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別人更大的不幸跟自己的不幸作對比,從中尋找一絲安慰是不對的。
但一想到璐姐即將面臨的慘狀,陳秋月的確有點小慶幸。自己被網暴,那是隔空的。璐姐目前是現場被男友的親屬譴責甚至挨打,提分手肯定要被網暴。
男方的親屬連路過的狗都要訛一把,何況她是自己兒子/侄兒的女友。
在男友陷入畢生窘境的時候提分手,那些人連吃了她的心都有。要想恢復歲月靜好,璐姐仍需好長一段時間才能徹底擺脫糾纏。
雲姐夫婦更慘,就因為大家結伴去看了一場車禍的後續被追責,從而損失了一筆錢。
四個人皆是普通家庭的出身,判賠幾萬塊也是一筆巨款。何況雲姐夫婦是新婚旅行,沒想到會惹上這麽一樁官司,算是畢生難忘之旅。
有些事一時半會解決不了,那就先擱置,因為急也沒用。
所以陳秋月等人繼續和桑月、蘭秋晨一路南下,換乘船隻遊覽山水清幽的峽谷風光。
這艘船要在江上過夜的,但裡邊沒有客艙。
所幸今趟旅客不多,大家拚一拚椅子還是能躺下歇息幾個小時的。要在船上過夜的旅客既想欣賞峽谷江面的夜景,更想置身於濃霧彌漫、煙雨朦朧的清晨。
所以,盡管船上沒有正兒八經的休息客艙,大家夥依舊樂意搭乘。
船上的工作人員說,現在還算好的,等到了假期,乘船的遊客多得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瞌睡,那滋味真的苦不堪言。
老習慣,蘭秋晨、陳秋月三人很快便與同船的幾位年輕遊客搭訕成功,晚上在甲板上圍坐著閑聊。
晚上八點多,船上開始提供豐盛美味的宵夜。
船上到處有攝像頭,盯著旅客們不許亂扔垃圾汙染沿途的江河,一旦發現必有重罰。所以,大家很自覺地約束自己狂野豪放得無拘無束的拎垃圾的爪子。
亦因此,今趟的峽谷之旅讓桑月感覺很自在愜意。
端著肥美的炭燒河鮮、燒烤和嫩綠的鮮蔬,以及味道香辣的炒粉、生煎包和蝦餃等,自己獨坐一角背對著熱鬧的人群安靜地吃著。
這是她一個人的份量,蘭秋晨、白蔓和程宇凡幫她端來的。
如果她一個人去端肯定又要被提醒別浪費食物,索性大家去幫她端來。至於背對著的熱鬧人群,當然是蘭秋晨、陳秋月幾人和新結識的旅友們,有男有女。
而擺在她們面前的有幾碟炒螺、炒花甲等,還有兩鍋河鮮粥與炒粉。
她們這邊飯量最大的是蘭秋晨,甭看在場的人多,還有男生在,雙方礙於形象不敢吃太多。況且大家下午五點才吃晚飯,現在哪裡還吃得下這麽多東西?
唯獨蘭秋晨這個年紀大、飯量大,且不怕形象有損的姑娘有心情盡情享受美味,一邊聽新夥伴們聊八卦。
從校園生活聊到進入社會工作,再從家裡的三姑六婆如何教唆父母催婚,到現今這個社會太亂不敢輕易結婚。
何出此言?君不見那個傳聞中的恐怖遊戲有多嚇人麽?
聽到恐怖遊戲,蘭秋晨回眸瞅了一眼桑月,而她亦剛好看過來。
出來近兩個月了,首次聽到關於恐怖遊戲事件,讓兩人恍如隔世,又似噩夢一場。距離現實太過遙遠,仿佛阿拉、阿潘等不過是恐怖影視劇裡的紙片人。
果然,哪有什麽歲月靜好?是大家知道得太少如同冰山一角而已。
“……我舅媽弟弟的兒子和女朋友就是在旅遊的途中失蹤的,”新結識的夥伴王曉麗褪去剛才的恣意開懷,眉宇間染上一絲傷感,“一年多了,還沒有消息……”
自從那個恐怖遊戲悄然出現在人們的視線後,家裡的親朋戚友紛紛猜測兩人可能被卷入遊戲裡了。
但僅僅是猜測,就算報警說明這個可能性,警方也是勸家屬莫要胡思亂想。要相信科學,不要過於沉迷於西式恐怖影視的荒誕劇情裡。
這些話是避著兩個孩子的父母說的。
沒辦法,被卷入遊戲的人下場極慘,做父母的要是看到肯定受不住那份刺激。
“他爸爸病了,癌症,頂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接連而來的打擊讓他的媽媽心如死灰,每天像行屍走肉般無知無感地活著。
這不,王曉麗去年畢業的,工作一年賺了點路費,出來重走那位同齡的便宜表弟和女友走過的路,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可惜,我一點兒消息都沒打聽到。”王曉麗失落道,“警方也來調查過,就查到乘船然後斷了線索……”
他們乘的不是這艘船,而是遊覽一個多小時的那種小船。
奇怪的是,查遍所有同類型的小船皆無一人見過她那位表弟和女友。現在做生意的店和船都有攝像頭可以查,的確查不到那倆的身影。
可他倆發到朋友圈裡的照片,的的確確是在這片地方拍的。
但在現實中,就連警方都找不到兩人的身影,更別說王曉麗一個普通姑娘了。她親哥和其他表哥、表姐之前也來找過,同樣的路線,同樣的日期和時間。
始終不知下落,大家夥都已經死心。
王曉麗也不認為自己能找到,她此番過來純粹是得知對方父母的近況突然心有感觸,便特意辭了工作過來瞧瞧。
所有親戚都想幫那對老夫妻一把,畢竟那是二老唯一的孩子。
倘若便宜表弟的父親沒了,他的母親也活不了多久,甚至會一同離世。大家很心疼他們一家,年輕人們都找過一遍了,王曉麗也想走一趟看看。
萬一被她找到了呢。
她還年輕,始終堅信一個人如果足夠幸運的話必能創造或遭遇奇跡。所以她來了,但是很可惜,她在附近的景點徘徊逗留了一個星期,始終沒發現端倪。
就連這艘船也乘了兩次,這次是第三次,等遊完上岸她就回去了。
“幸虧我沒跟家裡任何人說,不然大家又失望一次了。”王曉麗苦笑說。
“沒跟家裡任何人說?”蘭秋晨微驚,本想只聽不說的,可這姑娘的危機意識低得可怕,不得不插嘴說教一句,“萬一出事,你爸媽比你表弟的爸媽更可憐……”
至少那位舅媽弟弟的兒子還有一個失蹤地點供親人過來緬懷,王曉麗若遭遇不幸,那真的只有天知地知和她知了。
哦,還有沿途的攝像頭知。
等從她離開公司開始查到這邊,她的軀殼早就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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