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岩石搭就的房間裡,好聞的藥香在靜靜燃著,散發出清心寧神的香氣。
幾顆夜明珠,鑲嵌在上方的石壁上,散發出溫和的光線,房間最裡側,有一個紗帳,幾層細細薄紗下,一個身影正在昏睡。
“呃”
司徒靜雨呻吟一聲,慢慢醒轉過來,她睜開雙眸,看向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上,只是這木床有些小,讓她略微伸不開腳。
嗯,不是床小,是自己太高了,司徒靜雨腦子裡閃過這些想法,然後她看向自己的腹部,發現那裡已經被一條白色布帛包裹,沒有繼續顯露出髒器。
扒開布帛,腹部的巨大創口,已經收攏不再飆血,只是中間部位還沒有愈合,而且上邊撒了很多藥粉,司徒靜雨撚了一點放入口中,發現是藥力很強的療傷丹藥,應該是碾碎了,塗在傷口上的。
司徒靜雨渾身酸軟,想支撐著坐起來,卻發現往日簡單無比的動作,現在竟然成了最困難的事。
該死的火烈通明母鳥,不但把自己肚子啄出一個大洞,還用翅膀把自己全身骨頭都快打碎了,現在自己身軀內還帶著通明火毒,真是比想象中的還要淒慘。
司徒靜雨閉目用神識內視,發現來自金丹妖獸火烈通明鳥的神通,通明火毒和自己的靈力糾纏在一起,想要祛除起來,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辦到的。
而且受此通明火毒影響,自己的神志也比較之前昏沉,自製力要大大減退了,真是麻煩。
這下子估計要躺很久了,想到這裡,司徒靜雨就一陣煩躁,要是讓門中那些師弟們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那自己的形象可就崩塌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帶回的金丹幼崽,那方師弟還滿意嗎?
一時間,司徒靜雨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正當這時,她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隨後就見到方清源端著一碗藥湯走了進來。
方清源來到司徒靜雨身邊,看著已經醒來的司徒靜雨,發現這個時候的大師姐,沒了往日的霸氣,她面色蒼白的癱軟在床榻上,兩米高的大塊頭,竟然恢復了一些女性的柔和。
“司徒師姐,你醒了,喝點湯藥吧,這是我用人參,冰盞花,還魂草共同熬製的,補氣回元養魂,對你現在最是合適不過,只是我不通煉丹,不熟悉藥性,這些藥材參雜一起,流逝了些許藥力,不過無妨,我每味藥都用了三倍的量.”
方清源端著碗,站在司徒靜雨身前,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剛才熬湯藥的事,而司徒靜雨聽著方清源的話,不知為何,心中的煩躁突然少了很多。
方清源又繼續說了一會,主要是想打消司徒靜雨的顧慮,因為他總覺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很像是:‘大郎,該喝藥了’。
等方清源絮叨完,司徒靜雨才問道:
“那金丹崽子沒事吧?”
聽到司徒靜雨發問,方清源明白她真正顧慮的是什麽,於是便從腰間掏出一個儲物袋,這裡邊裝著三十萬靈石,方清源還很貼心的,把上中下三品靈石,分隔在一個個箱子裡。
方清源把儲物袋交到司徒靜雨手中,然後笑著道:
“那金丹崽子,健康的很,現在有金寶照應,二者之間相處得很是融洽,你就不用擔心了,這裡邊是三十萬靈石,是之前答應你的數目,你點點看。”
見到儲物袋,想到裡邊有三十萬靈石,而這些都屬於自己,司徒靜雨一開心,差點把腹部的傷口崩開。
司徒靜雨手牢牢握著儲物袋,手勁很大,但是當她接方清源遞來的藥湯時,手卻是很抖。
方清源見到這一幕,主動道:
“算了,師姐不方便,讓我來吧。”
說完,方清源拿著藥碗放在司徒靜雨唇邊,示意司徒靜雨張口。
司徒靜雨臉色發紅,這還是從她懂事以後,第一個男性如此對她,這讓她有些別扭,以及一點說不清的感覺。
司徒靜雨臉龐紅潤,方清源也見到了,不過他內心毫無波瀾,司徒靜雨這種女性,不符合他的審美范疇,相比之下,他更願意把司徒靜雨當成漢子看待。
等司徒靜雨喝完湯藥,方清源把碗收進儲物袋,然後對她說道:
“我們現在還在地下二層,師姐你好好養傷,等傷勢恢復了一些後,我便帶你出去,還有你腹部的傷口,我沒敢亂動,只是用了丹藥外敷,如果你還需要什麽,可以跟我講。”
方清源說完這些後,便推門離去了,而床榻上的司徒靜雨,手中緊緊攥著儲物袋,腦子裡卻想著剛才喝藥的事。
當方清源來到外邊時,便看到金寶一個**兜扇在那隻幼鳥腦袋上,差點沒把這個價值三十萬的金丹崽子給打出屎來。
見到這一幕,方清源眉頭一瞪,對著金寶道:
“你就這麽對待行走的三十萬靈石啊,你把她打死了,三十萬靈石我找誰要啊?”
