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方清源無驚無險的回到了元靈山中,等他從閉關之處現身後,在眾人面前露了幾面,便又退回靜室之內。
靜室之內,方清源把仙府內的金寶和幼鳥放了出來。
看著兩個歡實鬧騰的靈獸,方清源的心情,卻不怎麽美好。
之前在蠻荒密林中,通過心靈感應了解的信息,讓方清源意識到,自己被盯上了。
大周書院的巡查,如同鬣狗一樣,尤其是對待入魔修士上邊,這些巡查人員,肯定會咬著自己不放。
霍虎的事泄了,方清源也不知哪裡露了馬腳,難道是當日讓霍虎對付那賈長青三兄弟時,被人認出來了?
不,這時間上對不上,霍虎對付賈長青三兄弟時,是在一個月前,可自己被姬元柬盯上的時間,要更加往前一些。
莫非是器符盟那邊走漏了消息?
祁無霜沒有理由出賣自己,看來只能是蒯通了。
蒯通投靠靈木盟,霍虎入魔的事他肯定知曉,只是蒯通應該不知道自己在其中發揮的作用。
不然姬元柬也不用過來收集證據了,直接讓蒯通出面作證,定能定下自己的罪。
方清源慢慢捋清了其中的一絲脈絡,但他還是不明白,趙惡廉,這個被發配邊緣的棄子,在這其中,又是扮演了什麽角色。
而趙惡廉還有心力能謀劃南疆這邊,那樂川此行,失敗的幾率,就更大了。
看來是要給自己謀劃一條後路了,南疆禦獸門的招牌,說不定真要變幻旗幟。
想起這些,方清源歎了口氣,當初為了盡快打開局面,自己動了霍虎的心思,如今想來,是自己操之過急了。
但即使沒有霍虎此事,一旦趙惡廉上位,那自己的境遇也好不到哪裡去。
幾年後的開辟戰爭,方清源本來設想是做個後勤人員,處理好開辟大軍的一些後勤運轉事務就行了。
可若是趙惡廉當家做主,那自己說不定要被其扔到前線,充做第一波的炮灰。
依照趙惡廉的心性,他絕對能做出來此事。
而失去了南疆禦獸門之主地位的樂川,到時候又能有多少話語權呢,說不定他自身都難保了。
霍鸛啊霍鸛,你消失的真不是時候。
靜室之內,方清源眼神幽幽,片刻之後,他豁然起身,往薑葵修行的地方而去。
“薑師姐,是我!”
薑葵居所陣前,方清源出聲示意,幾息之後,陣法悄然打開,方清源便邁步走進其中。
薑葵自從服食了方清源尋來的丹藥後,便一心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修行之中。
薑葵本來的資質,就不是天縱之才,她不過是上品水靈根而已。
上品靈根,在煉氣階段,修行還有著幾分優勢,可步入築基之後,就是尋常速度了。
況且薑葵中毒後,耽誤了接近二十年的歲月,蹉跎至今,試問即使是築基修士,又有幾個二十年。
如今元靈山眾多事務,也沒有薑葵操心的地方,在薑葵離開的這些年裡,元靈山有著自己的一套運轉體系。
薑葵也不喜俗務,所以自從回到元靈山後,便鮮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一心苦修,如今也快晉升到築基二層了。
薑葵的屋舍,還是和著以往沒有多大差別,方清源看著熟悉的環境,仿佛又回到了以往的日子。
只是在他的神識感知下,屋內的薑葵,很清晰的印入他腦海中,時刻提醒他,早已回不去了。
薑葵一身玄色法袍,在方清源面前,動作很是疏懶,她倚在屋舍中的玉椅上,見著方清源後便道:
“怎麽想著來見我了?”
這幾年中,方清源和薑葵見面的日子並不多,一來方清源忙著修行,事務繁忙,二來,方清源也下意識不想與薑葵有著更多的牽扯。
薑葵不像自己有著眾多修士保護,底牌繁多,靈木盟這個威脅,方清源一直記在心中。
若是與薑葵牽連過多,方清源怕薑葵成為拿捏自己的軟肋。
這種情況,方清源盡力避免出現,因為他擔心到時候,自己怕是要鐵石心腸。
“許久未見,正好趁著這次機會,看望一下師姐,順便把一些事處理好首尾。”
薑葵聽著方清源的語氣,剛開始還是笑吟吟慵懶模樣,等聽完後,便正了臉色。
“可是遇到了什麽難處了?”
