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來了,只是它不是一隻黑豹嗎?怎麽自稱喵呢?
方清源聞言看去,只見一隻優雅的大貓趴在房舍大梁之上,渾身漆黑,一雙眼睛透著妖冶詭譎的光來。
方清源大喜過望,不在糾結黑夜是貓是豹的問題,他立馬殷勤的問道:
“黑夜師叔,您想吃點什麽口味的?”
黑夜舔了舔唇角,開口道:
“不要辣的,也不要甜的,清淡一些就好。”
黑夜的口味倒也清淡,金寶偏愛重口甜膩的,銀寶喜歡偏鹹,而司徒靜雨則是什麽都喜歡吃,就是毒物到了她的肚子裡,被那熔爐一燒,也會轉成養分。
正想著司徒靜雨,她便聞著味來了,只是她進來後,就見到黑夜,頓時動作拘謹了些,把一臉傻樂的笑意收了起來,拿出了火窟地域分門大師姐的派頭。
“弟子司徒靜雨,見過黑夜師叔。”
黑夜在來之前,方清源就跟司徒靜雨說過此事,所以司徒靜雨對黑夜來此,並不感到驚訝。
司徒靜雨也稱呼黑夜為師叔,在禦獸門中,伴獸的身份是隨著主人來定的,黑夜的主人是趙良德,趙良德和司徒靜雨師傅平輩,司徒靜雨要喊趙良德師叔,對於黑夜自然也是如此。
司徒靜雨的師傅是火窟地域分門庶務峰首座,和趙良德職位一樣,這幾年來,幾個分門去總山開會,他和趙良德關系也相處得融洽,不然趙良德一封書信,也不會起到這麽大作用,讓方清源享受各種關照。
黑夜看了看司徒靜雨,揮了揮爪子表示回禮,然後就看著方清源,示意他搞快些。
方清源瞅著黑夜這麽急迫,顯然是餓得很了,黑夜此次出來,是秘密出行,自然不能做別的宗門飛舟,而南疆禦獸門,並沒有飛舟可以供黑夜乘坐,所以這幾萬裡之遙,是黑夜獨自一喵,在天空中趕路,餓了就下去吃點血食妖獸,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吃過一頓豐厚的飯食之後,黑夜隨意挑了個房間,便進去休息了,司徒靜雨出門練拳,方清源則是在靜室內打坐,而金寶則是獨自玩耍,各自忙各自的事,互相都不打擾。
方清源在靜室內看似在打坐運氣,但是他的心神,此刻都在仙府內。
仙府之中,一顆幽綠法球在半空自轉,時不時的從法球上十幾個孔洞中,噴出一縷縷黑色氣息,漂浮到方清源身前,最後經過功法研磨,消去其中雜質,隻留下最為精純的魂力,被方清源吸收掉。
良久之後,方清源感覺自己的神魂隱約在發漲,便果斷結束了今日的修行。
神魂的增長,是個水磨工夫,不能操之過急,這裡關切到方清源的自身認知問題,倘若貪多貪快,很容易就陷入心魔叢生,認知偏差之中,到時方清源變得連他自己都認不得了,而他還察覺不到異樣。
經過這些時日的魂道修行,方清源感覺自己的魂力,也即將圓滿了,雖然神魂力量可以一直增加,如同鬼修那樣,但是神魂和肉身相輔相成,一方過強,兩者一旦不均衡,就會出現非常多的問題。
眼下正值即將築基的關鍵時刻,雖然攝魂球裡還有著許多陰魂,但方清源也決定見好就收,把剩下的陰魂資糧,留作以後。
不得不說,那豬面修士,也算是幫了方清源大忙,不但慷慨送出這些法器,還讓方清源得了虛實,下定決心請黑夜前來,不然方清源要是按照原計劃,和司徒靜雨兩人,怕是有陰溝翻船的可能。
把攝魂球收好之後,方清源又開始打磨法力,雖然自身法力,不再增長,但是能多精純一分也是好的。
如此三日之後,黑夜才從房間裡出來,他邁著懶散的步伐,來到方清源身邊,開口就要吃的。
方清源見狀,便從儲物袋裡掏出之前準備的各類果脯肉腩,呈了上去。
