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悔情真君那邊,對於現狀真是預料不及,根本就沒能做出妥當完善的安排,只能寄希望在你的身上。”
塵埃落定之際,杜恩悄然出現在樓疏玥的面前,低頭看著鬢發生白的對方。
他依舊平靜,還顯咄咄,尖銳直接:“反正兩**典的精義其實已經組合完畢,在後邊的接續,就算是換個人也能繼續走下去,你其實已經是可有可無,死了也無所謂的存在。”
“你這人,你這人……”
聽著這完全沒有留情的毒嘴,樓疏玥顫顫巍巍地抬起雙手,很想保持剛剛的姿態,斥聲地罵起他。
但最終,她卻隻將手掩在面前,忍不住垂淚,趴伏著乞憐:“別殺我,別殺奴家,奴家已經廢了,奴家,奴家,只要你,您放過奴家一命,任您如何處置都行!”
她聲音逐漸沙啞,滿是哭腔,再抬眼看來,從指縫之中看得到,其實並沒有多少色衰。
畢竟此前積累的壽元薇華眾多,雖然眼下破功散薇,但是也沒有散乾淨。
此刻鬢發發白,梨花帶雨,竟別有另一番風情,隻讓人想要狠狠蹂躪。
針對於此,只有平靜如故的目光。
“真是,真是,鐵石心腸啊!”
“你說的其實並沒有錯。”
“啊?”
樓疏玥對其言話而愕然,杜恩抬手便是雷霆手段。
一陣狂轟濫炸,讓慘叫聲都沒有來得及泛起。
等到他罷手之時,原地已經連渣都不剩一點,只有手中那寶光黯淡的九尺白綾,能證明她曾經存在過。
便是這個法寶,一陣子後,也被剖析完畢,然後無有憐惜地原地銷毀掉。
“嗯,看來悔情真君這次是真的匆匆忙忙,居然都沒有在她的身上設下什麽手段。”
杜恩的榮盛難移都在蓄勢待發著,是想著如果真君還有手段,自己跑是跑不掉的,所以才直接抵近施為。
然而事實上,她真是匆匆忙忙,把一顆可有可無,還腦生反骨的棋子丟出來罷了。
“但是即便如此,又有底細暴露……雖然這次至尊關注插手,她不可能還有窺視的可能,但是肯定會直接斷定是我做的,並由此展開考慮,下次不會再讓我鑽同樣的空子。”
這就是面對一位真君的無奈。
人家有的是棋子,有的是手段,有的是容余,可以一樣樣試錯過去,時間但凡拉長一點,最終基本都不用自己親自出手,只需要一些小小的付出,就能夠壓死要殺的小卒子。
所以樓疏玥才不敢跳反,因為她完全沒底氣接得住這樣的針對。
正是因為清楚知曉著悔情真君的為人,所以才越是畏懼對方。
“可作為天子帝君,就不應該有這種打心裡的臣服與畏懼……算了,人都死了,還是看看她的身家吧。”
不像陸志鴻那邊,直接濫炸到全部消亡,不留一點痕跡,對於這邊,杜恩還是有點手下留情的。
所以,一個四階縮納袋被攝拿到手。
憑著現在煉器造詣的提升,還有本命法寶變化縮納袋得來的經驗,直接溜門撬鎖,有技巧地強拆。
不說能十成十到手,至少也能夠獲得其中一半的事物。
相比起以前的兩成,這已經是倍增!
