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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事實上，在杜恩剛剛煉成本命法寶之時，大修士們那在意關注的目光，便再度隔空投過來。
因為靈氣的流動。
五階洞府的防護大陣，自然是能夠隔絕同階大修士們的注視，正常情況下顯得很隱蔽，能阻斷掩藏各種內部的動靜。
但，這畢竟不是自己上靈石燒的結果，其運轉維持之時所使用的靈氣，乃是樞城主靈脈供給的。
因此，一旦發生靈氣流向的明顯變化，大修士們自然能或多或少地察覺到端倪。
“要突破了嗎？”
“倒是挺快的。”
“把欠缺的法寶煉出來後，順勢服用了碧淨青蓮？”
“或許。”
“……”
隔空之中，念頭碰撞，片刻交流。
綜合前後情況，這個被某位大修士提出來的猜測，是最有可能的。
因為按照杜恩以前的記錄，他留在長樂城的近三年，是個正常的時間段，突破到金丹圓滿，更是十分正常！
換言之，並沒有人認為，他已經服食了碧淨青蓮。
而金丹圓滿到元嬰初期，是大境界上的突破，就算是杜恩，他們覺得在正常的情況下，再怎麽著也需要近十年的時間，才能夠尋覓到突破的契機。
但是，既然杜恩還擁有受賞的兩朵碧淨青蓮，那麽，或許就足以讓他短時間裡找到契機，再有突破。
畢竟，碧淨青蓮跟青黃法典，其實還是很合套的，以往就有過修習青黃法典的天才，借此迅速突破到元嬰期。
樞城方面的鎮鴻真人便是基於此前例，才會賞賜出這種奇物。
——要助杜恩的一臂之力，從而獲得他在態度上的些許傾斜。
大修士們心知肚明，此刻繼續關注著。
然後，他們很快就發現到，這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每天都來一次？”
“這並不是突破？”
“嗯，倒更像某種聚靈的手段。”
“他的本命法寶，是往輔助上煉的？”
“不應該吧？主要是不合適，輔助型法寶，殺力天生就弱了正常法寶一截，再碰到同層次裡的強者，就是一大截兩大截。”
“其實也不能如此斷定，畢竟他有著新的靈體，若是後續發掘孕育得好，不用本命法寶也能夠稱雄同階。”
“確實，就像是北地那邊的那位……如此一來，把本命法寶改為輔助性的，便可以用來彌補自身最後的短板，那著實是不堪入目的下品靈根。”
“有道理，就是可能弄巧成拙，有些太冒險了。”
“且繼續看看吧。”
大修士們的對話，此刻再度隔空出現，顯得更為密集，同時意見分歧，明顯加大了許多。
其中的徐鳳嬌，其實蠢蠢欲動，很想趁機攪渾水，引動話題的分歧加劇，看能不能挑動加劇這幫站位不一之輩的矛盾。
畢竟有許多大修士，在失去諸多生存危機，不再為下層困局所限之後，就變得極好臉面，以此作為切入點，是可以實現的。
但是最終，她沒有這麽做。
不做不錯，多做多錯，未免弄巧成拙，還是謹慎點好。
於是大修士們迅速沉寂下去。
漸漸的，因為沒有新的動靜，有人挪開了注視，有人隻間歇關注，但也有人一直關注。
“悔情真君那邊還真是關注密切啊，不過真君畢竟是真君，之前不過是借秘法驚鴻一瞥，立刻便斷定自己需要斬草除根。”
徐鳳嬌隱晦地瞥著獄刑司的執司那邊，心裡不由這麽想到。
若非杜恩遊歷的這段時間，正好是對方受到各種壓力，又需要專注於修改道法，促進主因孟長清去跟怨孽同歸於盡，恐怕其早就有所動作，而不是隻讓自己人暫時觀望。
但從之前獄刑司的動作來看，恐怕那位已經開始逐步騰出手來！
“小年青，趕緊突破趕緊去本門報道吧，卷入那邊的事情，雖然也很危險，但有道是富貴險中求，總好過在外獨自遊蕩，不幸被施以雷霆一擊……”
徐鳳嬌這麽想著，接下來表現得普普通通，隻零星地投來目光，頻率並不算高。
如此，時間很快就來到杜恩閉關的一年後。
對大修士們而言，這不過是十分短暫的時間，自己的一次小修煉，可能都不止這麽點。
可對唐文仁來說，就有些越想越不對勁。
之前賞景完，說好的還會再聚，你怎麽又沒空了？
總不至於真的一年到頭，都擠不出一天半天的時間吧？
所以說，這是覺得自己要突破了，所以才會閉關勤修不輟？
