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玉兔與月娥老祖也是很明白自己的戰力,有著自知之明,知道不是那頭老獅子的對手。
幾年前那元吼醒獅的神念跨越十萬裡,與齊雲天地峰座主交手一事,此界中的化神修士,就沒有不知道的。
在化神修士的境界劃分中,有著嚴格的戰力標準,這是比練氣築基時期,還要嚴苛的判定。
有時候,化神修士之間的戰力對比,比練氣修士對比金丹修士還大。
當一位修士從元嬰境界突破到化神期之後,第一個千年,首先考慮的是三災三厄的化神之劫。
只有渡過這六重劫難,才可稱的上是小劫法宗師,之後才能考慮三千年一次的大劫,以及近萬年一次的天地重劫。
老月娥的境界是小劫法宗師,在一眾化神修士中,也屬於中檔層級的。
只是這是老月娥背靠禦獸門這顆大樹的緣故,禦獸門作為此界的真正門閥,門內並不缺乏渡劫的秘術與法寶。
老月娥以及她懷中的玉兔,以煉製丹藥為主,戰力並不強橫,那六重劫難,老月娥都是憑借煉製丹藥的人情,換來各種法寶渡過了。
就連前兩次的化神天劫,也是用財力與人情債安然渡過,只是這化神天劫一次比一次難渡,若是說渡過六重劫難後的第一次化神天劫的威力是一,那第二次就是二,直接翻了一倍。
現在老月娥即將迎來第三場化神天劫,這次的天劫威力,是第二次天劫的兩倍,也就是第一次天劫的四倍,這等威力的天劫,足以讓老月娥陷入深深的憂慮中。
渡劫法寶也是分檔次的,前幾次的渡劫法寶,還能用人情與利益交換而來,但從第三次開始,這渡劫法寶,哪個不是化神修士的命根子,選擇出讓渡劫法寶,那就是相當於把自己未來活下去的希望,給出讓了。
在這種情況下,老月娥也認為自己下次天劫難渡,選擇把家族遷移到這白山深處,也是感覺自己未來渡不過天劫,守不住總山基業的一部分原因所致。
喀爾威明威逼是一方面,難渡下次的天劫是另外一方面,這兩者相輔相成,一時也談不上孰輕孰重。
不過作為禦獸門化神修士外遷,為宗門開枝散葉,這對禦獸門而言,也是有功的。
故而,對於像是老月娥這種從總山將自家勢力遷出的化神修士,在謀劃靈地時,可請禦獸門鎮守大人出手一次,為其保駕護航,送上最後一程。
這也是老月娥明知自己與玉兔不是那頭元吼醒獅的對手,卻是敢謀劃這六階獅巢靈地的底氣了。
在老月娥看來,那元吼醒獅即使再厲害,也比不過自家宗門的鎮守大人。
按照化神修士中的戰力劃分,在渡過三災三厄之後,可稱劫法宗師,而這劫法宗師中,按照渡過天劫的次數,可以再細分為幾重劫法宗師。
一到三重為小劫法,四到六重為大劫法,至於渡過六重天劫之後的境界,可稱得上此界最強。
整個修行界中,目前也不過一百來位化神修士,大多數還在為三災三厄而發愁,能夠達到六重天劫之後境界的存在,滿打滿算,也不過一手之數。
大周書院界主,齊雲派天地峰首座,禦獸門鎮守大人,這三位是公認的此界最強。
另外第二梯隊的化神修士,是青蓮劍宗的聶瘋子,黑風谷的屠風,南林寺的蓮花大師,以及大周書院歸古、歸儒的首領,齊雲七階秘境座主,禦獸門原始洞天的看守。
這些存在的境界,最低也是大劫法宗師,起碼要渡過五重天劫,而實力強橫者,已經渡過六重天劫,即將踏入不可知之境。
而第三梯隊的化神修士,那人數就多了一些,這些人是各個門派的中堅化神修士,比如齊南城的南宮木,他就是渡過了三重天劫的存在,目前在為即將到來的第四重天劫而發瘋。
渡過一次天劫的喀爾威明也是歸屬在其中,因為喀爾威明只是修行的時日不夠這些老牌化神,但戰力卻是可以當做三重雷劫的強者看待。
老月娥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很清楚的認知,她覺得即使加上懷中的玉兔,其真實戰力,也不過就是渡過一重雷劫的檔次。
這種實力,加在一起,也不過是那元吼醒獅的一盤菜,可是在禦獸門鎮守大人眼中,這元吼醒獅,又何嘗不是呢?