黑夜聞了聞這些東西,挑了幾個放入口中,剩下的丁點也沒動,等他吃完,才說道:
“早點辦事吧,來之前主人發話,不讓我在外太久,早點弄完我好回去,而且此地的沙子,著實討厭。”
黑夜既然發話,方清源自然聽從,其實若不是他不敢過去打攪黑夜睡覺,他早就把黑夜薅起來了。
於是方清源帶著司徒靜雨還有金寶,前去卦符盟中去找楚河,而黑夜則是把身形隱匿在周邊陰影中,不想拋頭露面。
一路前行,卦符盟的駐地很快就到了,方清源送上拜貼之後,不出片刻,楚河就帶著幾人,親自出門來迎。
這不是完全是看著方清源的面子上,很大一部分在於司徒靜雨這個築基中期的體修身上。
楚河面白無須,多了幾分書生意氣,但是他能坐穩一盟之主的位置,想必也不是外表所表現得那樣,外界傳聞,這是個很有城府的人。
到了待客之地,看茶落座後,方清源寒暄幾句,便道出了來意,他想請楚河用佔卜卦術,來推算一下那豬面和牛面修士的下落。
當日那豬面和牛面與自己這邊交手,留下了數目繁多的痕跡,只是地上灑落的血漬,就足夠楚河施展卦術了。
對於方清源的請求,楚河也不推辭,那紅蓮坊也有一部分是他的產業,這事合該他出頭。
楚河接過方清源遞來的小瓶後,從中倒了幾滴新鮮的血液在一個青銅水盆裡,隨著楚河做法,那原本清澈的水面,逐漸顯示出模糊的人影來。
除了畫面,還有一點點細微的聲音傳來:
“等你們養好傷,再去尋仇也不遲,不過膽敢有下次,無故去勾欄鬧事,我也保不住你們.”
說話之人帶著龍頭面具,而這水盆中的畫面視角,好似牛面修士。
隨著牛面修士連連點頭,那龍面語氣有所緩和,他再而言道:
“狗面的選拔已經出來了,你們兩個現在養傷,得此空閑,多教教他規矩,省得他,什麽人窺探!?”
隨著龍面修士一聲爆喝,方清源面前的青銅盆中的影像,便消散一空,而楚河悶哼一聲,顯然受了一點反噬。
幾息之後,等楚河回了氣,他便言道:
“往西八百裡方位,那夥人現在應該就藏在那裡,不過等伱們趕到時,他們要麽已經轉換地方,要麽就是準備埋伏你們,我盟中人手短缺,現在正值和大騅堂對持之際,不能勻出人手幫你,道友見諒。”
楚河說出了自己的態度,幫忙佔卜可以,出人那就算了,對此方清源也不意外,楚河有自己的顧慮,反正他也不指望外人。
“知道地方就已經很好了,這次多謝楚盟主搭手,等事成之後,我再來叨擾。”
方清源說完轉身就想離開,現在正是爭分奪秒的關鍵時刻,一刻也耽誤不得。
但此時楚河把方清源喊住,從儲物袋裡掏出一件鎏金銅鏡,交與到方清源手中,然後道:
“這搜魂鏡可以讓你更好的感知到那牛面修士的位置,到時你只需把牛面修士的血液,摸在鏡面之上,便會有方位提示,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笑納。”
方清源接過鏡子,再次稱謝,然後便和司徒靜雨踏出卦符盟的地方。
等方清源一行走後,楚河身邊人才不解問道:
“盟主,怎麽把那搜魂鏡也給他了,這件法器,雖品階不高,但是製作不易,價值頗高,很難再有下件了。”
楚河瞪了問話之人一眼,心想我能不知嗎?然後他伸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心中有些後怕,剛在在方清源要走之時,他突然感應到一股濃鬱得殺意衝著自己脖頸而來,而他神魂如墜冰窟,卻也感應不到對方位置。
自己已經是築基後期了,能造成這種後果的,肯定是金丹修士,而且這殺機早不來晚不來,正在這個時候,那眼前的修士就非常可疑了。
