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希禹面色發苦,他追憶道:
“當年我們佘家剛入南疆時,便依附魏家,本想著用製作銀甲符籙作為立身之本,但是魏家對我們壓榨頗深,一千顆下品靈石成本的銀甲符籙,到頭來隻給我們八百多的靈石,我們製作一張虧一張,後來上上任家主鬱鬱而死,這符籙便斷了傳承。”
聽到佘希禹講出當年經過,方清源有些稀奇,他疑惑問出:
“怎麽連成本都不給全的,這樣一來,誰還幫魏家做事,魏同沒有這麽不智吧?”
佘希禹歎息一聲,無奈道:
“我們佘家雖然能製作這銀甲符籙,但是和其他大勢力相比,就沒了成本優勢,這符籙,南疆外邊隻賣一千顆下品靈石,魏家近百年來也沒有戰爭的需求,這些銀甲符籙,他要往外界賣,所以魏家為了不虧本,便隻給我們八百多下品靈石,剩余的靈石,說是渠道經營費。”
等佘希禹說完,方清源便明白了一點當年魏家的思量,佘家雖然會製作銀甲符,但卻是小作坊,成本拚不過白山和南楚,他魏家又不能白乾,只能壓榨佘家了。
再加上百年前魏家也不打仗,有著三代分封的規則保護,魏同對這銀甲符,戰爭重器的製作技術,也不怎麽看重,與其養著佘家一直消耗靈石,乾脆壓榨一波,留個底子就行了。
可惜魏同沒有想到,百年後,他魏家最終落到這般下場。
方清源心中閃過幾分唏噓,然後問出最為關鍵的問題:
“那你們佘家現在的製作成本是多少?和白山南楚地界的銀甲符製作水平比起來,又有何優勢?”
聽到方清源此言,佘希禹有些含糊,他小聲道:
“現在製作一張銀甲符,要花費一千二百顆下品靈石左右,而據我所知,白山那邊的成本,是七百到一千顆不等,器符盟九百顆,南楚八百顆。”
“這麽說來,你們佘家製作一張銀甲符,要比南楚門貴上四百顆下品靈石?這超出的也太多了。”
見著方清源不滿神色,佘希禹連忙解釋道:
“前期貴點,不過等我們佘家弟子都熟悉了這符籙的製作流程,把人手培養出來了,那這銀甲符的成本,後續應該能降下來。”
聽完佘希禹解釋,方清源神色稍緩,他問道:
“最低能降到多少?”
“一千左右!”
“那就準備準備吧,等我這次回來,就開始著手這銀甲符的製造。”
“哎?多謝山主,多謝山主。”
等佘希禹喜滋滋的轉身落座後,方清源端著酒盞,放在手中把玩,佘希禹最後所言的成本,也要比其他地界都高一些,但是方清源還是決定要支持佘家,把這銀甲符的製作工坊給搞起來。
畢竟這銀甲符不同一般符籙,真正打仗時,一張銀甲符能省好幾條人命,現在能夠多儲備一些,免得開辟戰爭時,要用禦獸門弟子的命去填。
而且這種符籙,眼下雖然能買其他地界生產出來的,但買不如自己造,要是南疆禦獸和其他宗門產生衝突,到時候人家不賣給你,那就抓瞎了。
相比之下,多出一兩百顆的下品靈石成本,也算不得什麽了,只希望佘希禹這老小子,可別讓自己失望。
南疆禦獸門的軍陣,在元靈山停了三日之後,便繼續向著蠻荒密林進發,又接連走了五日後,方清源才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處草草搭建的修士聚集地。
方清源在銀寶背上,帶著禦獸軍陣,踏入這片聚集地後,眉頭就一直沒有舒展。
遍地的糞便和臭氣,路邊倒伏的白骨屍骸,雜亂無章的窩棚,還有那一個個依著門簾,對著自己軍陣搔首弄姿的流鶯,這一切看起來,都讓方清源不喜。
這處地界是南疆禦獸門打下這片領地後,由眾多前來淘金的散修們,自發組建的。
當年南疆禦獸門的赤紅鐵礦營地被密林中的妖獸衝壞,還擄走了一個築基修士,樂川便豁出臉面,請霍鸛主持大局,一舉殺了三頭金丹妖獸,趕走了此地的元嬰古獸,奪了這八百裡地界。
然而打下來容易,治理起來難,南疆禦獸門沒有這麽多人手,可以用弟子的性命,去填在這才開辟的蠻荒密林中。
於是便放開此地的限制,讓那些渴望發財的散修們,在此活動,想通過這些修士一年年的,把這八百裡蠻荒,給變成半熟地。
南疆禦獸門這個計謀,是光明正大的,即使那些散修知道南疆禦獸門的目的,他們也不在乎。
這十年來,上萬名散修湧入此間,像是一把燎原野火,燒透了這八百裡土地,而其中死去的修士,更是化作養料,滋養著這片土地。
但現在這把火,有些想要熄滅的架勢,於是方清源便帶人前來,想要為此加點燃料。
走進此間最大的窩棚中,方清源看著低矮的橫木,面無表情道:
“把人帶進來。”
隨著方清源命令,七八個築基修士被帶到方清源面前,他們見到方清源後,便紛紛變換表情。
窩棚內,方清源高坐主位上,肩頭蹲著一隻火紅的靈鳥,在方清源身旁,十幾個築基修士,分列在他左右,加上這些修士身旁的各種靈獸,這間窩棚裡,竟然匯聚了二三十個築基戰力。
往日裡,一個築基修士,就能在這片聚集地裡享受大爺似的對待,但如今,被帶進來的築基修士,紛紛沒了傲氣。
南疆禦獸門打下的這片地界,只允許金丹修士以下進入,而金丹修士想進,就需要得到南疆禦獸門的認可。
這也導致,此地最高戰力只是築基後期,但此處原本築基後期,那位散修,已經入魔了。
“張老頭瘋了,原本我們以為他只是有些霸道,性子古怪,哪成想半個月前,張老頭突然從自家洞府裡跑出來,一邊大喊‘我悟了,我悟了’,一邊大開殺戒,他本身就是築基後期,這麽一瘋,修為更漲,我們十幾個築基,也不是他的對手。”
底下一個築基修士,對著方清源一陣哭訴,說完還扯開自己身上的衣袍,露出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
“那日我挨得近些,便被一把摘了腰子,若不是他急著啃食我的腰子,我就差點沒跑了,禦獸仙師,您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方清源見著這人身上的創口,心中奇怪,這腰子就這麽好吃嗎?
等這人哭訴完,其他幾個築基散修也紛紛說出自己的經歷,這些人都是當日直面那老張頭,還能活下來的修士,不過方清源看他們,發起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少了些零件。
入魔的修士,喜好以修士為食,這是因為修士的肉身,極具靈力,吃起來很滋補。
只是那老張頭,就算入魔,怎麽就這麽瘋狂呢?
霍虎沾染魔氣多年了,也沒見他吵著要吃腰子啊。
面對底下眾人的哭訴,以及懇請自己為他們做主的希冀,方清源剛想開口說些振奮人心的話,但下一刻,他突然有些發怔,最後竟是閉上雙眸,陷入沉思中。
方清源此時顧不得理會眼前這些人了,就在剛剛,仙府內突然傳來一陣陣波動,蜂母就要蘇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