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室的茶水櫃台是薄板打造而成,別說宋思佳和張學舟這種肉身力量不強的序列者可以一拳擊破櫃台,普通人同樣沒問題。
櫃台板薄而脆,用於遮掩抵擋的能力幾乎為零。
櫃台當不了防護,但櫃台帶來了極好的視線遮擋能力。
不管是駱天鳴還是駱輝,兩人都難於看到張學舟的槍口指向了誰。
能被拳頭擊破的板子自然是擋不住槍械射出的子彈,尤其是宋家的槍械。
雖說隔著一層板,這層板對子彈並無多少阻礙作用。
“駱天鳴,你完了,只要他們開一槍讓你產生防范,你必然中我的飛針!”
“你焉知他瞄準的不是你,只要你躲他子彈,我同樣一針斃你的命!”
張學舟趴了下去,駱天鳴和駱輝教授則是重歸舌槍唇劍。
兩人看似在相互對話,但這些話都是說給第三方聽,從而增強張學舟和宋思佳的誤判概率。
張學舟的行為進一步增加了不確定性。
如果駱天鳴和駱輝教授此前還能根據張學舟和宋思佳的眼神、身體肌肉發力等方式確定射擊目標,而眼下兩人就完全失去了判斷力。
兩人也只能靠嘴巴增添籌碼。
沒有通達第七序列,第六序列者難於無視子彈,而依舊需要依靠閃躲能力來進行規避。
“我這柄槍是宋家改版了二百三十七次的穿透型槍械,我和宋思佳在射擊上小有心得,我盲射時打斷過宋顯忠的手指和腳趾,希望兩位能讓我真正分辨出誰才是暮年混沌者,免得我開槍時沒輕沒重!”
駱天鳴和駱輝教授此前將張學舟等人當成了一個戰鬥的意外變量。
但只是在短短片刻被對方找到掩體後,兩人的臉色不免齊齊難看了起來。
如果要說西京城第六序列者誰最厲害,這其中並沒有一個完全定性的答案,哪怕是序列委員的排序也讓人並不完全滿意。
但如果說誰在某方面厲害,這種事情就沒什麽爭議了。
宋顯忠的槍術和躲槍能力在西京城排第一,能射中射傷宋顯忠,哪怕當時是暮年狀態的宋顯忠,這也意味著張學舟等人的槍法極強,對高序列者存在一定的威脅力。
結合了特殊槍械的張學舟等人在當下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這兩人從此前隻具備打亂戰鬥節奏的能力直接上升到具備威脅性,甚至有可能左右紛爭生死。
這讓駱天鳴抿了抿嘴,又有駱輝教授有深思。
“宋顯忠的手指和腳趾確實被射斷過,接回來後沒那麽好用了”駱天鳴率先嘿嘿冷笑道:“駱輝,你陷入暮年埋設炸藥,炸到的不僅僅是我,還涉及長空英豪和長空英蓮,還涉及上百位工程師,你這是罪大惡極,只有完全失去理智陷入混沌的人才會乾這種事!”
“駱天鳴,我只要強調你的年齡,你已經九十二了,真正陷入暮年混亂的是你”駱輝教授道:“A9實驗室是你的,炸藥也是你提前設置的,炸掉長空英豪等人也對你最有利,這些事情都是你乾的。”
“我要炸他們何必炸到我自己?”
“正因為你炸了自己,你才能將自己歸納於受害者行列掩藏下去,從而方便脫身,否則怎麽就沒炸死你!”
“你認為我在暮年公館住得好好的,有必要乾這種蠢事?”
“人混沌起來行事不會有邏輯,做蠢事很正常。”
駱天鳴和駱輝教授相互對視。
兩人相處數十年,幾乎對彼此了如指掌,正因為如此,兩人才有種種僵持,想分出生死勝負極難。
而在此時引入了變量,兩人也在爭取張學舟等人的協助。
兩人言語爭鋒的時間不會很長,駱天鳴尋藥無果後承受不住傷勢,駱輝教授也不想再生意外。
一點一滴的時間中,兩人必然加碼重磅信息,從而證明對方的不軌。
“我沒有陷入混沌,你或許也不會是混沌”駱天鳴指證道:“但你必然存在野心,說吧,都到這種地步了,你到底在羅重那兒拿到了什麽,又或是羅重被你弄死了?”
“駱天鳴,你果然神智混亂到不可收拾,嘴裡開始胡言亂語了”駱輝教授心中一動繼續抨擊道:“張學舟,你們應該聽清楚駱天鳴扯東拉西,當下已經難言正常了!”
“兩位,你們說的羅重是不是末代皇帝羅重,他怎麽了?”
張學舟此時哪裡敢第一個開槍,更別說做出判斷,但駱輝教授既然扯皮到他身上,張學舟也不得不接一句話。
“羅重自然是羅浮帝國末代皇帝”駱天鳴道:“他能耐莫測,當年被斬首後腦袋放在溫玉箱中,又被抹了絕玉膏保存,斷去身體後並沒有死亡,反而是存活了下來!”
“張學舟,你聽到這個老糊塗的滿嘴荒唐話了吧?”駱輝教授冷笑道。
“駱輝你不用急,我既然敢說就有向他們證明羅重活著的事情”駱天鳴道:“你屢屢否認才是心中有鬼,一旦被我證明真實,那必然能證明你有圖謀不軌的野心,也是這次事情的始作俑者,你逃不脫最終的懲罰!”
“你們繼續說,我繼續聽,聽完後自然有判斷!”
張學舟附和了一聲。
他想要活命下來需要駱天鳴和駱輝分出生死,他也需要讓這兩方認為是向著對方的,而不是做單選項。
但如何讓駱天鳴和駱輝同時相信他,這就是一樁難事。
他聽駱天鳴和駱輝教授扯皮到現在,心中已經清楚了事情大概率是駱輝教授引發,而駱天鳴則是被打到措手不及。
宋思佳或許難於聽懂這一切,他哪能聽不明白。
單憑駱輝教授一直否認駱天鳴關於羅重的事情,張學舟就已經能判斷**分。
“很好,你是一個有理智的年輕人,不會輕易被人言語所煽動”駱天鳴滿意道:“那我就將一些事情原原本本說清楚,公道自在人心,你也能做出準確判斷,看看誰才是不講道理的混沌者。”
“人的野心比混沌要可怕得多”駱輝教授冷笑道:“有些人不配談公道,他唯一的公道只有人人都需要面對的死亡!”
“朱輝,在聯盟國過了幾十年好日子,你就將以往的事情全忘了麽?”
駱天鳴幽幽歎了一口氣,開始呼喊駱輝教授以前當差的真正名字。
這讓駱輝教授心中一顫,手中捏著的飛針幾乎就想要飛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