有各種各樣的四階丹藥,有各種四階的靈物材料,還有各類的四階符籙,有成千上萬的極品靈石……琳琅滿目,寶光四射。
“都還有用,不錯。”
杜恩現在也是見多識廣,並且經手過一大堆珍貴的原料成品,所以此刻再來看這些事物,能平淡自然地說出這樣的話,沒有其他太多額外的感觸。
隨即,空間移動,身形消失,離開此地。
這次使用出映生榮盛之後,葬死榮生這門神通,便進入到為期二十五天的冷卻階段。
顯然,這是因為沒有使用出榮盛難移,這一現下最大出力的狀態所致。
相比起使用全回復的十天冷卻,這現在只有二十五天的冷卻,以及全出力之下的一百天冷卻期,能夠大體照映出三個不同階段在現在的出力差距。
“現在最關鍵的,是找到另外一處合適修練的地方……”
杜恩的目標依舊明確,但想要找到合適的,卻並不是簡單的事情。
其他地方的鬥法還在持續著,必須考慮到他們的活動范圍等等情況,然後,還各處分割空間的靈氣泄流等等條件。
之前的那一處,就是難得的、十分理想的場所,現在還想要再找到差不多的,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主要是還需要避開中心處。”
杜恩這麽想著,來到一處水渦節點面前,覓空玉蟬便在他的腦海裡,發出一陣輕快靈動的鳴聲。
理所當然,它能夠發現到壞的空間,自然也可以找尋到好的空間。
曲調對應的情況,簡單地說,就是四五六七,這四個階位的靈氣環境,所對應下的穩定空間,
現在杜恩面前的水渦節點,通向的就是對位五階的一處分割空間。
他沒有絲毫遲疑,保持冰魄斂藏,轉身就離開。
因為整座龍宮爛成現在這樣,還有五階的穩定靈氣環境,百分百就是逼近,甚至於就是中心點位,核心樞要之處。
在沒有完全準備好,時機也不恰當的當下,自然是要避開的。
然後,杜恩又連連跨越十幾個分割空間,因為這邊的條件確實不算好,難以再找到太理想的,念頭不得不發生一定的偏移,開始考慮起降低標準。
可就算……
正當他展開思索斟酌之時,又跨過一處水渦節點,然後,便遠遠察覺到一道躡手躡腳,鬼鬼祟祟,正在這邊刨坑挖洞的嬌小身影。
“這邊的條件,嗯,倒是勉強過得去,所以說,她這是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杜恩這麽想著,略有思索判斷,直接一個空間移動,出現在這道嬌小身影的面前。
“嗚啊!”
本來正在刨坑的薑瑩,隻覺地面前方似乎出現異動,像土撥鼠一般警覺地拔出半個身體,當即看到一張熟悉的平靜臉龐,當即給嚇得猛地一退一撞。
轟隆!
本來架構還算完好,挖掉表層廢墟就能進入其中房間骨架的建築,當即成片地垮塌,眨眼間就徹底塌成一堆廢墟。
“咳咳咳!”
“你突然跑出來嚇我幹嘛啊!”
薑瑩有些狼狽地跑出煙塵,身子一抖,震散雜灰,十分不滿杜恩的唐突嚇人,再看著周圍的廢墟,更是忍不住氣急敗壞。
“抱歉,沒想到你反應這麽大。”
“咳!”
本來還想指著鼻子罵的薑瑩,一下子就不自然地退縮,心虛之感根本就藏不住。
“所以,你這是在……”
杜恩詢問著,迎著他那似乎意有所指的目光,她立刻忍不住開口打斷,做出早有準備的辯解:“我可不是想躲起來不做事,而是想著先練成道法,然後再去打人,那樣子會更好,嗯,沒錯!那樣更好!”
此地無銀三百兩。
越是加重語氣,越是強調這個,就越凸顯她那避戰的心態。
然後,看著杜恩似乎不為所動的目光,就忍不住油然有些可憐兮兮的,希望他別再繼續揪著這個。
“你不想戰鬥,或者說,不喜歡殺人。”
杜恩卻是直言不諱,指明這一點早有察覺,早有端倪的事情。
然後,就因為太過直接,毫無婉轉,讓正處於敏感狀態的薑瑩,忍不住自暴自棄起來。
“啊啊啊!”
“沒錯!我才不是什麽鬥法殺人狂!”
之前在進了龍宮之後,她本來還下意識地,跑去到處打人殺人的,可是打著打著,突然間想到,誒,在這邊的話,那不移狗賊根本就看不到管不著,於是立刻便找了個機會,溜了出來!