被方清源訓斥,金寶把頭趕緊低下,擺出一副我錯了的架勢,而方清源見狀,上前安撫金寶道:
“放心,你還是我最喜歡的崽,這個幼鳥是你妹妹,對待妹妹,要多點耐心和寬容,別欺負她了。”
被方清源勸說,金寶眉眼耷拉下來,兩隻小耳朵一抖一抖的。
方清源見狀,知道金寶一時半會接受不了自己不再是方清源唯一的崽事實,便歎息一聲,把在原地瑟瑟發抖的火烈通明幼鳥,給收進仙府內,他準備等回到南疆,再做打算吧。
仙府內,火烈通明幼鳥剛到這裡,便露出愜意的神情,她搖搖晃晃的跑向那幾畝方圓的岩漿池子,‘噗通’一聲,跳了進去。
火烈通明鳥是地階下品的靈獸,相傳具有一絲南明離火神獸的血脈,而眼下仙府內在岩漿裡泡澡的這隻火烈通明幼鳥,才出殼沒多久,就被司徒靜雨從她媽媽那裡搶了過來,到了方清源手中,也不知是不是不幸。
料理完兩個小家夥之間的事,方清源便去到單獨的房間裡,掀開陣法阻擋,露出下邊得岩漿通道來。
方清源在這個屋裡,也布置了一套阻隔神識探查的陣法,主要是為了防止司徒靜雨探查,雖然依照司徒靜雨目前的傷勢,下床都費勁,但多留一手,也是好的。
還有十天左右,自己此行的目的,就算圓滿了,到時候司徒靜雨傷勢也能恢復一些,等自己回到南疆,也該開始著手築基一事了。
想到這裡,方清源把手伸進岩漿裡,開始繼續往仙府內倒騰這不要錢的靈材。
等到第二日,方清源照例端著一碗藥湯進了司徒靜雨房中,而司徒靜雨見到方清源,眼睛微微發亮。
“師姐今日感覺如何?可有胃口吃點東西?”
一提到吃,司徒靜雨來了興致,她做為體修,最喜歡吃喝了,只有多吃多喝,才能從外界汲取更多的元氣靈力。
“有啊,這幾日沒有吃東西,我都覺得自己要走不動道了。”
你本來就走不動,方清源心中閃過吐槽**,把湯藥喂進司徒靜雨口中後,看著她嘴角有些殘跡,便下意識的幫她擦了擦。
擦完之後,方清源才發覺有些不妥,他木著臉道:
“我知道了,那明日做飯多做你一份,前幾日那隻火蠑,還有一些沒有吃完,你可以嘗嘗。”
方清源說完之後,便轉身離去,而司徒靜雨盯著方清源的背影,等他身影消失之後,一把扯過一旁的靈蠶絲被,蓋在了發燙的臉上。
到了第三日,司徒靜雨有些期待的看著門口,她已經問到食物的芬香氣息了,不過除了食物,司徒靜雨心底還期待著一點莫名的東西,對於這種情感,司徒靜雨有些恐懼,有些排斥,但更多的還是期待。
然而,這次推門而入的卻是金寶,金寶這隻熊仔,雙手捧著一個大海碗,雙腳直立著,一步一步走到司徒靜雨身邊,把碗放下之後,便摸著自己的兩隻小耳朵,快速跑出去了,顯然這碗很燙。
司徒靜雨看著芬香的食物,忽然沒了胃口,她心情不知為何,竟然變得沮喪起來,方清源這個南疆來得陌生修士,給她帶來完全不同的新鮮感覺,好吃鮮香的飯菜,鮮花口感的美酒,精巧的明目靈茶,就連這個隨手搭建的房間,都比自己宗門裡的房舍好看。
而且沒有任何一個男修士,能夠如此溫柔的對她,細心照料,輕聲囑托,幾十年了,司徒靜雨自從記事以來,她第一次在心中,讓一個男人,走到如此之深的地方。
可現在,剛剛萌動的情感,還沒來得及發芽成長,便被無情打斷,良久之後,司徒靜雨咬牙坐起,拿起床頭的海碗,開始往嘴裡使勁扒飯,不管如何,飯還是要吃的。
