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創造出來的,確實是真的。
真到本體都會產生記憶那種地步。
這也太假了吧!?這真的是能做到的嗎?!
還是說自己理解錯了?
或許是看見了李啟的表情,羅浮山娘娘這時候輕聲說道:“和真假無關,只是因為,我,是唯一的。”
我是唯一的。
這話讓李啟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愕然了一瞬。
“等等,這個唯一是指因果上的唯一,還是說——”李啟剛想追問。
但他問題都沒問完,羅浮娘娘就給出了答桉,打斷了他的問題。
羅浮娘娘說道:“版權?你應該能理解這兩個字吧?這對你而言比較好理解。”
“就好像版權一樣,我的身軀,我的組成,諸界唯一,不可複製,如果去複製了,那必然也是我,如果我自己改了,那也是以我為準,用你比較好理解的話說,我有著絕對的版權,任何盜版都會在出現的那一刹那屬於我。”
“當然,也不是無敵的,有時候,我自己都不一定屬於我,就好你那次見到我的一樣。”
“那時候的我,自身都被天魔篡改了,也談不上什麽版權不版權的了,但唯一卻依然是唯一的,這是我的本質。”
諸界唯一,這就是三品的本質,哪怕時間和空間都無法扭曲這點。
“三品的本質,都是如此嗎?”李啟小心翼翼的問道。
大能者的話語必然不可能那麽簡單,背後肯定都是有深意的,對方既然這麽問了,那就要認真對待才是。
羅浮娘娘說道:“對,都是如此,這算是一個特征吧,我們是唯一的,無法複製,所有和我們相近的構造都會直接屬於我們,被我們的意識所接管,不管那是誰製造的,也不管位於什麽地方,更不管是什麽時間,不管是宇宙初開還是時間終末,只要有結構和大道符合我的道,那麽就會直接屬於我。”
無論什麽地方,無論什麽時間點,三品都是絕對唯一的,不可複製,複製品將會成為真貨的一部分。
這就是三品的‘我’。
“……能做到這種程度,那就說明,起碼超越了我們所處的現實了吧?娘娘突然對我提這個話,肯定另有深意,是和戰場有關?”李啟鬥膽猜測。
卻見羅浮娘娘搖了搖頭:“我不便直說,說多了,對你以後三品的路不好。”
李啟點了點頭,只是點到了一半,他突然僵硬了起來。
等等。
這是羅浮娘娘的提醒?
對三品而言,他們的一切組成,都有‘版權’,都是唯一的,只要你像他,那你的就會變成他的,所以……就三品這一品級而言,所有的三品,都必然是‘完全不同’的。
大家都有著顯著的差異,每個人都完全不一樣,每個人的道途都是獨一無二的。
而李啟,他六品的人身小天地,有很大一部分,是用當初那顆三品的頭顱之中的道韻而建成的。
這是羅浮娘娘給他的提醒!
李啟突然意識到,自己到了三品之後,要還的債是什麽了……
意識到了這點之後,他有些艱難的開口問道:“若是我到了三品……這件事沒有解決的話——”
羅浮娘娘拿出一套茶盞,為李啟斟茶,一邊倒,一邊說:“既然一模一樣,那三品死而複生,不是理所當然嗎?”
對方會因為完全相同的道韻而直接從李啟的體內複生!
我擦!這三品,耍賴啊!
完全霸佔了一條大道其中的所有解釋,但凡你用了這個,就會直接奪取,甚至死了都能借此重生!
李啟深吸一口氣,低頭說道:“多謝娘娘提點。”
“你自己注意就好了,你是好孩子,你師父對你要求太嚴苛了,其實沒必要事事都交給你處理的。”羅浮娘娘笑道。
李啟馬上回應道:“嚴苛是應該的,玉不琢不成器,若是想撐起一片天,那肩上肯定要擔點東西的,娘娘多慮了。”
“是啊……我現在也會想,是不是太溺愛了……所以她們離了我,反而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不過還好,都是有福氣的,遇到你,穌浥撐到了現在,我看了之前的事情,我能夠現在蘇醒,也是你的功勞呀。”羅浮娘娘如此說道。
“談不上功勞,只希望娘娘不要怪罪……畢竟小子擅作主張,將掌教的大道契機拱手送人,斷了掌教的道途。”李啟馬上拱手道歉。
他確實引導了一下,讓巫神山的態度朝著激進派滑落了,這讓羅浮娘娘得以快速蘇醒,但也徹底讓羅浮山失去了大道契機。
“活著就是一切,只要還活著,那什麽都好。”羅浮娘娘如此說道。
只是,或許她不想再說這些,所以話鋒一轉,徑直問道:“聽說你和玉兒已經成婚,只是尚未辦禮,婚禮一事可以暫緩,你們住在一起,可還相處得來?”