這偷溜脫離戰團,跑了過來,就是想找個地方貓著躲著,即便被發現質問,還可以說自己在修煉道法。
可惜了,面對杜恩這油鹽不進,茅坑裡的臭石頭,根本就行不通。
不,應該說,正常情況下,只要不是蠢材,這種說辭就是行不通的吧?
“唉~!”
薑瑩其實也是明白的,所以在自暴自棄承認之後,只有歎息著苦笑,“好啦,我這就跟你回去,這樣就行了吧,真的是,好歹讓我稍微歇上一兩天……”
在這般碎碎念之中,她轉過身,走了幾步,要回去作戰行動之中。
然後,她就發現杜恩這邊並沒有動作。
神識一掃裡,發現他在這個時候,正在打量自己找到的小窩,似乎是在想著怎麽再度利用的樣子?
不不不!
他怎麽也會想著避戰呢?
這龍宮之行,代表孟長清那邊,不是打算去阻止其中的什麽滋生發展的嗎?
那麽按理來說,先橫掃掉其他仙門的攪局者,再接著搞內鬥,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所以才會追著她跑過來,畢竟自己其實也算是他的敵人,不可能讓我休息他們拚殺,給我以逸待勞的可能。
雖然這麽想著,挺讓人沮喪無奈的……
心緒複雜的薑瑩,轉身問道:“你怎麽不動彈?南宮那個手下敗將,現在正和其他仙門的人殺得如火如荼呢!”
“我知道,不過,我現在正在找地方修煉。”
杜恩還是直接明快地開口,“還有,我也沒打算壓著你回去繼續打。”
“咦?真的?!”
薑瑩隻覺十分猝然,相當地驚喜交加。
然後又是產生許多自顧自的思緒,去解釋現在這個情況。
不過,還沒等這些思緒完全展開,她就猛地面色一變。
“等會!這裡是我找到的窩點!”
眼看剛剛突然嚇人的杜恩,現在就要恬不知恥地鳩佔鵲巢,正在攝取挪開廢墟,重新架構出空間,薑瑩頓時便忍不住瞪大雙眼,就要上前與之理論。
凡事要講個先來後到!
這可是你說過的,而這邊明明是……
“薑瑩,你也不想不移真君知道你的真實想法吧?”
杜恩突然回過頭,對著她這麽說,讓她的氣勢洶洶再度中止。
“你什麽意思?!”
薑瑩的表情僵住,下意識架起雙手,顯得十分警惕緊張,因為這句話怎麽聽著怎麽怪,脅迫味十足,而且琢磨著,還有些不大尋常?
下意識地,她還以為是這家夥,對自己有什麽齷齪下流之歹念呢!
畢竟,她對自己的姿色,其實還是有點……
“想讓我幫忙隱瞞的話,在接下來,就幫我拆房子刮地皮,收集各種靈物,我好拿來煉器用。”
杜恩的想法就是這麽簡單。
她這個免費的苦力放著不用當真浪費,就讓這等至強肉身,來給他打白工吧,正好補全剛剛轉念想到的折中模式。
——既然很難找到一處心怡的地方,不如搞遊擊式肝練!
順帶還能把這龍宮廢墟裡的材料,都給利用上,就算煉器煉不完,也要通通刮走,回去原價返銷,補貼派系,免得孟長清這斤斤計較的老大,整天在明裡暗裡碎碎念。
聽到他沒有什麽齷齪想法,薑瑩的表情略緩,然後又是緊繃,回過味來,有些忿忿不平。
好家夥,佔我的窩不說,還要我賣力氣?
真的是孰可忍我薑瑩不能忍!
“好吧,你別向不移狗賊亂說就行。”
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了避免最壞的情況,現在只有忍了。
當然,在心裡面,她已經快罵死杜恩這個同樣大大滴壞的狗賊。
本來還以為他是個還算不錯的家夥,結果沒想到心這麽黑,這麽惹人氣,居然就隻衝著我的這把力氣來,真的是氣死小娘我了!