唐文仁順著這個去想，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畢竟將心比心，要是自己也隱隱捕捉到契機，肯定也會好好地閉關，整天地閉關，直到抓住的那一刻到來。
於是乎，他實在坐不住，跑了過來。
如果真是突破，那就要及時進行賀喜，再順勢邀請對方到處耍耍，看看能不能碰到什麽新鮮事，從中學習到什麽以及獲得樂趣。
因為他的舉動，大修士們也紛紛再度齊整注視而來。
他們還以為這唐天才是代表著鎮鴻真人過來，其中有著什麽深意，當然是不敢怠慢的。
察覺到這些明顯注視的唐文仁，先是為之一愣，然後明白過來，立刻有些訝異，因為大修士們的表現顯得有些異常，正常可不會他去到哪，都會引來一大串注視。
換言之，杜恩這邊真的是在突破！
也唯有這樣，才可能引發這種誤會。
他的想法得到確認，不由得暗自感慨連連，對杜恩十分欽佩，又帶著一點自愧不如，然後就要開口解釋，別讓大修士們誤解，產生什麽不必要的波折。
不過，這邊還沒有開口，便察覺到身周掠過異常的風。
靈氣的流動！
這次是杜恩真的開始突破了。
那匯聚流來的靈氣格外凶猛，以至於五階洞府的隱蔽匯靈都有些失效，在周圍帶起一陣突兀的輕風，持續連綿不斷。
眾人的目光瞬間轉移，鎖定在那洞府大門斷龍石上，或凝神，或審視，或探究，或緊張……
最後這個自然是唐文仁的，緊張喻示著不安擔心。
除了天性使然，又被特別培養，顯得寬仁隨和之外，還因為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杜恩已經成為他欽佩的同輩天才。
萬一這邊突破失敗，對他而言，其實也會形成一種打擊，難免會挫敗信心，產生連那個杜恩都失敗了，那我也可能會失敗，而且失敗得更慘的道心陰霾！
所以他自是衷心盼望杜恩能夠成功的。
在眾人的注視下，靈氣的異常流動持續了一陣子，然後開始放緩，直到完全恢復正常。
然後，洞府那邊靜悄悄的，一點動作變化都沒有。
一時間裡，只有隱晦的目光在對碰，只有唐文仁緊張得手都攥緊。
可接著，還是靜悄悄的，持續良久。
“這……鞏固？”
“剛剛只服用一朵青蓮，現在是在服用第二朵？”
“靈氣並沒有異常聚集，以他此前表露出的修煉習慣，不像是這樣子。”
“所以……”
大修士們的對話淺嘗輒止，但有一個意思卻顯得呼之欲出。
失敗！
這不是不可能的，倒不如說，還挺常見的。
即便是他們這些大修士，修煉至今，誰沒有過一兩次突破失敗的經歷挫折？
尤其是突破到化神期之後，走到這天才之姿也開始寸步難行的階段，每重小境界都得靠時間去磨，常常需要數次積累，數度嘗試之後才能突破桎梏。
那還算是順利的情況。
所以，他們對於這個可能，普遍沒有生出什麽異樣的波瀾。
但，也有著例外。
“如果真是突破失敗的話，我們要不要多給他點好處，助他在之後再接再勵？”
此言一出，大修士們紛紛挪開眼，注視向彼端獄刑司裡的那位。
華挺。
身著肅玄衣袍，面目嚴峻苛刻，此刻不苟言笑，態度顯得相當認真。
大修士們注視著這般說的他，有一些隻覺不出意外，有一些開始帶有思索，更有一些瞬間驚疑不定。
心緒頗為多樣，彰顯出各自的立場與情報的掌握程度，當然，少不得還有演出來的。
但不管他們具體的想法，都改變不了華挺的意圖！
他這邊的提議，其實是在往杜恩的傷口上撒鹽，是在時刻提醒他曾經失敗過，從而可能乾礙到他的道心。
畢竟從來沒有失敗過的天才，終於碰到一次失敗，肯定會有芥蒂，再將之放大持續著，便很可能阻礙其修行的步伐，憑空拖長一段時間。
可你能說華挺是主觀純粹地帶有惡意？
也不能。
因為他是在幫人，作為修仙路上的前輩，對自己看好的後輩予以幫助，怎麽能說是主觀帶有惡意呢？
大夥心知肚明，卻又無可指摘。
徐鳳嬌這邊保持著外在的本色，心裡倒是不擔心杜恩，完全沒有一點緊張。
因為她覺得，就算杜恩真的突破失敗，真的讓華挺那麽做了，估計也只會把他的幫助，直接全盤吃下。
畢竟，那可是相當油鹽不進，搞得決議現在都拉不下臉的後輩年青人，可想而知，在此前的理念衝突中，其人有多麽固守己見，咳，堅定不移！
而且，真要有什麽萬一，杜恩真的因此動搖了，她其實也算是樂於見到。
因為那樣子一來，就能趁機而入！
敦敦教誨，循循善誘，將之性情扭轉修正，徹底變為他們這一派的同道中人，共同為他們的偉大宏圖邁步！
