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聽葉青陽提起這兩個字,鄭平康的眼中閃過一絲火焰,但很快就熄滅了。
他的臉色恢復如初,平靜地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
方塵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倒也能猜出他是怎麽想的,只是想不到幾個月的時間裡,他的心境已經高到了這種地步。
要知道當初他同意成為自己的手下,就是為了報仇。
“咦?為什麽?”
葉青陽滿是不解,既然有了報仇的機會,怎麽能夠錯過?
在他面前,靈水宗不過是土雞瓦狗,他能輕易滅掉靈水宗,甚至把靈水宗掌握的凡人國度給滅掉,給田國復國。
也能增加仙朝的勢力范圍。
在修真界,這種事情稀疏平常。
“剛恢復靈智的那段時間,我的心中確實被仇恨佔據,然而冷靜下來之後,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我該向誰復仇呢?”
鄭平康用平淡的語氣,講述著自己心態的轉變。
“這還不簡單?靈水宗,還有靈水宗扶持的那個凡人王國,以及其他入侵田國的那些宗門和國家,不都可以成為你的復仇對象嗎?”
葉青陽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麽好想的,直接把與田國滅亡有關的勢力全都列了出來。
“田國是因為他們滅亡的嗎?”
鄭平康抬起頭,平靜的看向葉青陽。
“當然不是,是因為草木谷沒有新的築基修士誕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葉青陽是原本天風門的實際掌控者,當然知道田國滅亡的真正原因。
管理田國的草木谷沒有新的築基修士誕生,於是草木谷的練氣弟子和掌握的凡俗國度都被周圍幾家宗門瓜分。
要不是風國沒有跟田國接壤,興許葉青陽也會帶領天風門分一杯羹。
而他也聽懂了鄭平康要表達的意思,靈水宗命令下屬的凡俗城市佔據田國,他們本身並沒有派出修士對凡人進行屠殺,只是確保土地被自家宗門的凡人佔據後便離開了。
濫殺無辜的是那些凡人。
聽方塵的講述,在黃龍城濫殺無辜的將軍與士兵都被他一網打盡,沒留下一個活口。
如此一來,鄭平康也確實找不到報仇的對象。
“之前,我一直把靈水宗的那名弟子視作仇人,以為是他攻破了黃龍城,否則我還能守一段時間……”
鄭平康再次開口,他會這麽想也是正常的,在那些凡人攻城的時候,確實有一位靈水宗的弟子全程注視著一切。
像是看戲一樣,看著兩邊的凡人以性命拚殺。
在鄭平康原本的印象中,是這名靈水宗的弟子最終攻破了黃龍城。
但那本身就是他臨死之前看到的事情,而且成為魂魄之後,並沒有完全恢復臨死前的記憶。
“現在我想起來了,當時黃龍城本身就已經被攻破,那名靈水宗的弟子,只是朝天上扔了一發火球術助興而已。”
鄭平康苦笑一聲,其實回憶起這些之後,他也很難接受。
可這就是事實,盡管在那名靈水宗的弟子眼中,兩邊拚殺的凡人只是一場鬧劇,但他也確實沒有對凡人出手。
僅僅因為這就向他復仇,鄭平康還沒有小氣到這種程度。
“這……那他也確實遵守了修士的原則,沒有干擾凡間的事項,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同為凡人的你們竟會如此殘暴,攻下城池之後,居然進行了屠城。”
聽鄭平康這麽說,葉青陽憑借自己的經驗,也能判斷出那名靈水宗的弟子確實沒做錯什麽。
“老葉,這話說的,修士之間伱死我活的時候還少嗎?人性如此,無論修士還是凡人,都是一樣的。”
方塵這時候才開口,略帶嘲諷與無奈的語氣說道。
“說的也是。”
想到前段時間才被自己殺死的孫寒,葉青陽也沒法反駁,歎了口氣,認同了方塵的說法。
“在火雲宗和飛雲門的管理下,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都被劃分成了不同的身份,相互之間的摩擦、矛盾也漸漸轉化為世仇,最終釀成了田國的慘劇,所以我現在更加認同城主的理念,讓所有的修士和凡人都成為仙朝子民,在摩擦與矛盾升級之前就擺平,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夠減少這種情況的發生。”
鄭平康也是有感而發,說了一大段話。
“這樣麽?”葉青陽摸著下巴,思考起這其中的邏輯。
“哪有這麽簡單,即使所有人擁有了同樣的身份,也一樣會為了利益相互爭鬥,只不過形式可能會更加溫和,只能說,可能比動不動你死我活要強些。”
方塵倒不是在打擊鄭平康的這個信念,只是提前給他做好心理建設。
一切的問題的根源都是生產和分配。
修真界的問題很麻煩,並不會由於某個仙朝也好,宗門也罷,統一了修真界,然後所有的問題就都不存在了。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要是鄭平康抱著這樣的想法,未來必然會信念崩塌。
“多謝城主的教誨。”
鄭平康也知道方塵在提點自己,將這些話記在心裡。
“好了,你要是對這些感興趣,等我參加完結盟儀式回來,我們再詳細談談,現在的話,得抓緊趕往連雲山脈。”
方塵像剛剛的葉青陽一樣,拍了拍鄭平康的肩膀。
“嗯!”
鄭平康重重地點了點頭。
跟他道別以後,方塵和葉青陽也是禦劍飛行,離開了天風仙城。
其實葉青陽使用鬼修秘法在空中飄,反而比禦劍飛行更快一點兒,只不過畢竟要顧及天風門的形象,還是選擇了所有修士都更加熟悉的禦劍飛行趕路。
方塵上次從連雲山脈前往絕靈沼澤,用了整整兩個月時間。
自然沒有全都用來趕路,也在凡間遊歷了一番,而這次他已經築基,又是全速趕路之下,不到二十天,就趕到了連雲山脈的范圍。
還能明顯感覺到靈氣濃度上升了一個檔次。
看來即使三階靈脈受損,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舊能向外釋放出不少靈氣。
“不對勁。”
遠遠能望見連雲山脈的時候,方塵皺著眉頭,暗自搖頭。
“怎麽了?”
與他並行的葉青陽倒也發現了這一情況,好奇地進行詢問。
“你發現沒有,從昨天開始,我們一路上就很少見到有綠色的植物,大地赤黃一片,有不少小型河流都已經乾枯。”
方塵也是把他發現的事情講了出來。
“是旱災吧,不是很正常嗎?”
葉青陽滿不在乎的說道。
“不正常,你可能不常來,連雲山脈的氣候我很熟悉,這一片本就是多雨的地方,偶爾還會洪澇,但從未聽說過有旱災發生。”
方塵搖搖頭,他,或者說原主自小在連雲坊市長大,對這附近的氣候很是熟悉。
再怎麽說,也不該出現這種大旱氣候。
“或許只是今年反常而已,沒必要在乎吧。”
葉青陽還是搞不懂,方塵為什麽要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
“就當是我好奇心發作吧,我記得前面有個村莊,等下過去問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吧。”
方塵也沒有和葉青陽爭論,其實最令他在意的不是這場大旱,而是一路過來,甚至沒看到一個人影。
這讓他有了個不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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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