眼看著打白工的並不算積極,後續效率效能肯定高不到哪裡去,只會擺爛磨洋工,杜恩自然是有著自己的法子。
於是乎,他當即又開口道:“話說回來,你要是真的不想在不移真君那邊呆,其實可以投靠過來決議這邊。”
“咦?”
薑瑩頓時眼神一變,顯得大為意動。
但是此刻心中,卻不由浮現出不移真君那張石頭臉,頓時又隻隻覺畏怯,意動退縮回去,顯得相當沮喪。
她就要搖頭,而杜恩卻繼續說著。
“你可要考慮好了才行,因為你的小心思實在是太容易猜了,只怕是早就暴露,而這次回去之後,讓不移真君發現你並沒有長進,恐怕就要對你下狠手。”
簡單地說,就是加壓,使勁加壓!
沒有足夠的壓力去磨礪,怎麽可能成材成基?!
薑瑩當即嚇得花容失色:“真真真,真的有那麽容易猜到?這不應該啊,我明明都裝得很好了啊!”
說到這裡,她開始掰手指頭數起來,碎碎叨地說著。
什麽北地時如何如何聽話殺人,怎麽怎麽聽話越界,還有在大比的時候,傻愣愣地掰欄杆,跟樓疏玥打的時候跟個戰鬥狂一樣,還有對上南宮勝那個家夥時的死鬥不退……
“在北地時的過往且不論,那大比之中的掰欄杆,明顯就屬於有些用力過度,然後是跟樓疏玥的比鬥,那其實只能說是見獵心喜,更別提和南宮勝的死鬥,最後更縈繞著一種被恐懼驅動,不敢輸的意味。”
杜恩直接指出她行動裡的諸般缺漏:“還有,明明是出身北地,按理來說被逼著不斷殺人,應該沒空學習,或者說,不會在意什麽收力技巧,可事實上,卻能精準掐著死線,隻把人打得重傷瀕死。”
“呃,就不能是我操控入微?”
“你在正常情況下,有時間這麽考慮到嗎?”
“……沒有。”
從幾歲開始就修煉,開始去殺人,一路在極端高壓下走來,現在是同輩同階裡年齡最小的那個,可以說,她整個人生,不是在殺人就是在舔傷,危機與壓迫直接拉滿全程。
從與南宮勝的死鬥來看,她的正常戰鬥狀態,就是依仗至強肉身,不管不顧地肆意宣泄,極其地大開大合。
所以照理來說,在這等前提之下,她不應該還會有精確到把對手徹底打殘,完全丟失戰鬥力,又不會把對方打死,極限微操控量的本事。
她也只能把控到那種程度。
首先,受限於自己的生存環境,已經讓她養成下意識的諸般習慣,深深滲入性格之中,會確保著對手的徹底沉默,不再對自己的安全構成威脅。
同時,主觀上又擔心著明顯的手下留情,會引發不移真君的懷疑,於是,便只能保證到這條自認為最好的線。
反正,大比之時對上的那些對手,基本上就沒有一個真正無辜的,她其實也沒有什麽良心譴責。
因為知根知底。
同樣因為知根知底,對北地那幫家夥的死,其實也沒有太過在意。
都想要來殺自己了,那被她反殺,也就屬於理所當然。
但……
“但是反之,面對並不知根知底,自己帶有主動去出手的止境仙門,就有著明顯的愧疚感,這點實在是太過明顯了。”
杜恩最終指出這個,讓薑瑩頓時沮喪。
“我也沒想到他們這次會跑過來嘛,而且還有那個芮伊,咳!”
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是暴露無遺,薑瑩當即合手在前,露出一個討好的可愛笑容:“那個,杜師兄~”
“正常說話就行。”
“咳,總之,杜師哥,那個啥,我投誠到你那邊,真的可行嗎?”
薑瑩對此其實很沒有自信,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著頭皮問一下:“決議參讚那邊會接納庇護我嗎?我在以前,可是殺了好多好多人,自己都要數不清了!”
