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吧,難道要說,金齒是栽在了一個七品的小子手裡?
七品是什麽水準?
他手底下的妖兵,其中就有上百位七品,這還不算在天下那塊妖域中的其他手下。
對五品而言,七品就是如此,雖然不至於不算人,但就好像是跨國公司老總和下面的保潔阿姨一樣。
不可能平等對話的,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把下面的人當成消耗品,一種可替換的零件。
應該不至於吧?這估計只是一個道童?
但也不像啊,他這一身巫覡的氣息,怎麽看也不像是道童。
只是,吞天妖主還在疑惑的時候,卻看見那個七品的小子主動上前來打招呼。
“小子見過妖主,妖主不遠千萬裡來此,真是辛苦了,來,請喝茶。”李啟熟稔的打著招呼,坐到了一旁的桌椅上,為吞天妖主斟了一杯茶。
旁邊的陽凝掃視了一圈,似乎覺得無趣,說了一句:“這裡就交給你了,事成之後再與我細說。”
“嗯。”李啟點頭。
沈水碧則走到了李啟的身邊,低聲說道:“李啟,那我先去休息了,我就在旁邊。”
李啟則摸了摸兔頭:“恩,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吧。”
這一幕看的旁邊的吞天妖主瞠目結舌。
什麽鬼?
七品的小鬼,摸五品的頭,而且那人居然看起來還不以為忤,甚至有些高興。
這是什麽原因?能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要麽是極其親密的血親,要麽就是道侶了。
可能嗎?五品和七品結為道侶?這種事情根本就是匪夷所思。
那就是血親?
但不管如何,此人來歷絕不簡單!
是哪位大能者轉世嗎?還是說,是某個大道統的嫡傳?
不對,大道統的嫡傳都很有分寸,不會輕易樹敵,他們受到的管控可是相當嚴重的,據說每個人都有護道人,除了保護性命,護持道途夭折之外,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監視他們。
心中雖然有些驚疑不定,但吞天妖主還是立刻回應道:“就是閣下將金齒攔在外面?還策劃了此間諸事?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吞天妖主並不覺得真的是眼前這個少年人做的,他根本不相信七品能插足五品的戰鬥,並且還能對抗六品。
但不妨礙他出言恭維兩句。
“妖主謬讚,不過是些紙上談兵之舉,上不得台面,還是上座,我們細談。”李啟笑笑,不做多談,只是邀請吞天妖主坐下。
他不擔心吞天妖主突然發難,因為現在陽凝和沈水碧都在身周數丈之外的另一個房間中。
數丈,這個距離對五品來說基本等於沒有,哪怕吞天妖主出手,李啟也絕對不會有事,這是他對陽凝和沈水碧的信任,也是對吞天妖主的小小試探。
卻見吞天妖主呵呵笑著,一副好老人的模樣,點頭回答道:“也是,一番胡鬧,我也有些渴了,那就先坐吧。”
….說完,他坐下,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氣。
然後,吞天妖主的眼神動了動。
他畢竟也是大道統的傳承,是吃過見過的,當即說道:“蓬萊仙茶,閣下真是闊綽,這東西對七品來說,可謂是無價之寶了吧?”
李啟笑笑:“確實有些珍貴,不過用來款待貴客,豈能怠慢?縱然是再珍貴,也是值的。”
話是這麽說,實際上李啟根本沒怎麽當回事。
這東西還有三顆茶樹放在祝鳳丹的那一院子的垃圾堆裡面,李啟想怎麽薅怎麽薅,只要不薅死了,估計祝鳳丹都懶得抬眼皮。
以李啟的水平,想薅死,估計也有點難度,那三顆茶樹的品級比李啟都高。
老師心大這件事,算是有利有弊吧,弊端就是老師容易把你忘掉,好處就是他也很容易忘掉別的,他忘掉的自然就是你的,反正祝老師也不會和自己計較。
而吞天妖主,自然也看得出李啟的隨意。
眼前這個年輕人,好像是真的不把蓬萊仙茶當回事。
為了不在氣勢上被壓一頭,顯得自己好像是土老帽一樣,於是吞天妖主立馬說道:“只是有些可惜,雖然是真正的蓬萊仙茶,但好像沒有經過炮製,本身品質也已經劣化,和蓬萊的老師傅炒製出來的仙茶的差距還是很明顯的,我曾經在師尊座下喝過真正的仙茶,其韻味更甚,閣下此茶雖好,但還是稍遜一籌了。”
這是在互相顯擺背景了,是談判的開胃菜,雙方在證明自己的底氣和撐腰的靠山。
李啟聽完,卻坦誠的說道:“確實不如,沒辦法,蓬萊的炒茶老師傅,可不是我請得起的,所以只能自己擼袖子從茶樹上摘,也沒好辦法去炮製,所以只能如此了,還望妖主見諒,招待不周,海涵海涵。”
這句話把吞天妖主噎了一噎。
茶樹?
