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家裡的靈石,會不會被偷?會不會被發現?
他們現在的症結,在於這個。
從來就沒有這麽富過,這心裡面,實在是不踏實啊!
杜恩看著他們這樣,隻暗自搖頭。
還好,今天屍體的數量不多,而且,也沒有什麽怪屍壞屍,不然估計剛剛發財,就得送走一兩個。
時間很快來到傍晚時分。
他們剛剛埋完屍體,身體一震,隻想趕緊回去。
骨碌碌~
運屍人的板車聲音,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響起來。
臥槽!被發現了!?
眾人直接大驚,一口氣又繃了起來,完全是草木皆兵。
“冷靜點。”
杜恩出聲。
“我去看看。”
這麽說著,他人已經走出去。
看著那道從容不迫的穩鎮背影,眾人的心緒這才平複。
小徑那邊,在這時候,也冒出一個牛頭。
青皮水牛拉著板車,徑直駛入埋屍荒地。
這個情況,讓杜恩的眉頭微挑,其他埋屍人也有些詫異。
要知道,運屍人們沒有必要的話,是不會不願踏上這片荒地。
哪怕白天與傍晚的荒地,其實並沒有什麽危險。
但他們還是這樣,顯得格外地忌諱!
這自然是因為,運屍人裡面,有著真正意義的老資歷,言傳身教,便有這種情況。
跟平均工作年限,常常不足一年的埋屍人,可謂天差地別!
“所以,這又是加急派送什麽屍體?”
過來的,只有一人一牛一車一屍。
在那板車上面,有個被袋子專門包起來的屍體。
運屍人還是相熟,徐然。
他這會十分緊張,冷汗直流,卻把口鼻頭髮,包得跟埋屍人一樣嚴實。
不管怎麽看,都能得出一點。
這屍體,邪門!
杜恩的目光變得凝重。
而徐然有些支吾歎息,開口道:“杜恩,雖然這顯得強人所難,特別是你現在還有傷在身,但是,沒辦法,上頭交代了,要你來埋,不能讓太多人參與。”
管事何波的針對?
或許有一點吧,估計是順便的。
“嗯,我知道了,你們就先回去,我把這屍埋了再回。”
杜恩乾脆地開口,其他人面面相覷,看他依舊平靜,看到徐然扭頭注視,最後,隻說著要小心的話,便往回走著。
他們也不急著回去看自己的靈石,現在的心裡面,只有對杜恩的擔憂。
看著他們那疲倦難掩的身影,徐然略有松一口氣,又感慨道:“你們也是辛苦啊,攤上這麽多事,還只有這麽點人……好了,不說了,趕緊挖坑吧,天快要暗了。”
看著夕陽正緩緩落下,落站在荒地上的他,顯得格外地緊張。
杜恩已經開始就近鏟土挖坑,同時隨口問道:“你不離開嗎?”
“我也想啊,但是,這屍袋可是法器,不能連袋一起埋,等會我還得拿回去還給監工。”徐然歎息。
然後,看著天色,沒有多說,也摸起一邊被留下的備用鐵鍬,加入到挖坑的行列裡。
沒一會。
“咳咳咳!”
“臥槽!這陰祟黑氣怎麽這麽臭?!”
平日裡聞慣了屍體味,他本來以為,這聽聞之中的陰祟黑氣,其實也就那樣,沒想到真的聞到,頓時直呼遭不住。
杜恩便稍微指點一下,讓他別完全遭到。
兩人接著合力,在夜幕到來前,把坑給挖出來。
再一起合力,用鐵鍬,架著屍袋,托著放入坑裡。
“退開一些……解!”
徐然掐訣運功,法力激射,點在屍袋上。
其無風自解,縮小著抽身,迅速飄回他的手中。
與此同時,一股子香味撲鼻而來,直接蓋過四周圍彌漫的臭味,直接穿過被臭味汗水滲透的厚厚衣服。
香!
太香了!
好像大盤炒雞!