於是楚河當機立斷,趕緊送上法器搜魂鏡,好打發掉眼前的瘟神,事情發展也如楚河想得這樣,送完法器後,那股殺意便消失不見,似乎從來都未有過。
想到這裡,楚河對著身旁人道:
“我準備閉關了,下次這人再來,就說我閉關,你們好生招待就是。”
說到這裡,楚河不顧周邊人神情,快步走向閉關靜室。
八百裡對練氣修士而言,是一天的路程,對築基修士而言,是一兩個時辰的路程,但對黑夜這種金丹妖獸而言,隻用了兩三刻鍾,便趕到了地頭。
雖然黑夜要帶著方清源和金寶,以及司徒靜雨,這稍稍拖累了他的速度,但是那龍面修士也不會預料到,方清源他們能來得如此之快。
八百裡的距離,隨便偏轉一點,那方位偏差就是非常大的,但是有了楚河送的搜魂鏡,那就好找多了。
方清源拿著搜集來的牛面修士血液,小心翼翼地塗抹在搜魂鏡鏡面上,同時灌入法力,頓時,只見搜魂鏡上,薄薄的血膜微泛瑩光,最上面一層血液在鏡面上打轉,似乎受到某種力量的驅使,凝成一團棗仁大的血滴,懸浮起來。
隨著方清源法力湧入,那血滴在也虛空中拉伸變化,成了一根看上去頗為尖銳的短刺,斜指右側方。
“是那裡!”
方清源沉悶出聲,黑夜從陰影中顯出身影,一陣清風襲來,卷過方清源他們,悶頭往搜魂鏡所指的方位而去。
這是一片地下迷窟,上方則是一望無際的黑沙土地,並不出奇,只是地下地形和司徒靜雨宗門所在很是相似,但是就是沒有地底岩漿翻湧而已。
這應當是半是自然形成,半是人工修建而成的,十二元獸修士藏匿於此,這裡應該是他們眾多巢穴中的一個。
黑夜帶著方清源他們進了地下,按照黑夜的想法,方清源和司徒靜雨就不要跟著了,由他自己搞定即可。
但司徒靜雨覺得自己不出手,對不住方清源給予的靈石,而方清源則認為,這是自己的築基機緣,自己不出現,怕有所不好的影響,哪怕打個醬油,邊緣劃水,也比乾看著強。
於是黑夜率先潛入,而方清源和司徒靜雨還有金寶三個走在一起,彼此照應。
只是方清源和司徒靜雨他們才入地窟不久,就聽見裡邊傳來陣陣慘叫,等他們問訊趕到時,一處空曠的洞穴中,幾個修士已經橫死當場,血流一地。
這些修士臉上都帶著各種元獸的面具,手裡還緊扣著各種法器和符籙,看樣子是想埋伏一波,方清源看著他們臉上面具,發現是馬、羊、猴、狗、雞、蛇六獸。
這六個修士都是練氣修為,自然抗不過黑夜一爪,可憐的狗面修士,才入職就遭受此橫禍,運道實在是背到家了。
方清源見狀,趕緊上去搜刮他們的儲物袋,六個儲物袋上都有著禁製封禁,但司徒靜雨就在身旁,方清源請她幫忙,不出片刻,便把這些儲物袋紛紛解開。
‘嘩啦啦!’,所有儲物袋裡的東西全部被方清源傾倒在地,他懷著忐忑心情,去從一堆事物中翻找自己所需的東西。
不出意外的,四個刻有不同篆文的黑色短刃,就被方清源翻找了出來,看著這些黑色短刃,方清源心中安穩了一些。
加上之前的雞、蛇,自己現在就擁有了六把了,而剩下的六把,應該也在這裡。
只是腳下新的雞、蛇二人的儲物袋裡,沒了黑色短刃,也不知為何。
想到這裡,方清源把地上物品隨意收進自己的儲物袋中,並把這些劫修的屍首用另一個乾淨的儲物袋收了,才跟著司徒靜雨身邊,小心的往洞穴更深處走去。
再是片刻之後,方清源發現了牛、虎,豬,兔四人屍首,這四人俱是築基修士,其中兔面修士身材高挑,顯然是位女修。
四人之中,虎面修士的修為最高,已經是築基中期了,但是依舊在黑夜爪下無任何還手之力,這位老兄死的最為淒慘,身體四分五裂,看來是惹怒了黑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