老月娥已經把元吼醒獅的實力往高處想了,能夠與天地峰座主隔空交手的存在,怎麽說也是相當於渡過六重雷劫的化神。
但老獅子的實力,是可以衡量,是可以預估的,而鎮守使大人,都已經超出了普通化神修士的認知。
這位的根腳,可以追溯到十幾萬年以前,那個時候,人類才剛剛在此地落腳,而元吼醒獅,還沒有出生。
禦獸門的鎮守使大人,就是老月娥認知中的最強者,是她近萬年的生命中,所見過的最強大的存在,她不相信,一隻區區蠻荒中的化神古獸,能夠對抗鎮守使大人。
正是懷著這種心思,老月娥才敢謀劃獅巢,只是要請鎮守使大人出手,機會只有一次,一定要探查妥當之後,才可呼喚,而在這之前,老月娥與玉兔,只需在蠻荒地界之外,用秘術遙遙鎖定獅巢內那元吼醒獅的氣機就行。
這種秘術,是大周書院傳授的,基本上到了化神境界之後,大周書院都會贈與此秘術,為的就是在開辟戰爭中,通過幾個化神修士的神念,牢牢鎖定所要開辟之地存在的化神古獸,牽扯住其精力,讓其不能肆意出手,甚至逃跑。
當然,對於強大的元吼醒獅而言,老月娥可不敢像是對待其他化神古獸明目張膽,說是鎖定,其實就是窺伺,起到監視的作用。
因為此界大周書院聯合各大勢力進行的‘定天堪元’,使得蠻荒與人類的世界,有著明確的分隔線。
超過一定境界的蠻荒古獸,根本不會出蠻荒,來到人類的地界上,這是幾萬年來,都不曾改變的事。
老獅子也是如此,當時他也只是用神念隔空交鋒,真身並未離開蠻荒,這就給老月娥一種虛假的安全,即使元吼醒獅再強,也突破不了古獸的思維定式。
可她並不知曉,在這三四年的時間中,老獅子在快速吸收著人類的知識,他如今已經超出了古獸的層級,來到了誰也探查不出的境界中。
罡風之上,灰色大鵬鳥寬闊的背部上,老月娥的目光深沉且複雜,她下意識的撫摸著懷中玉兔柔順的白毛,心中卻是想到,未來的幾百年後,自己若是渡不過三重雷劫,這懷中溫順的玉兔,能否支撐住呢?
可惜,我的弟子們,不能繼承我的衣缽,不入化神,終為黃土,那份先於自己而亡的悲痛,老月娥實在是不想再次體驗了。
漫長的距離,終於到了終點,十幾萬裡的路程,在日行幾萬裡的灰色大鵬鳥不斷飛行下,不過五日,老月娥便從總山飛到了南疆。
似乎是感知到了老月娥以及玉兔到來的氣機,在原本的器符城周邊,有一處不甚高大的山,此山名為君旋山,在山腹中,有一隻巨大的黃色狐狸,正在猶疑的望向南疆方向。
片刻之後,這隻狐狸才喃喃自語道:
“來了兩個化神修士,會不會是奔著賈長庚的轉世來的?”
想了片刻,這隻狐狸從一旁掏出一塊沙盤模樣的器物,在上方用爪子開始書寫文字。
良久之後,黃色狐狸書寫的文字被撫平,然後上方隻回應了兩個字‘已閱’。
看到這兩個字,黃色狐狸下意識齜牙咧嘴,他舉起沙盤就想摔,可是才舉起來,就慫了。
這幅沙盤,是他目前唯一可以聯系外界的媒介,真要摔了,指定沒他好果子吃。
堂堂一個化神,就這麽沒骨氣的將沙盤小心放下,然後哼了一聲,給自己找補:
“哼,早晚我有出去的一日,到時候指定把你砸個稀巴爛。”
余音了了,環繞在巨大的山腹中,顯得格外空曠,而後便是狐狸的呼嚕聲。
方清源從打坐中醒來,便感覺周邊一陣‘嘈雜’,這不是聲音上的,而是眾人的心思,變得格外複雜。
“大鵬鳥?”
從靜室之外,上百位修士凡人心中,方清源拚湊出一隻巨大鵬鳥的影像,這隻巨鳥,比起當年趙惡廉的金絲銀背鰩,雖然體型差了一些,但是氣勢給人的感覺,要更加凶惡。
金絲銀背鰩是馱獸,而這隻大鵬鳥卻是凶狠的掠食者,兩者境界相仿,但正要鬥起來,十個金絲銀背鰩也不是這隻大鵬鳥的對手。
“狄元普來了?”
方清源心中暗道,只是什麽時候,狄元普也有這麽神奇的座駕了。
抱著這份好奇,方清源便從修行的靜室中走出。
他目前所修行的靜室,是在天門山靈力最為濃鬱的山脈中,距離天門山的議事大殿,還有十幾裡山路。
感知樂川不在,想必又是與狄青掰扯靈石去了。
在人家山門中,方清源不好隨意飛行,這護山大陣中,其中很多節點都是禁止飛行的,故而方清源也隻好選擇走過去。
行走在山中大道上,往來的弟子對於方清源,都十分的尊敬,只因方清源的境界在此,故而沒有什麽故意上來找茬,欺負外來人的橋段發生。
方清源一向是把金丹氣機外漏,他也不故意收斂,像是那種沒事喜好收斂自己氣機,引來旁人無端找事的修士,方清源認為,對方的心思很陰暗,故意在釣魚取樂。
行至半途,方清源便見到一位滿頭銀白色白毛的十四五歲少女,正在差使著一群練氣弟子,滿山遍野的尋找,在初春季節裡,蟄伏了一整個冬季,才剛剛冒頭的小黃花。
見到這一幕,方清源沒有太過在意,無非是狄青的什麽後裔,仗著身份,在滿足自己的喜好罷了。
可當方清源正要路過時,那位少女見到方清源的修為後,便眼前一亮,開口便道:
“那個誰,你也過來幫忙。”
那個誰?是在指我嗎?
方清源感知著自己的散發的金丹氣息,心中一時有些不敢置信,我可是金丹修士啊,你個小小練氣女修,也敢差使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