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的法身前進。
實際上,他現在有幾十個不同的法身在做不同的事情,這些法身大多只有七品戰力,少數幾個甚至只是個虛影,啥也做不了那種。
這是典型的神道法門,通過某些錨點,將體內的法力化作法身降臨在某個地方,代為行事。
真正的天神們,甚至可以降下幾百萬億個法身,在無盡世界的不同地方同時‘顯靈’,為某些虔誠之人降下各種各樣的庇護。
很多神話故事都是因為這樣而誕生的,所以牢記神祇的尊名,很多時候真的能喚來某位神祇的降臨。
道門的敕神之法也是因為這樣,需要提前和神祇打好招呼,然後到時候就會回應,算是某種安保協議吧。
不過李啟做不到那樣,就好像曾經說過的那樣,天神和星官們的本體法力實在過於龐大,甚至可能是同級修行者的數億倍,所以他們能夠輕松的支撐大量法身,甚至因為那龐大到以光年來計算的身軀,他們根本不能親自動手打架,一般都是派遣法身出手。
李啟的法力現在嚴重受損,而且元神還要支撐身軀,現在幾十個法身已經是不影響本體的最大極限了,可惜還是有點捉襟見肘。
不過……如果老師祝鳳丹沒有吹牛的話,這下自己應該可以通過帝流漿重新塑造身體,然後恢復全盛姿態了。
帝流漿的用處,李啟沒有體驗過,但沈水碧用過,她的傷勢如此沉重,都借助足夠的帝流漿複原了身體,圓滿無缺,毫無問題。
除了身中神沒辦法複原,其他地方應該是毫無問題。
想著這些,順手解決了一波人巫之間在雲駱國道爭的問題,他快速趕去了那個地方。
其實,他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靠譜。
因為帝流漿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祝鳳丹的財產,而是祝鳳丹的朋友送過來的。
這麽多,這麽大量,足以重塑李啟肉身,甚至是彌補身中神的帝流漿,那不管是質還是量都是頂中頂……
有點惶恐的感覺。
想著這些,李啟的法身很快來到了安南和百越的交界處,雲駱國的國境。
這裡有一層虛幻的護壁。
護壁是大能者設置的‘界限’,用來保證天下的其他地方不會受到戰場的波及,同時也保證戰場不會受到外部干涉。
非要干涉也可以,那就代表宣布‘參戰’,比如白狄就是這麽進來的。
參戰就代表要給人巫兩邊其中一個宣戰。
對兩大道統宣戰……
沒幾個人有膽子的。
白狄這種人終究是少數。
而現在這個,也是如此。
這位妖族大能,想把東西送進來,也得是參戰之後才能進來,這讓李啟很難評價。
白狄可以說是小嘍囉,人道不會刻意針對。
可對方是擺明了是一位三品,這個時候站隊……必然會遭到人道的注意,以後日子不可能好過的。
這種情況,就和中彩票一樣。
而李啟知道,所謂的彩票,就是一群想不勞而獲的人養活了真正不勞而獲的人。
什麽都不付出,就想著拿人東西,遲早都是要還的。
大能者絕不可能吃虧,哪怕是祝鳳丹的關系找來的,也是如此。
必須小心,免得著了道,害的老師和自己都得額外背上因果。
懷揣著這種警惕,李啟啟動了術法,呼喚著對方。
下一刻,只見天空突然變色!
