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樹拿來處理屍體也還好啦!”
“真是搞不懂那些部落人,祈求娘娘護佑的時候總要殺幾個人來舉辦儀式!”
“麻聖姑曾經勸過一次,結果那些部落人殺得更多,完全溝通不了!”
“還是以往那些人聽話,這些部落的人腦袋一根筋,壓根沒開化!”
“真麻煩,每次都要堆好幾具屍體在我們秘境門口,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為我們這邊沒事殺人玩呢!”
“快點乾活,不要在背後非議這些事情了!”
……
嘰嘰喳喳的女子探討聲音映入耳中,張學舟才晃動著腦袋清醒回神過來。
熟悉的擁擠感、黑暗感、壓力感再次湧上心頭,他頓時知道自己又被活埋了。
“醉桃樹?”
“屍體?”
女子們的聲音讓張學舟清楚了自己咬一口桃子就醉倒的原因,也大致清楚了自己為何被埋到了地下。
但張學舟不曾想到這處秘地還有主人。
佛子明明信誓旦旦說這片秘地屬於無主,張學舟隻覺上了這個濃眉大眼和尚的當。
若他不被埋在地下,又湊巧聽到這些女子的聲音,張學舟覺得萬一出現什麽需要拿來墊背的事情,他肯定是那個墊背的對象。
“這些桃子又成熟了幾個,咱們要不要摘一個吃吃!”
“就是就是,蟠桃沒我們的份,吃吃醉桃也不錯!”
“吃一個要睡七天,時間太長了,我最近還要去紡織天衣,沒法騰出時間來吃這桃兒!”
“太可惜了!”
“你沒有時間,我們有時間呀,最近沒有宴席,我們不需要給大仙跳舞,時間多著呢!”
“真羨慕姐姐會跳舞,不像我們這些苦命的織女!”
“等縫完天衣,你至少能休息一年,想什麽時候吃都能吃。”
“就是就是!”
“下次等到醉桃成熟的時間太長了,不管了,我現在也跟著吃,大不了到時候日夜縫製天衣,趕工趕上去!”
女子們嘰嘰喳喳,偶又有跺腳跳高采摘的聲響。
張學舟隻覺一壓一壓的感覺傳來,他覺得這幫女人需要瘦身了,這麽跳躍的踩踏壓得他身體有點疼。
他不免慶幸采摘桃子算不得什麽複雜的事情,女子們在他上方的地面踩踏了數次,隨即就挪開了地方。
等到某個女子說‘姐妹們回宮了’,張學舟隻覺女子們的聲音漸漸遠去。
這讓張學舟伸手一扒,從土壤中再度鑽了出來。
映入他眼中的是數具屍首分離的身軀,又有根須纏繞在屍體上,不斷往地下拖拽。
“食人……食屍樹!”
張學舟看著充當肥料的屍體,又看著醉桃樹根須慢騰騰的纏繞和拖拽,隻覺和猜測中較為相似。
他看著紅桃被摘個精光的桃樹,不免瞅了瞅四周,隨即開始迅速往外走。
這些女子口中的話語沒有一處提及陣法,又能在這片區域通行,證明著這片秘地此時沒有陣法影響。
凌亂的腳印也證明著女子們走路非常隨意。
張學舟不知道古陣法是臨時關閉還是這片區域沒有陣法,他迅速跟隨著踩踏的腳印朝外行進。
直到女子們窸窸窣窣的聲音再度映入耳中,他才放緩了腳步。
“昆侖墟!”
不斷行進,一面界碑映入張學舟眼中。
他注目著界碑上的文字十余秒,才勉強辨識出了這三個類似於漢字的古文字。
昆侖是地名,墟則是有可能是廢墟的意思。
張學舟覺得自己很可能來到了此地主人處理垃圾的地方。
想到女子提及的‘回宮’等詞,張學舟不免一陣亂瞅,試圖趁著陣法不曾開啟時迅速離開,等待與佛子的匯合。
有主人的秘地和沒主人的秘地是兩種概念。
譬如佛子提及曳咥河聖地的道君所在處就是秘地,邪羅斯川聖地的寒潭下也是秘地。
只要想到這些秘地的主人,張學舟不免也打哆嗦。
他以前在十萬大山掃蕩被尊上抓了把柄,落到當探子才能活命,眼下的張學舟一點也不想再次被抓。
女子們必然是回宮,張學舟不可能一直跟著女子們的腳步前進,他跨過數個低矮的灌木叢,不斷尋覓著回歸的出口。
“糟糕!”