對於自己血債累累這一點,她顯得相當地有自覺。
“你的這個問題並不算大,因為殺掉死有余辜,或者死不足惜的家夥,決議那邊基本不會在意,當然,具體來說的話,還是會有些情況程度上的不同,但是大體上,大差不差,總之,嗯,問題不大。”
杜恩說得有些繞,薑瑩卻聽得很開心。
因為她此刻靈光一閃,突然想到,如果投靠不了孟長清,好像還能投靠杜恩啊!
總而言之,既然不移狗賊基本能察覺她的不對勁,接下來估計又要再加碼,那麽就算是怕得要死,也得趕緊跳船跑路,不然就真的可能會死,或者是生不如死!
只要投靠杜恩這邊,那麽,決議參讚那邊肯定不會不管的,到時候結果就是一樣差不多,壓力還是由他來扛!
當然,想要確保萬無一失,自己當然要表現出價值來……
嗯?
等等?
我好像把自己賣了?
薑瑩突然又拐進正確的點位,很是無語地看著杜恩。
他也只是平靜地看著她,又指了指邊上的廢墟。
意思不言而喻。
想讓我幫忙,那就乾活吧。
感覺自己只是從一個坑裡,跳到另一個坑裡的薑瑩,一時間的心情十分複雜微妙,但還是開始賣力地拆房子刮地皮,把那些可用的靈物通通都給輕易拆分出來。
這就是至強肉身的實力!
“把遮掩行蹤的手段也使出來,動靜有點太大了。”
杜恩對這情況給出補足意見。
因為她拆起來雖然真的快,但動靜也是十分大。
而她也肯定存在這樣的手段。
不然根本就沒法單獨偷溜到這邊,早就引著帶著,讓戰線也移動蔓延過來這附近。
於是,她有點悶悶地抬手一拋,丟出煙羅帷幕這個異寶。
這是不移真君以前給她的,可以用來遮掩自己的行蹤動靜,從而順利潛入止境仙門地界的寶物。
當然,要是動靜實在太大,就無法遮掩住。
“隕岩不行嗎?”
“不行不行,你覺得那狗賊會有多好心?”
薑瑩對此一副怨念滿滿的樣子,“我一開始得到它,還以為那狗賊是轉性了,而且啊,就常理來講,那可是讓我去到敵對仙門的境內,怎麽想,都不至於給我一個殘次品吧?”
“然後呢,我第一次潛入,第一次使用,還想靠它搞偷襲,輕松一點取勝,結果呢,拳頭才蓄了五成力,都還沒有打出去,它就已經遮不住,害我當場就暴露在一群止境修士的眼皮子底下……”
說到最後之時,她只有無語凝噎。
打從那次遭遇起,她就再也不會對不移真君有哪怕一點點的期望,更不敢再有哪怕一點點的僥幸!
所以,當杜恩一指出她已經暴露,以及道出接下來極有可能要繼續加碼的情況,她立刻就急了,哪怕是跑去給杜恩當小的做白工,都能夠勉強接受,只要能拉來一尊大佛庇佑自己就行。
“狗賊不做人啊!”
在這種氣鼓鼓地罵罵咧咧裡,她拆房子刮地皮的舉動,變得略顯粗暴,帶有發泄的意味。
杜恩沒再說什麽,只是按照這個情況,默默調整肝練的計劃。
隕岩術不能練,動靜實在太大,那麽,現在這情況,最適合的是萬禦術。
之前的時候,之所以不練這門極品法術,主要是初窺門徑的階段,便能夠同時禦使兩萬把同階法器。
這身上的法器,其實都還沒有補足缺額,當然是沒有必要練習。
而現在能夠敢敢開煉,積累到足夠多的法器,自然是可以適時而變,先把它的熟練度給拉上來。
於是乎,接下來他們這邊,就是一邊拆房子刮地皮,一邊勤懇修煉與煉器,移動式遊擊式掃蕩式地行動。
一個個邊緣的分割空間,被他們清空,不管是靈氣也好,還是靈物也罷,通通都被收刮得乾乾淨淨,一點好點的渣都沒留下。
因為薑瑩拆刮的速度還要更快一點,所以在中間的間歇,還能讓她去守門放哨,避免他們行動之中,意外撞進戰團戰鬥之中。
她起先隻覺得杜恩當真是無良,但慢慢地,就也開始適應接受,甚至於,還拆刮盯守得很開心。
這心態一好,就在抽空的對話裡,提到之前大比魁首所選取的道法。
天地玄黃四品之中,最次的黃品道法,金剛霸體!