本來晴朗碧藍的天空,變成了紅色。
就好像是火燒雲。
形容火燒雲的時候,人們一般會說:太陽西沉時,所有的雲都一片血紅,好像整個世界都著了火一樣。
之類的,這種形容詞。
但現在這不是形容,而是描述。
整個世界真的著了火,天上的雲層也燒了起來。
太陽好像是天空之上打開的一個窗口,這個窗口射進來寬寬的一條紅色火帶,正好落到李啟的法身旁邊,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光環。
耀眼的紅色亮光,日光伴隨著極大的熱量,瞬間穿透天空的縫隙,極其豔麗地顯露在地平線線上。
炫目的光,搖曳著,像一支揮動著的火炬,搖搖晃晃地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至於空氣,沒有,一點空氣也沒有進來,火的悶熱讓周圍近乎窒息。
外面那點空氣,無力進入這片紅色的地域,似乎是想要用清風驅除病熱的氣息,但是剛剛進來,就在在這一望無際的火焰之中被吞沒,只有熱烘烘的潮氣,只有無法呼吸的悶熱。
哪兒都沒有空氣,甚至沒有一點空氣可以供給那些真菌和他們長出來的蘑菇。
因為這種火焰的誕生,周圍的蟲群都發瘋似的衝了出來,他們身上的甲殼,翅膀,口器不斷震動,都發出巨大的喧囂,好似世界末日的前兆一樣,散播一種恐懼的氣息,似乎是感覺到了世界將毀滅的恐怖。
風聲,火聲,蟲子的尖銳爆鳴,哢嗒哢嗒和嗡嗡嗡,還有樹木焚燒爆裂作響,以及
從這場巨大的火焰之中,能夠分辨出千萬種聲響,由於廣闊而幾乎顯得十分遙遠。
產生這一切的,是某種支配一切的無形的力量,令人恐懼,但還有別的聲音,那更靠近、更物質、更具有破壞性威脅的,則是仿佛在火上燒煮而呼呼作響的,巨浪翻滾的水聲。
這水聲,是四周水體暴沸產生的蒸汽而爆炸的聲音。
水體並不只是水潭河流之類的,還包括了儲水豐富的蜂巢,樹木,甚至是某些石頭內部的小水窪,這些事物裡的水快速蒸發甚至是升華成為了氣體,體積暴漲,就和火藥燃燒變成氣體一樣,快速的體積膨脹帶來了大量的爆炸。
李啟微微皺眉,他的法身輕輕一揮手,術法展開,四周的溫度快速下降,同時那些蟲子和真菌的菌絲也被強行送到了遠處。
但在這個時候,一個女聲傳來:“你在做什麽?燒不光這白晝,帝流漿可下不來。”
這話讓李啟脊背發涼。
燒光白晝。
這話聽著就讓他汗毛倒豎。
不是,你們大能者都是這麽玩兒的嗎?
於是,李啟立馬拱手說道:“前輩,帝流漿要靠太陰降臨,那只要等到晚上就行,何必要……燒光白晝。”
李啟重複燒光白晝的時候,嘴角都忍不住抽了一下。
雖然他不知道怎麽做才能燒光白晝,但對方很明顯是真的可以做到這點的。
是時間加速?還是乾脆的把周圍的陽氣全部燒光?
是只有這一片的白晝消失了,還是整個天下的白晝都會因此受影響?
難以想象這到底是怎樣的神通。
就在李啟思考這些的時候,對方的聲音卻顯然有些鬱悶:“前輩?罷了……就這麽叫吧,既然你不願意馬上拿到,那就等等吧。”
這麽說著,天穹有一線微光從天際斜投下來,一道長長的反光灑落在翻騰著的火海雲浪上,使天空的圓頂顯得有些聖潔。
然後,一位紅衣女子出現在了李啟的面前。
長袖離,披紅溜,不貼花鈿,身有態,目有神,星眼微瞋,有微怒之態。
李啟仔細打量著對方。
看起來年歲不大,娟娟二八之姿,但並不瘦弱,其氣色和身姿如日中天,如月滿輪,如春半桃花,如午時盛開之牡丹。
就好像是那種,春日豔陽,薄羅適體,名花助妝,相攜踏青,芳菲極目之感。
加上對方那一身大紅袍,可以看出性格並不是那種柔潤溫和的,應該是有點暴脾氣在身上的,只是現在沒有發作而已。
給李啟的感覺就是那種脾氣不小的大小姐,高貴又華麗,發色雖然是黑色,但發梢帶著些許的暗紅,似乎和之前的火焰有關系。
雙目血紅,盯著李啟的時候,李啟感覺自己的皮膚隱隱作痛,好像被點燃的香燭燙了一樣,讓他沒忍住摸了摸,發現並無此事,法身依然完好。
對方的氣勢高昂,讓李啟忍不住仰視,但一直到這位前輩走到了李啟的面前,李啟這才發現,對方比自己矮不少。
甚至比沈水碧還矮,大概隻到自己胸口下面一點。
而且,背後有一條尾巴,頭上還有一對耳朵,是典型的獸耳娘。
李啟重點觀察了耳朵和尾巴,確定是某種犬類。
狗狗?