他家住蓬萊嗎?
不對,應該不是,蓬萊仙茶雖然只有蓬萊出產,但偶爾也會送幾株出去。
但是……蓬萊是什麽地方?
道門聖地,海外仙島,能讓蓬萊親自送茶樹過來,並且還在他家,他可以摘?
這是何等身份?難不成是某位三品的嫡子不成?
而李啟這邊,也在暗自揣測。
蓬萊仙茶這玩意兒他偶爾就會拿出來抬身份,沒有一個人不被震驚的。
但現在,吞天妖主雖然有些震驚的表現,可居然還能說出其中的門道,足見他其實並不是什麽土老帽,確實是有背景的。
雙方都暗暗忌憚起來,但表面上的笑容卻是愈發熱情。
“咳咳,好茶,不過,迎後,玨赤淩對閣下卻多出了些疑問,鬥膽失禮想開口問詢,不知閣下介意否?”吞天妖主問道。
李啟馬上回答:“自無不可,妖主乃貴客,有什麽不能問的?請——”
“敢問閣下,先前說我只是誤傷,意外參與其中,是何原因啊?”吞天妖主和善的問道。
….李啟聽見這個事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馬上回答道:“噢,原來妖主疑惑的是這個,是這樣的,此次出手,其實只是了斷當初和綠山神金齒的一段因果,妖主或許不知,我與他的兒子金不喚,昔日有過恩怨,險些死在他手中。”
“後來,我將金不喚打敗,但綠山神金齒這時候卻出手,欲要將我於死地,若不是我身上有老師布置的後手,恐怕就真的要葬在那裡了。”
“所以,此番我有了朋友和長輩相助,便起了教訓教訓他的心思,所以這才出手,想奪了他這個世界,讓他白忙一場,只是不曾想到他找到了妖主,這才鬧出了許多是非,我在這裡給妖主賠個不是。”
李啟笑著回答道。
吞天妖主聞言,打量了李啟一下。
說實話,李啟的鬼話,他最多信一半。
但這一半也已經能夠說明很多事情了,最起碼恩怨這塊應該是真的,但動機上應該是有保留的,若真是單純為了泄憤,那絕不可能說動兩個五品幫他。
五品不是傻瓜,更不是任人驅使的仆從,自然也有驕傲所在,哪有可能因為這種理由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哪怕對大道統而言,五品的地位也是高於那些年輕天才的,許多的所謂天才,未必能成長到五品。
就算他說的是真的,那麽純粹為了泄憤就能夠命令兩個以上的五品,這種程度的背景,根本就不可能和金齒發生衝突。
所以,吞天妖主隨後斟酌著說道:“原來是這樣,只是……金齒畢竟和我是同門師兄弟,同出移山大聖一脈,還望閣下懲戒一二後,手下留情,也讓金齒有個彌補的機會,親自給閣下道一聲歉,大家化乾戈為玉帛,日後也能相逢一笑,或許還能成為彼此臂助,豈不歡喜?”