聽名字就知道,是一門加強肉身的道法。
選擇強上加強,而不是補齊短板,很符合她那其實不想突破遭罪的想法。
再考慮到神魂元嬰的確不是她的強項,真選了其他方面的道法,可能在元嬰期也學不會,還不如一昧補強優點。
因此不移真君對於這種選擇,就沒有什麽額外的表示。
“我都說了吧,會選咱們都能用上的。”
薑瑩大咧咧地盯著杜恩這邊,搖頭晃腦,品頭論足起來:“你那什麽修出來的新靈體……”
“不竭青靈體。”
“對,這個不竭青靈體,雖然其實還是挺不錯的,有吸取了堅靈體的優點並且壯大,但是說實話,在強橫霸道的硬水準上,於同層次的靈體裡,頂多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
“我知道,它的優點主要在於不竭不息。”
“這在同層次裡面,就是上上等的了,但是,還是不如我,我這至強肉身,真可謂是頂點的體質!”
薑瑩對這一點還是挺自豪的,沒有什麽又愛又恨的心思。
拜托,落羽北地啊,只要有點靈根,都逃不過那不移狗賊的迫害,沒有這種體質,早就不知道被從哪裡刨來的天才給打死了!
“所以嘛,這門道法放在你我上面,我是強上加強,頂上加頂,而你就是能明顯補齊短板!”
“確實是都合用。”
杜恩點了點頭,眼睛不禁微眯。
薑瑩正得意著,看到這一幕,不禁一愣。
糟糕!
忘記他的沒良心了!
所以說,該不會,接下來他又會用那老一套,來……
“你不是不喜歡鬥法嗎?”
杜恩平靜地舊事重提,果然是開始尋隙而入。
“呃,但,這白白被你拿走,總覺得,我有些虧?”
“我已經幫你想好一整套詞,能夠讓你的事安然過渡,不會被不移真君額外針對……”
“成交!”
薑瑩二話不說,直接應聲搶答。
只要不虧就行。
正當她美滋滋的時候,突然又是一愣。
咦!
等等,我幫他拆刮靈物,難道不是已經支付過代價嗎?為什麽現在還要再給道法?
“之前只是負責引薦,並不負責陳情遊說,是要完全交給決議去判斷抉擇。”
“嗯???”
薑瑩看著面無表情,說得理所當然的杜恩,更是感覺自己好像是在跳進另一個坑裡,頓時只有瞠目結舌。
但,這個坑好像已經跳進來了,都幫他白乾活這麽多天了,那,好像也只能這樣。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她不由隻覺欲哭無淚,同時暗自決定,這什麽師兄師哥啥的尊稱,果然還是丟掉算了,能用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應該,沒問題的,吧?
試試看,沒問題,就這樣。
嗯!
看著她眼神多變,最終也沒有說什麽,杜恩當即便把自己本來還想要說的,在現在多少給她挪點好處,免得她乾活不積極的話,給平靜地暫且按下去。
先看看情況,沒問題就保持。
他是這樣的想法。
兩邊都想著先看看,於是乎,就在看看之中,繼續著他們環繞戰鬥帶,進行掃蕩拆刮修煉的日子。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之間,就來到三年後的五月下旬初。
杜恩持續著肝練,終於在這一天,把青黃法典的熟練度肝滿,來到了圓滿至極。
黃土大地,澄澈碧空,此刻全被青蔥勁蒼的遮天大樹、覆地勁草,所完全遮掩住,不再有其他的色澤。
青,就是唯一的主調,唯一的凸顯!