雖然這樣一來，可能不會再跟之前那麽有趣，但總歸是有舍有得，要為大局讓步，所以她現在一點動作都沒有，心裡大概也是覺得，杜恩已經失敗了！
她也沒覺得是自己這邊提醒他加快步伐的問題，畢竟在此前，杜恩煉出本命法寶之後，都已經醞釀一年時間。
該想斟酌完的早就想斟酌完，還想不明白這能怪得了誰？
既然選擇在這時一鼓作氣地突破，自然也要有承擔失敗的覺悟……
沒等她的思緒走完，就在這個時候。
隆隆隆～
那斷龍石終於升起。
杜恩從中踏步出來。
因為在接下來還要找人辦事，所以他也就沒有藏掖著，元嬰初期的修為顯露無疑，穩定得都不像是剛剛突破的樣子。
大修士們的思緒因其而停滯住。
“哈哈哈，杜遊歷，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夠成功的！”
唐文仁當即就松出一口氣，可謂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此時趕緊笑著迎上來，倒是省了杜恩過去找他的功夫。
而他的稱呼問題，是上次賞景時，他覺得彼此算是共同奮戰過，關系理應是變好了，所以才一板一眼地有所調改。
對於這一點，杜恩這邊也是順勢而變，
所以，在現在便隻十分直接地開口：“我倒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跑到外面等著。”
“不會不會，不止我在等著，連大修士們也……”
“哼！”
突然的一道冷哼，打斷唐文仁的話，顯出其主人此刻心情頗為不痛快。
畢竟，要麽是完全不開口，要麽是開口了就要落到實際，不然就是自取其辱，平白丟失了臉面。
其他大修士的目光，一下子各有變化，有的松緩下來，有的無甚在意，還有的乃是明面的對頭，此刻顯得幸災樂禍，想要看出熱鬧好戲。
但華挺也只有那一哼，轉眼便收回目光，自顧自走進室內，不再予以關注。
因為不能怎麽辦。
那邊剛剛開口的，是鎮鴻真人的關門弟子，聽他說話的，更是本門上層參讚所看重之輩，雖然他貴為大修士，彼此派系分歧更是十分大，但是此刻丟了臉面，卻也只能夠悶在心裡，不可輕舉妄動。
其他大修士看到沒有額外發展，也都各自收回注視。
反正從唐文仁那樣的表現來看，他們就已經明白，鎮鴻真人並沒有他意，如此，既然這邊的事情有了定論，那他們也就不會再這麽保持密切關注。
當然，針對著現在的情況變化，對自己或有或無的設想，進行適時地調整，這些自是無需多言的。
杜恩沒有在意這種小插曲，唐文仁就有些尷尬苦笑。
“我剛剛轉修了萬禦術，又才突破到元嬰期，手頭實在拮據，甚至都湊不出一百把四階法器，更別提一萬把……”
等到所有大修士的目光消失，杜恩便對唐文仁說起自己本來就要過去找他的用意。
不是吧，你真的要湊夠一萬把同階法器？！
唐文仁沒等全部聽完，便已經忍不住大驚失色。
主要是那萬禦術聽著好像很好很強，但是萬把同階法器，屬實是相當鋪張奢華，在正常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會有誰會那麽搞。
頂多就是以一兩成同階法器作為主要，其他的則使用下階法器來進行填補，主打的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以量取勝。
實話實說，若非杜恩這邊修習有百禦術，便是有些首鼠兩端，遲疑不決的鎮鴻真人，在之前給他的彩頭，也絕對不會是這門其實頗顯雞肋的極品法術。
修什麽萬禦術？
真要搞萬數之攻，還有諸如萬劍氣訣，萬光烈術等等以法力進行凝練驅動，能夠輕而易舉湊足過萬同階同級之數的極品法術。
換言之，便是唐文仁這真人弟子，都不敢想自己能夠一直湊滿萬把同階法器！
三階還算簡單，四階實在勉強，五階完全不用去想！
一位真人的家底，可能都沒有那麽厚！
而現在，看杜恩的言下之意，就顯得很明顯。
湊！
“咳！這個，那個……”
唐文仁看著對面，話聲格外停頓，又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之處，當即更是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