話頭從事業和修行一下轉到了生活上,這讓李啟覺得有點尷尬。
嗯……該怎麽說呢?和丈母娘討論自己的夫妻生活?
不太好吧?
但人家都問了,若是不說,那不顯得心虛嗎?
於是,李啟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拱手說道:“水碧性情溫順,但外柔內剛,在家擔得起賢內助,在外也撐得起一片天,與我互相扶持,道途相伴,能遇此良人,啟三生有幸。”
“嗯,她確實是個沉穩的性子,就是有些太沉穩了,你不覺得悶嗎?”羅浮娘娘像是開玩笑般的說道。
李啟老臉一紅。
說道‘不覺得悶嗎’這句話的時候,他心中沒忍住,浮現了一些家庭內,閑暇時期,夫妻之間發生的事情。
毫無疑問,自己所有的表層思想都會被對方看見。
所以李啟意識到這點之後,立刻低頭。
不是阻攔,因為也攔不住,就是別看,要點臉……
但這個時候,羅浮娘娘吹了一口茶水。
清香倏忽而去,李啟頓覺心神安寧,雜念頓消。
“嗯,她好像變了不少啊,一百年不到而已,已經沒那麽悶了啊。”丈母娘輕啜茶水,如此說道。
“是……確實。”李啟縮肩點頭,唯唯諾諾,像個弟弟。
“談談她最近的情況吧,聽說她在閉關,可能還要一二十年才能來見我,說實話,她出生到現在還沒有離我這麽久過,最近這些年,過得怎麽樣?和你又是怎麽相識的,你們的女兒……凝兒也告訴我了,都說給我聽聽吧。”
“是。”李啟深吸兩口氣,開始給羅浮娘娘講述自己的故事。
故事一直從大鹿國開始。
在大鹿國時當纖夫,因為大祝的術法而殺人亡命。
一路逃竄,在路上碰見了沉水碧,那時候她為了不被發現,還點化了野狗為妖,想要護住自己,卻偏偏因為這種事和李啟產生了交集。
然後,她又被大祝找到,恰好大祝覺得李啟孺子可教,給了他一本祝書,準備考察他,給了李啟尋找羅浮娘娘的任務,兩人攜手上路。
路上雖然有些波折,但好歹算是有驚無險的找到了羅浮娘娘,但卻被兩個六品妖王阻攔。
當時初生牛犢不怕虎,可現在說到那裡的時候,李啟才知道自己命究竟有多大,能活下來真是純屬老天保佑。
奶奶的,那可是六品啊,自己現在也才六品而已,對六品的力量有多強,他自己是深有體會的。
也得虧當時的陽凝拚命阻攔,給李啟留了一線生機,不然別說余波,就是一丁點氣意泄露都足夠讓當時的李啟徹底灰飛煙滅。
那之後,一路上安穩和平的一年,和沉水碧遊走於山水之間,最後來到了清霧城。
清霧城,李啟在綠山國主的幫助下,拿到了一塊太陰碎片,和沉水碧拉近了關系。
離開綠山國後,又去到了廣陽。
在廣陽,沉水碧第一次真正體驗到了‘獨自一人’的感覺,也是在那時候,二人得以真正靠近。
畢竟,那時候李啟被禪智和尚抓走,沉水碧所有的外置大腦都被摘掉了,她被迫開始了自己思考,社恐宅兔,被迫走出了自己的小世界,也第一次抬眼看了李啟。
廣陽後,前往巫神山,或許是運氣,或許是蒙騙,反正李啟想辦法確定了關系,那之後雖無名分,卻已有實質。
之後,便跟著李啟來到了長安居住,算是離開了山水,來到了城市之中,過上了一段凡人夫妻的生活,日常生活,每日學習,算是……很好的日子。
待在長安一段時間之後,聖焰界的事情,又讓李啟前往了域外,在域外,或許是旅遊的新鮮感讓兔兔放開了一些,反正李啟是爽到了。
只是途中還是有些凶險的,吞天妖主確實是個強勁的敵人,還好對方並無死戰之意。
不過很正常,大家就是有些商業衝突,何至於打生打死?真弄死了,善後也是個大問題啊,雙方長輩恐怕都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聖焰界的事情算是和平了結,再接著,就是東海之行。
