淡:“你如何得知?”
“我先前與你說過,我曾遠遠見過她一次,後來我的侄兒宮少卿躋身化神境時,我去向他道賀,隨口問了一句他那位朋友,少卿說她已經離開南海了。”
“而青芙蓉劍是在這之後,柳雲琳拿給我的。”
怕自己說的東西符珠不信,宮瀲容咬了咬牙,心一橫,繼續說道:“拿到青芙蓉劍後,劍上有烙印,我煉化它時,感知到了它的主人,就在宮家!”
宮瀲容目光微閃,隱瞞下來了一些別的東西。她起初煉化青芙蓉劍上的烙印很困難,僵持了一天一夜,夜裡的時候,烙印自己變弱了,這才被她順利抹去。
寶劍與主人的聯系變弱,只能說明,寶劍的主人,性命垂危。
這事,宮瀲容不敢說出來。
雖然這事不是她做的。
出賣宮少卿,宮瀲容或許有些愧疚,但出賣柳雲琳,她就毫無負擔了。
而且宮瀲容不覺得出賣宮少卿會有什麽影響,他是宮家的少主,年紀輕輕已經是化神境,無論是自身實力還是背後倚靠的家族勢力,都能保證他的安全。
符珠握緊了劍柄,吐出一口濁氣。約素在南海的消息,本該飛劍傳書給渚微師姐和雲柏師兄的,但他們下山尋找約素,行蹤不定,她想,她應該先去一趟宮家。
宮瀲容伸出被縛著的雙手:“我都如實說了,你也該遵循約定,幫我解開血妖藤了吧?”
那顆血果,映在眼裡,十分的膈應人。
宮瀲容盡量不去看它。
符珠抬手凝出一根冰刺,飛射出去,刺破血果,血漿一樣的東西流了出來,沾到宮瀲容衣裙上,她大叫起來:
“你幹什麽!這麽肮髒的東西,沾到身上,惡不惡心!嘔——”
宮瀲容彎腰乾嘔,眼角都泛起了淚花,她一張狼狽不堪的臉上,神情變幻生動。
“你……”她指著符珠,氣得渾身都在發抖,“言而無信,不知其可!”
符珠眉眼一彎,看著宮瀲容道:“我沒說我的問題問完了。”
“!!!”宮瀲容肺都快氣炸了,她努力吐息幾次,咬牙切齒說道:“還有什麽問題,你問就是,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最後幾個字被宮瀲容咬得很重,她徹底擺爛了,她知道的東西,沒有什麽是不能說的。
符珠微微正色。
“宮茗心如今是什麽境界?”
南海的宮茗心百年劍仙,符珠也曾聽過她的名號,只是後來,宮茗心三個字逐漸被人淡忘。
但她既然是百年劍仙的天才,便不能小覷。
宮瀲容聽到這三個字,有一瞬間的怔然,氣焰也不複素日裡的囂張,只是低著頭道:“化神境。”
“千年前,她用了一百年修煉到化神境,成為一代劍仙,你告訴我,千年過去,她還是化神境?”
符珠漫不經心地輕叩著劍柄,轉眸看著她。
宮瀲容再次說道:“她確實是化神境。”
“從一千年起,她就停止修煉了。”
“為何?”
宮瀲容抬眸看了眼符珠,加重語氣:“這是我們宮家的秘辛。”
符珠小手一攤:“哦。”
宮瀲容:“……”
好在符珠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她換了個問題:“你們宮家有大乘境嗎?”
宮瀲容咬著銀牙擠出兩個字:“沒有。”
符珠又問:“那合體境呢?”
宮瀲容驕傲地挺起胸膛:“合體境大能當然有,我們宮家可是南海第一勢力!”
符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知道飛劍傳書該往哪裡傳了。
宮瀲容則深深看了符珠一眼,她再厲害也不可能已經是合體境了,得罪宮家,實在是愚蠢。
等她恢復靈力,必定要傳信給父親為自己報仇雪恨!
宮瀲容輕垂眼眸,將心裡的這些想法掩住。
劍光一白,宮瀲容身上的血妖藤被斬開,她還沒來得及高興,一條冰鏈,又結結實實捆住了她。
地面的血妖藤,飛遁想逃,被符珠一記劍光徹底斬滅。
符珠上下打量宮瀲容,似乎在考慮該怎麽處置她,宮瀲容被她看得頭皮一緊。
下一瞬,她聽見符珠問自己:“你讀過很多書?”
這是什麽問題?
宮瀲容遲疑地點了點頭。
古書典籍,她自然都是看的。
符珠問道:“那你知道異彩元靈獸嗎?”
宮瀲容猛地抬頭看向她。
“你……你來極淵海是來找異彩元靈獸的?”
符珠淡淡盯著她,出聲道:“是我問你問題,不是你問我問題。”
宮瀲容小雞啄米般地點了點頭:“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