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地下,四人都要防備著那盤獸,故而沒有什麽交流,直到現在,才顧得上交換信息。
算得上寬敞的三階靈梭內,楚紅裳的氣色看著還不錯,對著眼前三人,她緩緩道:
“當日我被符合自己的大道機緣所吸引,也沒有細想,感覺在這外海之中,應該沒有什麽能困得我的,於是便過去看看。
而那頭海獸,是後來出現的,一身神通能夠比肩化神,我根本不是其對手,就被吞了進去。
巨獸腹內,是個巨大的空間,裡邊遍布各種不滅火焰神通,若不是有被煉化的風險,其實在裡邊修行,也不失是個好地方。”
聽著楚紅裳這麽說,楚問看了看楚神通,見楚神通沒有表示,便皺起眉頭道:
“紅裳師姐,這一次你也太冒失了,若不是方清源,我們兩個也不一定能救你出來。”
楚紅裳滿不在乎,在她看來,自己還有底牌未出,真要用出來,這巨獸也不能將其徹底禁錮住。
看著楚紅裳的表情,楚神通難得附和道:
“是啊,紅裳師姐,你下次不能再這樣了,獨自一人拋下上萬修士,在這茫茫海域,萬一遇見什麽元嬰級別的海獸,那可如何是好?”
被楚神通與楚問聯合勸說,楚紅裳想起這次的經歷,也只能道:
“行了,我知道了,下次不會這麽冒失了。”
對於楚家三元嬰之間的爭論,方清源在一旁當透明人,這是他們楚家的內部事,自己這個外人只能當看不見。
三楚之間,楚紅裳年紀最大,修為最高,性子自然也比較強勢。
而楚神通性格比較大智若愚,表面上顯得呆呆的,一般不怎麽表達自己的意見。
至於楚問,結嬰最晚,但為人瀟灑不羈,性子疏狂,對於楚紅裳這種行為,他看不上,自然要直說。
這時,楚紅裳好奇問道:
“方清源,你是用了什麽手段,將我救了出來?”
不由得楚紅裳不好奇,剛剛她在那巨獸腹中被煉化,突然之間感受一道沛然大力,將她直接衝了出來。
這是那巨獸的主觀意識行為,出來之後,楚紅裳也沒有看見方清源楚神通他們,跟這巨獸發生戰鬥,所以對方清源的手段很好奇。
對於楚紅裳的疑問,方清源自然不能將仙府意志的事說出來,他只能神秘一笑,選擇搪塞過去。
“我用神通跟此獸交流了一番,發現其比較單純,故而忽悠了幾句,沒想到真的成了,避免了一場惡戰。”
楚紅裳一臉狐疑,她仔細看了看方清源,但方清源只是微笑著,於是楚紅裳便嘟囔道:
“不想說就算了,何必編出這種搪塞的話來糊弄我。”
對此,方清源沒有什麽表示,愛信不信吧。
其實主要功勞是仙府意志的,沒有仙府意志冒充天地意志,根本忽悠不了這頭單純的海獸。
但這不能明說,故而在楚紅裳眼中,方清源這沒說實話。
“紅裳師姐,你是要感謝方宗主的,他是第一個來救場的,此行也是他發揮了最大作用。”
楚神通在一旁言說,這份情,他們楚家要承著。
三階飛梭的速度也很快,在四人閑聊的功夫,前方南楚門所駐扎的荒島,已經遙遙可見。
透過通明的飛梭防護罩,荒島之上的景色,盡入眼簾,只是楚紅裳見到之後,神色猛然變得陰沉起來。
只因在這個荒島之上,除了南楚門的飛梭旗幟外,還有幾艘齊雲派的飛梭。
“齊雲派?他們怎麽來了?我記得楚奪沒有跟他們發求援信號啊。”
楚神通喃喃出聲,楚紅裳哼了一聲,直接踏出飛梭之外,一個閃爍,化成千丈紅色匹練,來到了荒島之上。
“楚奪呢?出來見我!”
一聲爆喝,響徹整個荒島,島上駐扎的南楚門修士,自然熟知自家老祖的聲音,於是紛紛出來觀看,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讓楚紅裳這麽生氣。
楚紅裳失陷的事情,這些低階修士根本不知道,而對於齊雲派來人,他們也是莫名其妙。
但楚紅裳開口之後,楚奪沒有第一時間響應,這讓楚紅裳臉色更加陰沉,她放開神識,全力籠罩全島,對著最中間的那道具有防護屏障的營帳,直接衝了過去。
“開!”