找不到合適又不失禮的話，急得他有些滿頭大汗。
“不用覺得失禮，我其實是想說，我打算去兼個職，只要你給我介紹一下。”
“兼，兼職？”
這話說的，更是讓堂堂唐天才大開眼界。
像我們這等身份，居然還需要兼職的嗎？！
“要的，總不能老是麻煩決議那邊，總歸要自食其力一點比較好。”
“哈哈，也是哈。”
兩相比較，唐文仁頓時隻覺羞愧難當，畢竟他還是有正常良知的。
於是，他又當即拍著胸膛，道：“沒問題，杜遊歷想要兼職什麽，需要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給你介紹到好的滿意的！”
對這一點，可謂是信心滿滿。
畢竟在這南方樞城之中，誰來都得給他一個面子！
“煉器，膳烹，采靈。”
杜恩說出這三個兼職打算。
至於尋靈這塊，放在這裡不太合適，主要是南方樞城內外，基本可說是無靈可尋，都是有主之物。
而且，現在是需要五階的目標，五階的養靈地，才能夠給他提供熟練度，可這是大修士們才能接觸到的范疇，貿然去涉足接觸，甚至於只是靠近，都可能會引起他們的不必要緊張，產生各種胡思亂想。
其實就是膳烹放在現在，也是需要烹出五階的，才能夠積累熟練度。
對此，唐文仁不太可能給他介紹到合適的場所，就算真的有，其實也不適應拋頭露面地表現出來。
因此，他在這裡也有提到，並不是為了刷熟練度，而是有著另外的意圖。
“需要的條件很簡單，煉器這邊，要有足夠多量的原料庫，能夠有預煉好的器胚，附帶上四階極品的煉器室，最好還能夠讓我就近采購庫存的靈材。”
“膳烹也是類似，畢竟我對這個還是有點心得，所以也想趁機攢上一點，因此，最好是帶有活畜靈獸牧場的地方。”
“最後的采靈就可以比較隨意，不過，要是能夠離得其他兩處比較近，讓我不用空間移動幾次便能來回，那自然是最好的。”
杜恩這麽說著，每一樣都有自己的謀求。
“呃，條件我清楚了，不過，這煉器其實還好說，可以挪余己用，但是，這個膳烹與采靈，真的有必要？”
唐文仁發出自己的詢問。
“盡可能地賺靈石，用來購買法器材料。”
杜恩擺出明面上的主要理由。
只靠兼職煉器每天那點材料盈余，摳摳搜搜的，怎麽可能在短時間內集齊到一萬把？
當然是得設法買到更多材料！
至於為什麽不買成品，那自然是買材料更有性價比。
因此，針對於這個，杜恩還有個適用於樞城這等城池的想法，能夠壓縮時間，並遮掩最主要目標。
“你待會在去找人辦事的時候，要向負責管事的人直言，這個事能夠廣而告之，最好是三方集中，進行定點售賣。”
“嘶！難道說？！”
“沒錯，想來用我這個天才遊歷的名頭，能夠帶火這批法器，靈膳跟各種靈物的銷量。”
大家快來買啊，杜遊歷親自下場，親自下廚，親自下田，給大家夥煉器膳烹采靈呢！
相信這個噱頭打出去，保證會有一大票元嬰期紛至遝來。
“若是事成順利，可以五五分成。”
杜恩平靜道出這部分額外收入的擬設分成，再看唐文仁這邊躍躍欲試的樣子，便直接打斷他的想法：“你別進來搗亂，只要當個中人就行。”
“啊？我賺到的給你也不行？”
“不行，我自食其力。”
“……好吧，那等你之後離開了，我再自己來耍耍。”
想到自己的身份，杜恩的身份，唐文仁理智地選擇暫時放棄。
然後，他的思緒被帶動著，很活潑，無師自通，想到了一個人。
楊辛！
三個兼職方面的事情，對他這位真人弟子而言，完全不是什麽問題，但是，想要迅速廣而告之，再炒火氣氛，還是得找個托才行！
他看那家夥就挺不錯的！
總歸還是想要有些參與感，所以唐文仁顯得相當積極。
杜恩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沒有實切直接的利益往來，並不會礙事。
然後，得知通知，明白這邊設想的楊辛，當即便更是踴躍參與，甚至於還主動告勇，拉上當初跟他一起去長樂城支援的元嬰同僚們。
一邊是杜遊歷，另一邊是唐天才，兩頭都討好，兩邊都不會得罪！
面對這種好事，那些元嬰期當然也是分外地踴躍積極。
於是在當天晚上，在準備醞釀一番，主要是等杜恩加大馬力備貨完之後，便有一則消息，火速地傳遍全南方樞城。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