於是有變化悄然而生,法力徹底實現生生不息,不竭青靈體也正式來到圓滿境界,壽元大限增加百年,神識還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突破五百裡的天才極點,來到了六百裡的范圍。
可謂是開始邁起一隻腳,要踏向那天驕的門檻上!
不過,天驕與天才的差距,比起天才到不入流的差距還要大,到底也只是這種程度,便已經後繼無力,無法真的踏下去。
同時,杜恩還注意到,不竭青靈體這名字,多少是有點取錯了。
因為它無法真正的自我不竭!
可能是蛻自法體兼修的堅靈體的緣故,此前堅靈修到圓滿,氣血法力幾乎等同一體,後續便自然而然,與法力緊密一同,所以,它的不竭不息,從始至終,其實都是法力在內驅推動。
換言之,現在是法力生生不息,它才能不竭不息。
而只有法力生生不息,自然而然不可能是真正的生生不息,只是這一道理的側面片面顯露。
“這個倒是不出意外,恐怕就算身體也實現生生不息,其實也不可能推演出神通,因為那可是全方位的不息。”
“還有,就算真的得到生生不息,其實也挺有局限性的……”
即便一個池子裡有著無限的水,但是放水的口子卻只有指頭粗,那也只能往外直呲,力道是挺猛,但到底量級還是不夠的。
簡單地說,就是再怎麽生生不息,也只能表現出匹配修為的出力。
就跟鳳凰余恨受限於載體,能被杜恩這小小元嬰期給禁錮製服一樣。
“上品功法的局限,還是太大太多了,果然,還是得看看極品功法這邊……”
不過,杜恩沒有急著去轉修,雖然經過三年多的琢磨,對於該如何轉修,他已經有了眉目,但是現在的時機並不妥當。
最後看了一眼面板。
【年齡:53/1433】
【靈根:下品】
【修為:元嬰圓滿(97/100)】
【功法:青黃法典(圓滿至極)】
【法術:隕岩術(融會貫通199480/300000),沙暴術(駕輕就熟500/50000),冰魄術(圓滿至極),玄甲巨像(駕輕就熟500/50000),萬禦術(融會貫通69000/300000),鳳赤真炎(融會貫通253/300),草木成林(初窺門徑9500/20000),噬法扡靈(初窺門徑9500/20000)】
【神通:葬死榮生(融會貫通0/300)】
【百藝:采鑒(集大成者0/500),膳烹(圓滿至極),尋靈(融會貫通0/300),煉器(融會貫通1/300)】
青黃法典的圓滿,能帶動提拉四門同行的法術,一門加上八千點熟練度,令兩門直接上抬一個段位。
只是,它的圓滿,已經帶不動隕岩術,因為按照表面的階位換算起來,隕岩術的階段,現在比它還要高一段。
“不過……算了,現在還無法實錘,等之後再來細究吧。”
對於現在這個情況,杜恩是有些在意的。
那涉及到功法與法術之間的對位問題。
再看其他法術,鳳赤真炎穩步前推,這段時間主修的萬禦術,通過左右開弓,每天兩千次的練習,已經實現後來居上,也來到融會貫通的地步。
各方面均有明顯提升,但最為關鍵的點,是能夠同時禦使五萬把法器!
而杜恩現在的法器儲量呢?
是六萬多把,以及,還有十把五階下品的!
即便是這樣的消耗,卻依舊有一堆的靈物,直接塞滿兩人的縮納袋!
龍宮的遺寶當真是誇張的天量,拆到後面薑瑩都不由肉疼,因為那些價值最低的三階靈物,只能夠忍痛丟棄。
太多了啊!
完全拆不完,完全裝不下!
同時,她還拆上癮了!
“杜恩杜恩,這些怎麽辦?”