薑葵說完此話後,便回神似的自嘲了一下:
“你已經是首座了,遇到什麽難處我也幫不了你,你當我剛才沒說。”
方清源盯著薑葵看了幾息,然後緩緩道:
“當年我承蒙師姐提攜,入了元靈山,如今師弟我成了庶務峰首座,一些資產還是要分清為好,省得讓人亂嚼舌根。”
方清源說完這些生分的話,薑葵的情緒已經不怎麽好了,她扭過頭去,不再盯著方清源臉龐。
見著薑葵不搭腔,方清源自顧說道:
“那赤鐵礦的收益,我準備轉到元靈山名下,這筆款子,每年也有兩萬顆下品靈石。
元靈坊市那裡,我準備給張元三分股,你拿一成二,還有九葉坊中的一成,也轉給元靈山。
此外,這幾年中,門下那些附庸家族,孝敬我的各種資產,你看著那些入眼,便收了去,你若是瞧不上,我變賣了事。”
薑葵剛開始還不怎麽想聽,可聽著方清源越說越悲觀,她忍不住發問:
“怎麽聽著在交代後事一樣,你都成了庶務院首座了,還有什麽難處?”
望著薑葵白皙臉龐,方清源心中尋思幾下,便把趙惡廉要上位的事,選擇性和薑葵透露幾分。
而關於霍虎和大周書院的事,他是一點也沒表露出來。
半晌之後,薑葵才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她無力歎息道:
“內部的敵人,比外界的還要可怕,沒想到靈木盟還沒有怎麽樣,總山那邊卻是出了問題。”
薑葵說完之後,一時間,兩人都相顧無言。
半日之後,方清源從薑葵居所出來,此時他的腳步輕快的許多,像是卸下了許多重擔。
第二日,方清源便率領駝鰩獸陣,往天門山方向而去。
兩個月之後,樂川從總山回轉,只是他帶來的消息,不容樂觀。
樂川府邸內,樂川臉色不怎麽好看,他把總山此行和大家講述後,眾人便陷入了沉默。
黑夜也在場,它蹲在一處偏遠的角落,尾巴不停搖擺,顯然心中煩悶。
霍白也皺著眉頭,但神情茫然,這種牽扯高層元嬰修士的鬥爭,他使不上力。
樂川帶著玉鶴的信物,到了總山後,沒有著急去找玉鶴,而是先拜訪其他元嬰修士。
經過一番情報收集,他得到幾個重要消息。
第一,趙惡廉的那頭金絲銀背鰩,成功進階為元嬰靈獸,如此一來,趙惡廉在宗門內的地位,水漲船高。
趙惡廉的伴獸,不似樂川的一樣,不聽使喚,在兩者之間,即使那頭金絲銀背鰩成為元嬰,也是趙惡廉佔據主要地位。
第二,這次的預謀,不是趙惡廉獨自推行,而是另外一個元嬰修士主推,最為麻煩的是,這位元嬰修士,原本是和霍鸛為同一個陣營。
這些年霍鸛不露面,引發了其他元嬰修士的不滿,開辟戰爭如此重要的事,在霍鸛心中,依然不如他自家的伴獸靈鶴重要。
既然霍鸛不肯擔事,那其他元嬰眼見開辟戰爭越發臨近,便乾脆換人頂上,而樂川這個跟隨在霍鸛身後的旗子,也沒了利用價值。
甚至成為了分功的阻礙。
若是開辟戰爭中,南疆禦獸門立了大功,那也不能算在樂川頭上,如果樂川出彩,到頭來還是顯得霍鸛有知人之明。
而趙惡廉最近這些年,把自家屬地別院經營得風生水起,再加上當初和樂川,還有霍家之間有著齷齪,他便成了最好的替補人選。
更為可怕的是,這些事情背後,有著霍鸛這一系元嬰修士背後的真正靠山,那位月峰之主的默許。
如此一來,事情就已經成為定局了。
聽完這些,方清源心中生出一種無力感,金丹修士在這場變動中,也只是可有可無的棋子。
而自己這個築基初期的小小修士,還是多為自己考慮打算吧。
看來,元靈坊市中剩下的股本,也要盡快變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