一道紅色匹練抽過,元嬰中期的威能,根本不是這區區防護陣法所能抵擋的。
然而隨著營帳的破碎,一隻鐵尺,架住了楚紅裳的紅色匹練。
“楚紅裳?你竟然無事?”
營帳之中,楚奪渾身被禁錮住,被幾個金丹修士看著,而使用鐵尺擋住楚紅裳攻擊的人,方清源也認識,竟然是當年在自己的結嬰大典上,見過的齊雲修士,執法峰刑銘。
刑銘當年代表齊雲執法峰刑老祖,來為自己的結嬰大典祝賀,然後兩人就沒有再次見過,沒想到再次見面,是這個局面。
見著這種情況,方清源也是一臉懵,刑銘是齊雲執法峰的修士,修為還是元嬰中期,在齊雲派中是實打實的實權者,眼下怎麽與楚紅裳,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的節奏。
而且,刑銘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時機與動機,看起來都不像是來營救楚紅裳的架勢啊。
“刑銘,你對楚奪做了什麽?”
楚紅裳之前在齊雲派的日子也不短,自然也是認識刑銘的,眼下看楚奪神志不清的樣子,當即暴怒。
“有一樁案子需要他配合調查,只是他不肯配合,還要自爆金丹抗拒,沒有辦法,我只能讓其先穩定下來。”
“什麽?你刑銘哪來的權利來對我南楚門的金丹修士,做如此行徑?我南楚已經不是齊雲派附庸,你們執法峰,也太霸道了。
快點將楚奪給我,不然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裡。”
楚紅裳此刻已經開始運功,周邊火焰領域頓開,將方圓幾裡范圍盡數籠罩,跟著刑銘一起的幾位金丹修士,都露出痛苦表情。
“楚紅裳,你少發瘋,雖然你南楚已經脫離齊雲派,但還是齊雲的附庸,我就有權利調查,你要是膽敢出手,我必將你捉拿。”
現在,刑銘也展開了自己的大道領域,一股無形的律法之意,開始跟楚紅裳的領域爭奪這片天地的掌控權。
“阿呆,小問,你們離遠一點,我今日就要試試,你刑銘的威風。”
楚神通與楚問,眼下畢竟還是齊雲派的修士,按理說應該配合執法峰的行動,可三楚同氣連枝,不上趕著幫楚紅裳就已經很克制了。
只見楚問沉聲道:
“刑銘道兄,楚奪究竟犯了何事?非要你趁著我們都不在的時候,以大欺小,過來審問?”
楚問腦子活泛些,想問清楚這件事的本質,但刑銘只是深深看他一眼,一言不發。而楚神通此時,面容呆呆的,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他知道楚紅裳之前,在楚震還在世的時候,兩人一起謀劃些什麽,但這種事,從來都不讓自己知曉過問。
至於楚問,那就更不會讓其知道了,當年楚問四處遊覽山河,與朋友做瀟灑之人,哪裡肯在意家族之事。
眼下刑銘,顯然是趁著楚紅裳失陷之際,想從楚奪這裡打開缺口,來知道當年楚震的謀劃,可是刑銘沒有料到,方清源這麽快就將楚紅裳解救出來,當場給撞破此事。
眼看衝突即將爆發,楚神通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方清源,眼下也只有他這個外人,可以做雙方的和事佬了。
方清源面對此局面,心中也是一頭霧水,他只能猜測,楚家有秘密不想讓刑銘知道,而刑銘為了這秘密,不惜與楚紅裳開戰。
到底是什麽秘密,才能讓這兩位元嬰中期修士,一方首腦不惜撕破臉皮呢?
多想無益,方清源明白眼下,也只有自己才能插幾句話了,於是他說道:
“兩位,能不能賣給小弟一個面子,先不要動手?”
“方清源?你確定要插手此事嗎?”
刑銘冷冷說道,這是在給方清源上壓力了。
方清源覺得有些好笑,自己只是想緩和些氣氛,怎麽就要插手了,感情你們執法峰,都這麽霸道啊。
“不是我插手不插手的問題,而是你刑道友,到底願不願意賣給方某這個面子,若是你不在乎方某的臉面,我什麽也不說,你們開戰便是。”
刑銘真想開戰嗎?