只是吃著吃著,一滴眼淚低落進碗中,司徒靜雨咀嚼著參雜眼淚的美食,突然發現,有點鹹了。
往後的七八日裡,飯菜和湯藥都是由金寶送來,而司徒靜雨的神情又恢復到原先的樣子,之後方清源進來給司徒靜雨換藥時,司徒靜雨也是靜靜得任由方清源施為。
司徒靜雨作為築基體修,身軀恢復的很快,不到十日,她肚子上的傷口,便已經愈合,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而全身的骨頭,也愈合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身南明火毒,還糾纏著。
受到此毒影響,司徒靜雨身軀依舊無力,但比起剛開始時,情況已經好很多了。
這個時候,方清源也往仙府內倒騰了最後一次岩漿火材,而經過昨日的測試,他的火靈根資質,已經達到了二十九預定的目標。
是時候離開了,繼續帶下去只是白白耽誤時間而已,想到這裡,方清源來到司徒靜雨房中,對著她道:
“司徒師姐,我們該走了,一個月不歸,想必你師傅也該擔心了。”
司徒靜雨看著方清源,展露出明豔的笑容,她說道:
“這些日子多謝師弟照看,我會記住你的恩情的,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回宗門吧。”
司徒靜雨話語客氣,沒了剛見面時的熱情,對此方清源心知肚明,他也不以為意,於是收起陣法,取回各種生活雜物,最後把這片房屋碾碎,將此地恢復了原貌。
看著面前平整的地面,司徒靜雨有些恍然,之前的半個月時光,仿佛是一場大夢。
但只是幾息之後,司徒靜雨就轉身跳入岩漿池子裡,這一次,她沒有提出讓方清源拉著她的手。
見司徒靜雨走了,方清源抓著金寶,祭出法器,也跟著跳入岩漿中,往地面上趕去。
一日之後,方清源看著身後的地窟火域入口,微微歎息一聲,對著一旁前來送他的分門弟子道:
“有勞師弟相送,我有一件東西想請師弟幫忙轉交給司徒師姐,昨日回來後,便沒見她人影,只能麻煩師弟了。”
方清源說完,便掏出兩個盒子,遞給了眼前的師弟,那師弟見到後,也沒有在意,裝進自己儲物袋後,便對方清源拱手道:
“師兄慢走,有空常來,我們地窟火域分門的大門,一直為師兄敞開。”
那可未必,即使你願意,你家大師姐也不想,顯然你還是要聽自家大師姐的話。
方清源想過這些,回禮之後,便帶著金寶,走向了前方的三階飛舟上。
而那師弟,回到宗門,敲開司徒靜雨房門後,便看到臉色平靜的司徒靜雨,開口問道:
“何事?”
一句簡單問話,仿佛是即將爆發的火山,頓時把這個跑腿的師弟嚇得哆嗦,他掏出方清源給得盒子,快速說了聲:
“這是方師兄讓我轉交的,大師姐你忙!”
那師弟把盒子留下後,立馬抱頭鼠竄,而司徒靜雨拿著盒子,本想丟在門口,可最終還是接了過來,片刻之後,司徒靜雨打開盒子,只見裡邊是幾瓶丹藥,一些人參、還魂草之類的藥材。
而另一個盒子裡,則是兩斤明心清靈茶葉。
看到這些,司徒靜雨臉色發怔,幾息之後,嘴角微微勾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