定睛一看,在坑裡的,是一堆炒肉。
爆炒人肉,香得不行!
直接勾出人們心裡的饞蟲,讓食欲猛地爆發,但是,真要爆發時,又會突然令人驚覺明晰,這是同類被烹炒的屍塊!
明明知曉,卻還是食欲旺盛,無法自製!
“嗚哇……”
勉強對抗這種邪門情況,但徐然實在是忍不住,隔著布就嘔吐起來,同時,還忙不迭丟掉鐵鍬,迅速暴退,頭也不回地跑掉。
杜恩能夠理解,抬起鐵鍬,拍了一下,此時站在一邊,十分煩躁不安的青皮水牛。
它頓時如蒙大赦,趕緊拉起車,追著徐然離開。
車軲轆的聲音遠去,四下變得幽深寂靜。
怪梟也在撤離,灰豺正在遠遁。
西邊的太陽一點點沉入,深邃的夜幕緩緩地拉開。
這個埋屍荒地,也似乎有了什麽變化。
杜恩眼神沉靜,一鏟土一鏟土地填埋。
待太陽完全沉入,他也用鐵鍬拍了拍泥土,完成這次埋屍。
心情其實很凝重。
不是因為那堆炒屍有多邪門,而是因為,這具屍體是呂向!
“果然有問題!所以,這是衝著我來的?或者說,是在試探警告?又或者,單純的巧合……”
不管如何,潛藏在暗中的邪修,最近變得有些猖獗。
打鐵還需自身硬!
敵在暗,心思難以揣度,那麽,現在不能亂了陣腳,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力加強自己,以不變應萬變。
扛著兩把鐵鍬,杜恩平靜地離開荒地。
黑夜裡的這荒地,於他的回望中,只有死一般的漆黑,毫無絲毫聲響。
四周圍的動物早就盡皆遠離,就像是在跟隨著,眼下最後離開的活物,杜恩這邊的腳步一樣,那停滯停止,正在向外擴張。
直到某一個邊界。
四下的山林裡,有蟲鳴獸行,一切回歸到了正常。
杜恩收回目光,然後調轉方向。
還得去打隻大梟。
等他故技重施,拎著抓獲的大梟,在一群怪梟的注視下,大搖大擺離開時,夜已經有些深。
披星戴月地回到小院裡,除了寧才則之外,其他人都已經忍不住疲累,沉沉地睡下,做著數靈石的美夢。
“你還真是吃怪梟吃上癮了。 ”寧才則本想緩一下心情,故意感慨,但是眉頭搭著,還是愁眉苦臉,最後乾脆直問出來,“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
杜恩如以往一般忙活著,同時隨口做出回答:“邪修的把戲,還有,屍體是呂向。”
聞言,寧才則眼睛一縮。
“你確定?”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隻憑那屍袋的裝袋樣,老資歷的寧才則,便已經能夠推斷出,裡面大概是個什麽零碎樣。
“嗯,上次他過來時,我有注意到,他兩隻手的小指,一邊缺了一小塊,應該是最近才被削掉,一邊則塞著泥垢,滲黑了甲根,應該是常年勞作中的習慣所導致。”
“這樣啊,那看來是他沒錯。”
寧才則也想到這兩個特征,雖然模糊,但能對上。
並沒有開心,而是憂慮成真!
“早上沒看到呂向,而是換一個人,來收保護費時,我就猜測,他可能已經死了,但在昨天今天,卻都沒有看到他的屍體……特意選呂向下手,或許會波及到我們?”
杜恩聞言,隻微微搖頭:“老寧,不用想太多,畢竟,你想也沒用。”
“……”
聽著這麽直白的話,寧才則瞬間沉默。
有些時候,直白才真傷人。
因為的確如此,就算他這未老先衰的想破頭,真碰上邪修,那也只有個死字。
瞎說什麽大實話!
砸吧砸吧嘴,寧才則索然無味,搖頭起身,跑去睡覺。
而杜恩,繼續著自己的夜間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