等到一腳踩踏進入一個亭子,張學舟不免低呼。
他剛剛明明踩踏的是一處一米高的灌木叢,但踩踏過後的景象居然換成了亭子。
張學舟回頭張望,在他的身後,此時哪還有灌木叢。
片片雲霧纏繞在亭子四周,張學舟張望了一眼,隻覺雲霧下似乎隱藏著萬丈深淵。
他伸出腿觸摸了一下,空蕩蕩的感覺頓時傳來,完全沒了此前灌木叢的觸感。
“我若是跳回去,但我在幻境中的跳躍是真的跳躍嗎,我跳躍後真能脫離幻境,還是說我會誘發威能更強的幻境,又或者誘發殺陣……”
腿腳收回,張學舟注目著亭子外纏繞的片片雲霧,硬是沒敢跳。
他最終隻得按照佛子的規定停留在原地不動,靜靜等待這場幻境的消除。
“幻境還幻化出人來了!”
張學舟在亭子中等了一刻鍾,他還沒等到幻境消失,只見雲霧中一個發須銀白的老者踩踏著雲霧而來。
“這不會是幻境將佛子變成了這模樣吧?”
張學舟心思思索,隨後伸手打了個招呼,只見那個老者見到他也是一怔。
“你是何人?”老者抿抿嘴才開口問道。
“我是誠實可靠小郎君呀,你是佛子嗎?”張學舟問道。
“佛子?”老者聳聳肩道:“現在勉強算是吧!”
“你變成了一個老頭模樣,肯定只能算是勉強了”張學舟噓唏後又問道:“我在你眼裡是啥樣?”
“一個又醜又老的老頭子!”老者回道。
“我在你眼中也變成老頭模樣了?”張學舟晃頭道:“佛子你帶我來的這片地方真是糟糕透了,這些古陣法太容易迷惑神智和視覺了,你有沒有什麽收獲?”
“我找到了一壺酒,你呢?”
老者舉起一個酒壺,隨後問向張學舟。
“我醒來看到一顆桃樹,然後吃了一小口桃子,一下就醉倒了,又被埋在土裡半天,剛剛才清醒過來”張學舟吐槽道:“如果不是你給我的那片羽毛,估計我已經死了兩次。”
“羽毛好!”
老者應了一句,隨即舉起酒壺。
“來一杯?”老者問道。
“這酒對咱們神識有效果嗎?”張學舟謹慎問道。
“神識?”老者思索數秒後才道:“應該有一點點效果。”
“我感覺你昨天晚上給我吃的地靈果是假的,咱們這酒是真的嗎?”張學舟點頭道。
“保真”老者回道。
“來一杯!”
張學舟點點頭。
他伸手接過老者遞來的酒杯,見到對方一飲而盡,嗅了嗅酒香後也跟著飲下。
“這果酒味發酸,估計是提純沒做好,還當陳釀放了一些時間,味道太糟糕了!”
張學舟砸了咂嘴, 覺得自己飲下了一杯劣質果酒。
如果不是因為這種果酒對神識有提升效果,張學舟覺得自己對這種果酒沒念頭。
但果酒的味道也帶來了一點真實,至少他當下入嘴的東西是真的,甚至讓他有些飄飄欲仙。
“發酸嗎?”
老者抿了抿,一時覺得張學舟的標準太高了。
“你見過比這更好的酒?”老者問道。
“若你說我是否喝過更好的酒,那沒有,但若你問過有沒有見過比這味道更好的酒,那可真就太多了!”
張學舟想了想小賣部櫃台上的那些果酒,隻覺哪一種都比這種變質酒水味道要更好。
他的話真誠又不摻假,不由讓老者陷入了懷疑人生。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