伴隨著清脆的苦惱聲音響起,堆成小山般的各色靈物,被丟到他的面前百丈遠,薑瑩再小跑著靠近,人未到,聲已至。
“雖然你說不用拆刮,已經裝不下了,但怎麽說呢,我看著它們,就忍不住啊,你看看,都是一水的好貨,不乏奇珍異寶……”
這麽喋喋不休地說著,她身上還掛滿了一大堆珍珠寶玉,整個人亮晶晶的,根本就舍不得摘下來。
“但實在是裝不下了,除非你想扛著它們行動。”
杜恩冷靜地說著,又話鋒一轉,“說到底,還是縮納袋的煉製之法太過特殊。”
沒錯,他煉不出來。
或者說,煉不出同階位的。
用料特殊,煉法特殊,器禁特殊……種種情況湊到一起,便讓他即便有著融會貫通的造詣,也無法煉出同階對應的縮納袋。
想要煉製出來,恐怕只有到煉器集大成者時,才有可能做到。
“三階的呢?你之前不是說琢磨一下,應該可以的嗎?”
“三階的有必要裝?”
“怎麽就沒有必要?”
“行吧,你既然喜歡,我給你煉一煉。”
說實話,放著一地的四階靈物不拿,跑去浪費時間裝三階的,屬實是有點大可不必。
不過,也不能總讓她打白工,適當地給點甜頭,還是需要的。
於是杜恩裝模作樣,過了小半個時辰,完全整理完自己的現狀,這才取出早就煉出來的三階縮納袋。
“好耶!謝謝!”
薑瑩立刻歡天喜地,跑去挑揀裝塞各種亮晶的三階靈物。
看到她樂不著北的樣子,完全沒有一點疲乏,杜恩也不由感慨一聲,至強肉身不愧是至強,簡直就是苦力聖體,最好的勞動力。
片刻之後。
薑瑩又忍不住沮喪,因為又裝不下了。
她回過頭,看向杜恩。
他只有搖頭。
“作為主材的芥子空玉等一類特殊靈物,根本就沒有多少,可能是這邊空間混亂分割的緣故吧,總之,現在用光了,想煉也煉不出來。”
“……唉!”
薑瑩忍不住歎息,然後,承認這個事實,晃了晃腦袋,取回那大比魁首的風采。
她挺身站起來,轉移起注意,躍躍欲試地開口:“看你今天這麽早就停工,我們是不是要展開行動了?”
“嗯,確實該行動了。”
杜恩平靜點頭肯定。
之前居然能有足足三年的時間,讓他把功法給肝滿,並沒有遭遇什麽意外與妨礙,其實相當出乎他的意料。
畢竟正常地說,其他仙門的人肯定會覺得,他們是脫離大部隊,在偷偷搞什麽動作。
頭頂的落羽天痕可還擺在那裡,經久不散不消,雖有其他至尊入場涉足,但依舊穩步地擴大,現在已經霸佔天穹三分之一,讓人根本不敢去直視。
因此,他們這兩個落羽仙門的,知道些什麽關鍵的症結,偷偷地采取行動,顯得很是理所當然。
但,並沒有誰沿著這種正常的邏輯,跑來找尋阻礙他們!
換言之,這等局勢的變化,其實相當微妙,並不符合杜恩的預想。
對這樣的情況,在這三年來,他們這邊自然也是有抽空去觀察一下局勢,嘗試辨析出怪異發展的源點。
但可能是因為這種觀察太過淺嘗輒止,並沒有脫離主要目標,所以到頭來,並沒有獲得什麽頭緒,不過……
“雖然拖拖拉拉的,但到底還是拖不住,即便是現在還在鏖戰的人,也都察覺到什麽,邊打邊往著龍宮的深層中心靠攏。”
很明顯,局勢的發展,再怎麽拖,也都是要正式進入到下一階段。
“那麽,就讓它再加劇一下吧。”
既然這邊已經萬事俱備,那麽,杜恩就要成為那一股推動的東風。
相信只要他們脫離此前活躍的邊沿,也朝著中心進發,是能夠產生激化作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