這是在給金齒討活路了。
這反應讓李啟有些驚異。
他是親眼看著在局勢不妙之後,吞天妖主掉頭就走的,本以為是個冷血無情之徒,沒想到這時候反而惦記起綠山神的性命了。
但他卻不知道,吞天妖主能混的這麽開,自然不可能是什麽忘恩負義之徒,實際上他的名聲不錯,有‘急公好義’之稱,只是他分得清楚事情能不能做。
當時的情況,已經救不了金齒了,倒不如乾脆逃命,回去稟報師門,或許還能救回綠山神的真靈。
不過,因為李啟本身就沒準備親自動手殺金齒,所以乾脆的說道:“那是自然,既然妖主親口與我說項,那自無不可,只是綠山神中了我的秘法,此法我尚未研究透徹,暫時無解,只能靠他自己掙扎出來,但難度不大,花個幾百年時間,應該就能清醒過來了。”
“區區幾百年而已,無妨,也算是個懲戒,讓他知曉閣下的利害,日後也好長長眼睛。”吞天妖主馬上說道,對李啟感官也好了一些。
….這人還是很給他面子的,或許真的不是什麽要命的仇,只是公子哥發泄一下而已。
二人再度飲茶,寒暄,商討了一些實際上的利益。
吞天妖主做主,將聖焰界送給了李啟,當做金齒的賠禮,李啟自然含笑收下。
兩方暫時‘冰釋前嫌’,各自吹捧一番,起碼表面上是賓主盡歡。
茶裡添了三次水後,吞天妖主便起身說道:“今日和閣下相談甚歡,只是我還有要事要做,還要帶金齒回去,以及救下一個侄兒,就暫不留下了。”
“妖主請留步,聽完我這段話再走,如何?”李啟馬上開口攔住。
“嗯?閣下請說。”吞天妖主停下,知道正戲來了。
“妖主,敢問你拆解這個世界群所用的陣法,是以引力為主的嗎?”李啟開口說道。
“噢?閣下竟然看得出來?確實如此,我自身便是妖星,所以這陣法便我以我為核心,萬物的吞噬之力彼此勾連,互相容納,此乃事物的本質,不可違逆,所以借助這點,便可以拖動整個世界群。”吞天妖主如此說道。
“確實思路很利害,不知妖主可否借陣圖與我一觀,小子恰好喜歡閱覽各種不同的法門,只是看看。”李啟馬上說道。
說實話,這個要求其實有些失禮,但並沒有到關乎身家性命的程度。
畢竟,陣圖這種東西,本質上是一件法寶,是用諸多材料結合,有珍貴的寶物作為陣眼,有契合性質的寶物做陣樞,有別的各種材料當陣基,再由陣法高手出馬布陣,製成陣圖,然後就可以直接用了。
吞天妖主思索了一下。
對方毫無阻礙的就讓自己帶走綠山神,恐怕就是打了先賣一個人情的主意。 uukanshu
那這麽看,他拉攏指揮羅浮山余孽的籌碼也從水中浮出。
這種陣法,恐怕羅浮山已經沒有了,但羅浮山現在急需開源,多掙些錢來穩定形式,所以需要一張陣圖。
所以,眼前這個七品的年輕人,便是以這個為籌碼,吸引到了羅浮山余孽們的幫忙?
不過,這裡有一個問題,是這個年輕人耍的心眼嗎?
陣圖畢竟是一個實際存在的東西,看一眼雖然能窺破一些底細,但想要複製一張出來,可不是看一眼的事情。
如果真能看一眼就複製,那這人的本事和陣法水平,根本不需要看,他憑借自己的底蘊也能做一張陣圖出來。
更別說這張陣圖,實際上陣眼是吞天妖主自己,是他的妖星本體作為陣眼。
思慮再三,吞天妖主笑道:“若只是看看,那有何不可?閣下請,只是我忙著辦事,只能借出半個時辰,還請閣下見諒。”
“夠了,夠了,我就只是見識見識,哪裡需要半個時辰?給我一刻鍾就好。”李啟馬上擺手,如此說道。
這個態度卻讓吞天妖主有些迷糊了。
五品的,能夠撕裂世界群的陣圖,肯定是極為複雜的,一刻鍾,也就真的只能看看了。
莫非他真的沒有那麽多奇怪的目的,單純只是想看看?
吞天妖主這麽想著,手中卻也不停,卻見他脫下上身的衣物,展露出皮毛覆蓋著的後背。
李啟一愣。
這陣圖,竟然是直接刻在吞天妖主身上的!
怪不得他不怕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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