他不想,若是他有這個決心,何必要趁著楚紅裳被困之際,才能來審問楚奪,早就直接殺上南楚門,威逼楚紅裳了。
所以眼下刑銘只是態度凶狠,但真要他動手,他是不願意的。
於是乎,刑銘想了想,便開始散去自己的大道真意,然後對著楚紅裳道:
“哼,這次算你運氣好,下次就不會有這麽好運了,我們走。”
刑銘將楚奪留在原地,帶著眾人上了飛梭,快速離去了。
等著他們走後,楚紅裳才沉默著將自己的領域散去,上前查看楚奪的情況。
方清源等人也圍了上來,只見楚紅裳往楚奪眉心一點,然後楚奪長呼一口氣,癲狂的笑道:
“你什麽都不會得到的,逆轉金丹,給我爆!”
“啪!”
楚紅裳一巴掌拍在楚奪額頭,將其徹底打醒,此時楚奪看到楚紅裳之後,眼中淚水翻湧。
但很快就繼續說道:
“幻覺,統統都是幻覺,休想用此等幻術迷幻我的心智,破綻百出啊!”
看著楚奪從未展露過的模樣,方清源才明白,原來楚奪心中藏著這麽多事。
“夠了!給我安靜一點,你什麽都不用說了。”
楚紅裳再次發話,將癲狂的楚奪點昏,這一次不一樣,楚奪昏迷之後,臉上露出安定的笑容。
“楚無影呢?”
“無影他見勢不妙,不知什麽時候就消失不見,估計是去尋你們去了。”
這時,被控制住的另外一個南楚門金丹修士,一臉羞愧的上前解答。
方清源心中暗道,這楚無影倒也機靈,還有幾分本事,能在刑銘眼前走脫,當然也有可能,是刑銘不在乎楚無影。
“好了,一切無事,照常行事,你去安撫弟子門人,明日我們出發,繼續前行。”
楚紅裳三言兩語,將全場把控,那些門人弟子,見到三位老祖都在,頓時什麽異樣心思都沒有了。
等處理完這些事後,楚紅裳有些疲累的坐在一塊礁石上,默不發聲。
而楚問則是煞風景的道:
“那刑銘找你到底何事?”
楚紅裳頭也不抬,只是道:
“這不是你該了解的事,你就不要問了。”
“我是楚家人,我如何不能知道,眼下我已經成為元嬰,可以為師姐你分擔了。”
“分擔?呵呵,我不用你分擔,老頭子選了我,這就是我的命,你當年金丹之時,就是個瀟灑逍遙人,家族之事也不用你費心,眼下你的任務,就是為楚家開辟一條後路出來,除此之外,什麽都不需要你管了。”
楚問被楚紅裳堵住,只見他胸膛起伏不定,顯然怒氣充盈,最後楚問泠然一笑:
“行,我不配知道,你是師姐,你怎麽說都行,既然你無事了,我也告辭了。”
言罷,楚問一飛衝天,帶著七星寶劍,遠遠離去了。
而楚神通則是焦急道:
“紅裳師姐,你這麽說未免也太生硬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又臭又硬的。”
“你還在這裡幹什麽?難道要我招待你住幾日?”
楚神通也被堵得說不出話,他歎息一聲,也化為一道遁光遠去了。
如此現場,就剩下方清源與楚紅裳兩人。
而方清源則是擺擺手道:
“我什麽也沒說啊,你要發脾氣,不要衝著我來。”
楚紅裳瞪了方清源一眼,幽幽道:
“我對你發什麽脾氣?我感謝你還來不及,若不是你,楚奪就完了,我也要不妙了。
現在我才明白,之前的機緣,大概率是執法峰搞出來的鬼,他們想將我困住,然後從楚奪這裡拿到關鍵證言,借此好對付我,但你的出現,讓他們的計劃出現了時間差,他們沒有料到,只是短短幾日,我就出來了。”
“哎呀,那我豈不是要被他們記恨上了,這實在是太虧了啊。”
方清源誇張的大叫,惹來楚紅裳笑聲,但只是幾息之後,楚紅裳眼眶紅潤:
“我好累啊,真的好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