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緣一打眼便知道這艘飛舟撐不了太久,全船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一衍法修士。
而且還是普通法修,別看此刻道風刃,雷光交錯,隨便甩出都能帶走一大片獸群的性命。
但如此揮霍,即便回復法力的丹藥不斷,也持續不了太久。
跟著雲夢閣前來的商家,一直以來都仗著他們的庇護,自身的防護力量不說薄弱,但也絕不太多。
此刻雲夢閣被拖住,無暇他顧,弊端便一下就暴露了出來。
唐緣站起身,對小狐狸說道:“你看好兩個小家夥,我一會兒可能要出去一下。”
果然話音未落,飛舟內就響來了一道聲音,“各位道友,我是嶽鼎號船長范陽,我們正面臨著魔淵鮫人的圍攻,飛舟的守備力量不足,還請練氣期以上的道友可以出手相助,事後必有重謝。”
唐緣迎過兩個小家夥祈求的目光,摸亂了他倆的小腦袋,輕笑道:“放心,我會替你們看好姐姐的。”
兩個小家夥本來還強作鎮定,聽到這話,眼淚一下湧出了眼眶。
周瑤嗚咽道:“李玄哥哥,你一定要把姐姐救回來啊,我…我讓她給你當妻子!”
唐緣心中暗笑,這種好事……好像還輪不到周茯苓哦!
推門走出,揮手又是一道禁製打出,封住了房門。
其他客房的修士也陸續走了出來,大家都知道,這不僅是保護飛舟,更是保護自己,若是沒了飛舟作為根據,在海中面對魔淵鮫人只有死路一條。
眾人很快便來到了甲板上,唐緣粗略看去,竟有近兩百個修士,甚至不乏通玄,衍法境的修士,甚至還有幾個唐緣也看不透的人。
唐緣很快找到了在浴血奮戰的周茯苓,劍光橫過,劈死了一個正躍向她腦後的飛魚。
周茯苓也有所感,一轉頭便看到了唐緣,她苦笑一聲:“讓道友見到了在下狼狽的樣子,實在抱歉。”
本來嬌俏無比的少女,此刻已是碰頭散發,臉上雖然未沾血汙,但通身衣裙已是血色一片。
顯然是在如此劇烈的戰鬥,再難耗費法力保持自身整潔了。
唐緣淡淡一笑道:“我輩修士,何必在乎這等皮囊外相。道友放心攻殺,李某保證你後背無憂。”
周茯苓聞言,甚至徹底放棄對身後的戒備防禦,專心的對付起了面前之敵,對唐緣的信任已是無需多言。
唐緣未施展出飛劍之術,只是單手持劍,不斷畫圓,越畫越快,越畫越多,直到形成了以近十丈劍光為半徑的屠宰場。
任何撲向這邊的魚怪,都毫無例外的絞成了肉泥,而如此揮劍,唐緣只需消耗極少的真氣和體力,甚至在劍勢已成之後,消耗更少。
就這麽揮舞了不知多久,連整個世界都變為了血色,甲板上的肉泥都堆積到了半人高。
再看向海面,好似一大鍋番茄湯,沸沸揚揚的煮著碎肉。
不知是那位大修士,竟用法術將這片海域煮成了沸湯,燒的海中嘶嚎一片,更是使出了全力向舟船撲來。
周茯苓此刻已經筋疲力盡,真氣和體力都消耗一空,揮舞長劍的速度也慢了不止一籌。
一隻長有七腮的詭異怪魚,竟繞過了長劍,撲向了她的面門。
那魚張開猙獰的大嘴,深處彈射出細長的口器,直直射向了她的眼睛。
周茯苓心中不停的喊著躲開,躲開,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好似僵在了原地。
正當她絕望之際,一道劍光閃爍,將那魚頭斬落,即便掉在了地上,仍是掙扎這著噴出一口毒液,將甲板上的肉堆腐蝕成了一縷青煙。
周茯苓後怕不已,若是自己眼睛挨了這一下,怕是要去了半條命來。
唐緣擴大劍弧,將周茯苓也囊括了進來,輕聲道:“我看道友已然力竭,不如先回去休息一番吧。”
周茯苓一聲歎氣,“那也只能如此了。”
而且此時她已是全身血汙,連頭臉都未能幸免,心中更是難受的緊,若非李道兄是那種不看重外貌的人,周茯苓此刻恨不得鑽到地底去了。
被保護進劍圈之後,她才得空看向唐緣,只見他仍是那副青衫素潔的樣子,渾身上下連一點血跡都找到不到,就連靴子都半浮在空中,沒有接觸到甲板上的肉泥。
周茯苓再看向狼狽的自己,眨巴眨巴眼睛,想要說些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
隻得乾巴巴的說了句:“我…我先回去恢復一下法力,道兄稍待我片刻。”
就這樣,殺戮一直持續到周茯苓恢復了三次元氣,仍未結束。
唐緣都殺的有些倦了,殺的都是些沒有靈智的魚怪,它們只會爭先恐後的撲向劍光屠宰場,好似生怕來的晚點,就趕不上被殺的好位置一般。
這時,有一道聲音傳來:“小友好劍法,這劍圈之防禦簡直天衣無縫。”
唐緣抬眼望去,卻是一位白發蒼蒼,禦空而行的衍法道士。
只見他又說道:“小友可見到東南方向那個鮫人,他便是主攻我等飛舟的領頭之人,若是不解決了他, 我們殺掉再多的魚獸也無濟於事,他能輕松的召出十倍補充上來。”
唐緣若是縱起飛劍之術,倒是一個來回便能取了他的性命,但那樣卻有些太過顯眼。
沒見到這一船的修士,通玄衍法境的也頗有幾位,卻沒有一人習得飛劍之術麽。
飛劍乃是天資足夠,身家又豐厚之人,才能勉強練得起的。
更何況,這場戰鬥的勝負又不在他們,而是要看雲夢閣和那幾尊巨大海獸的勝負,他們只需堅持住,然後等待便可。
但既然有人說了,唐緣便順著問道:“那鮫人離我們雖不甚遠,但這短短距離必是險阻遍布,寸步難行,遠程法術的準頭卻又太差,而且很好躲避,他只需往水下一遁便可,我們要怎麽才能殺了他。”
那修士神色轉動,說道:“我有一秘法咒術,可以直接咒死他,卻需要時間準備,在此期間,不能移動,小友若是能在我施咒期間,護我安全,貧道卻是願意一試。”
唐緣挽個劍花,又劈死了數隻飛魚,朗聲道:“李某定然會拚盡全力護得道長安全,我未倒之前,不會讓一隻怪物干擾到你。”
那修士哈哈大笑,就這麽直接盤坐在了唐緣身邊,拿出了案台,香燭等東西。
在這血肉戰場中,盤膝而坐,開始擺弄了起來。
竟然是詭異莫測的咒魘之術,這乃是傳自上古巫教的法術,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那道大神通,釘頭七箭!
任伱在那個界域,相隔多遠,只要上了釘頭七箭書,幾乎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