這段倒是沒什麽好說的,就是李啟著重提了一下,東海之行之後,他們經過了羅浮山,講述了一下羅浮山的情況。
之前羅浮娘娘都聽的很認真,只是聽到羅浮山現狀的時候,她表情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不知道是悲哀還是慶幸,反正就是有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李啟於是快速掠過這段,開始講述起他們回到巫神山的生活
一起修築洞府,享受生活,生了一個女兒,帶孩子的故事,恬澹的生活,一直到如今。
說完這些之後,李啟暫歇口舌,飲了一口茶水。
“你們……過的很好啊,那樣就好了,只是,我聽說你師父讓你們參戰,想讓玉兒去前線,用這手來逼你一下。”羅浮娘娘說道。
聽見對方主動提出這件事,李啟馬上拱手:“確實如此……我想過讓老師改換主意,可惜,娘娘應該知曉他的性情,不會輕易退讓……除非我真的能做出突破。”
李啟本想讓羅浮娘娘仗義執言兩句,說不定能讓老師退讓一下,但是卻沒想到,羅浮娘娘對他說了一句話。
她說道:“嗯……不過我倒是覺得,雖然偏激,但他的做法也不無道理,算是有些考量,你們不妨一試。”
李啟聞言,眼神難掩失望,但也只是歎息一聲,接著說道:“我知曉還是需要我自己做出突破,不過,小子有一事相求,請娘娘準備好後,我想和水碧在一起,由雙方長輩見證,得一個正名。”
羅浮娘娘直接答應,回復道,“這算什麽請求,就算你不提,我有豈能讓玉兒沒有名分?這是自然,不過,那之後,你應該還有安排吧?”
“是,禮儀結束後,我便想前往域外,已經申請了符節,我想在開戰之後,完成自己的突破,就算不能完成,也希望能夠拉取到當地世界的支持,這樣水碧也能安全一些。”李啟解釋著自己的目的。
“你倒是考慮的周全,這個法子不錯,大可去做吧。 uukanshu ”羅浮娘娘如此說道。
李啟松了口氣,再度行禮稱謝。
果然,和羅浮娘娘說話,輕松的多了,一點都不謎語人,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直接告訴你別問。
和巫覡說話,全是謎語人,各種打啞謎讓你猜,給李啟整的頭都大了。
不過,李啟自己其實也是個謎語人。
畢竟,他也是個巫覡嘛,算是……職業習慣?
因為巫覡很多時候的感覺都是迷迷湖湖的,他們自己都只有一個隱約的感覺,因此說出來自然也就變成了謎語。
鍾明樓尤甚,他能預知到該怎麽做,但他卻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所以在巫覡中也算是神棍中的神棍了。
之後的聊天便很順暢了,沒有再談什麽正事,而是說了些家常話,羅浮娘娘給李啟展示了一些沉水碧小時候的模樣,還有那時候的事跡。
算得上是賓主盡歡了。
交談持續了約莫四個時辰,李啟起身拜別,離開了這裡。
等到李啟離開之後,陽凝來到了羅浮娘娘身邊。
“娘娘。”陽凝行禮,然後看向羅浮娘娘。
“很不錯的小夥子,不是嗎?”羅浮娘娘如此說道。
陽凝沉默了一會,然後說道:“確實如此,尤其想到他才修行百余年,就愈發感到心驚。”
“沒什麽好心驚的,你應該替玉兒高興,得此良人,道途之上也溫馨許多。”羅浮娘娘如此說道。
“那……掌教和娘娘,也是如此嗎?”陽凝問道。
提到掌教,羅浮娘娘的神情逐漸低落。
過了一會,她才說道:“是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