李啟冒出這個念頭,但並無任何不敬,而是躬身,將頭低的比對方低,說道:“小子李啟,見過前輩。”
“你師父,提過我嗎?你知道我是誰嗎?”這個紅衣大小姐對李啟說道,語氣有些急切。
“呃……老師隻說讓我來這裡,至於前輩的身份,小子不知。”李啟回答道。
這話讓眼前的女子沉默了一會。
頭上的耳朵都搭拉了下來。
不過,她很快搖了搖頭:“……算了,和你置氣也是無用,那你不願意焚滅白晝,就老老實實的等著吧,等到夜晚,太陰升起之時,帝流漿自會降下。”
“是。”李啟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就這麽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禮儀周備,態度恭敬。
或者說……像根木頭一樣杵在原地。
而眼前的這個紅衣少女,本來是很有高人風范的,她本來似乎是想讓李啟主動來討好之類的。
畢竟,她好歹也是三品,李啟能夠和她說話,應該是很欣喜的。
不過,李啟就這麽呆愣著杵在原地,讓她有些懷疑自己了。
嗯……是自己看起來不靠譜嗎?
於是,她問道:“咳咳,李啟,你是覺得……我不靠譜嗎?”
“嗯?前輩何出此言?”李啟聽到問話,馬上回答道。
“你居然就這麽傻愣著,不太像是祝鳳丹的徒弟。”紅衣少女如此說道。
李啟笑笑,說道:“老師比較……呃,瀟灑,我卻沒有學來那股瀟灑氣意,確實有些遺憾,不過人如花開,朵朵不同,也不必非要一個模子不是嗎?前輩。”
聽見這話,那女子則點了點頭,說道:“這話說的,倒像是你師父的徒弟了。”
“不過,你當真不知道我是誰?他當真是一句都沒提過我?”少女追問了一句。
李啟苦笑。
老師,你這不是把我架著烤嗎?
雖然他現在四品,不擔憂被三品讀心,但對方這表現……實在是有些過於經典了。
這是想當自己師娘啊?
原本李啟以為,祝老師是和妖族某位大佬達成了協議,換取了這麽多帝流漿,擔心別人另有圖謀。
畢竟,他從未聽說過祝鳳丹有這樣關系的女子。
也很難想象,逍遙灑脫的祝鳳丹會和人扯上這種關系,李啟剛剛杵在原地不是在發呆,而是在震驚。
震驚到他的大腦一時空白了。
搞雞毛啊,祝老師居然在外面搞這種事?你不是應該一輩子和女人扯不上關系的嗎?
這不符合你的人設啊!
不過,uukanshu 如今又看了一眼主動找自己說話的那位紅衣少女……呃,紅衣前輩,李啟腦筋一轉,仔細一想,便知道該怎麽說了。
接著,他說道:‘確實不知,不過……想來是他怕說出來影響他無所羈絆的瀟灑模樣,擔憂之後顯得自己不再是無所拘束吧。’
誰知,這話一說,那紅衣少女卻擺了擺手:“你倒是會說話,他不提自然是因為他不想,不需要你來拍馬屁。”
李啟有些尷尬。
這才剛剛開始套近乎,沒想到就被對方識破了。
想來也是。
這可是三品,三品!
三品的智慧,豈能想不明白這些事情?就算她真的喜歡祝老師,人家也不可能被一兩句吹捧給捧起來的。
李啟這麽想著,準備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態度。
不過,他還沒調整完,就聽見對方又略帶竊喜的說道:“但畢竟你是他的弟子,是祝鳳丹最親近的人,能說出這些話,也不無道理,不若和我多說說,他近況如何?”
她這麽說著的同時,之前耷拉的耳朵也豎了起來,背後的尾巴也開始搖動,而且動靜挺大的,都扇出風來了。
李啟微微流汗。
好嘛,人家心裡是通透的,但好話誰不愛聽……
那就繼續吧。
“前輩,說這些之前,可否告訴小子姓名,也讓小子心裡有個底兒。”李啟拱手說道。
“也是,既然祝鳳丹不說,那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是‘禍鬥’,很好記吧。”自稱禍鬥的少女隨口答道。(本章完)
最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