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科學,這人怎麽說死就死了?”
“他才不到六十歲,這關半年就關死了?”
暮年公館中,刺耳的警報被拉響。
經過序列委員會成員數個特定人選的指紋認證後,封住這個住處的厚重鋼門在通電後徐徐拉扯開來。
聽著嘈雜的聲音,長空落、宋顯忠、駱天鳴一臉驚詫,顯然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情。
雖然任一生平常人沉默了一點,但他們也沒想到任一生死的這麽快。
暮年公館的巡邏者和序列委員會的人不是傻白甜,這是真正確認到任一生的身體缺乏生命特征,才有可能開啟封鎖的大門。
“任一生死掉了,我跑進來做什麽!”
只要想到自己的目的,駱天鳴就恨不得將自己腦袋砸碎。
時至今日,他便宜沒掙到,還被白白關了大半年。
而要打破暮年公館的防護,這對駱天鳴幾乎沒有可能,只有內應外合才有可能逃出暮年公館。
但隨之而來的後果則需要駱天鳴仔細琢磨。
聽著搶救任一生的聲音不斷遠去,他臉色晦暗不斷,不斷思索著種種可行性方案。
“特麽的!”
駱天鳴痛罵了一聲。
“我忽然有點傷感了”長空落道。
“死人就不好玩了!”
宋顯忠思索數秒才做出最終的回應,他臉色同樣晦暗難言。
似乎承受了任一生不聲不響就死掉的影響,一直以來情緒亢奮的宋顯忠低落了下去。
他眼前浮過片片血色,又想起自己親手擊斃的宋子文等人,隻覺無數毒蟲在吞噬他身體的每一處。
“如我們這樣的人強行活著或許只是一場悲劇,暮年公館的新政是正確的……”
他嘴中喃喃,隻覺以往自己所堅持的理念被慢慢腐蝕,‘後悔’‘痛恨自己’等情緒不斷湧現。
宋顯忠身體有幾分搖搖擺擺,在自己住處中一陣狂笑後開始亂撞亂砸。
這讓長空落和駱天鳴所在處的聲音都低了下去,只是靜待任一生的最終通報。
暮年公館配置了醫療服務,而且各類醫療高端服務並不缺。
一番急促的搶救之後,任一生的身體開始使用除顫儀等現代醫療手段強行施救。
伴隨著急救科醫生的不斷操作,數道呼吸聲音也越來越粗重。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近一刻鍾過去,急救科的眾醫生不得不將儀器的強救中斷,肅穆站在了醫療床一旁。
“節哀!”
長空英豪皺著眉頭,注目過任一生的身體。
任一生的身體依舊殘存著一定體溫,但缺乏了正常的心跳,腦域波動幾乎是直線,血液的流暢度也低到了近乎靜止的程度。
這種情況只出現在一些冬眠的生物身上。
但不論是哪個生物冬眠,承受如此強烈的衝擊必然會被蘇醒。
而任一生沒有蘇醒,這幾乎已經足夠宣判任一生死亡。
如果任安然和任無恙沒有什麽特殊的醫療需求,長空英豪覺得任家可以準備喪事了。
“滄龍和象的基因沒有假死能力吧?”長空英蓮低問道。
“沒有,而且他腦域沒波動的時間持續了很久,這誰來治療都沒用了!”
周月燕搖搖頭。
她看著在悄無聲息中過世的任一生,隻覺看到了周信的將來。
在基因研究上,腦域神智是當下無法繞過去的難題。
身體細胞可以維護也可以新生,但神智的清醒是他們一直研究但一直沒能解決的問題。
周月燕不斷在擁有數顆腦子的章魚等生物上不斷發力研究,她發覺不管怎麽研究都難於破解腦域衰退。
即便是在原有的軀體中成功植入一顆新的大腦,那也只是給那顆新大腦換了一副舊身軀,原有的那個人則是已經死去。
“可惜了”長空英蓮低聲道:“任一生是我見過死得最快的七階序列者!”
“希望你們處理好後續吧”周月燕道:“否則外面人還以為我們暮年公館有多虐待人呢!”
“這個事很不好辦!”
周月燕的提醒不僅讓長空英蓮皺起了眉頭,也讓長空英豪皺起了眉頭。
任一生這一系的人太能搞事,他們昨天因為測序者盛會直播的事情差點沒跳起來,但大致解決問題的時間沒過十個小時,任一生的人又沒了。
不論是前者誘發的西京城眾家族與外省市家族的對抗問題,還是後者誘發家族新老階層矛盾的問題,這一個個問題都堪稱棘手。
長空英豪等人本想平息飛娛直播那杆子事情後好好教育一番這些不知天高地厚之輩,但眼下的他隻願一切能平穩交替。
他希望一切的問題就像忽然冒出來的張學舟一樣,能給予他們一個可行性的方針。
不是長空英豪愚笨,而是當下的事情確實棘手,動輒就有可能誘發較為大型的混亂,也有可能導致老一代的序列者重新掌權。
“我與朱偉聯系商量一下!”
長空英豪心事重重走出了急救房,長空英蓮也伴隨跟了出去,又有左權幸災樂禍看了任一生等人數眼,這才翹腿走人。
“爸不可能這麽無緣無故的死,他肯定是遭遇虐待了!”
醫療床旁,任無恙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目光注目過急救術的幾位醫生,又看向低著腦袋的特遣隊巡邏團成員,眼中的幽光不時浮過。
“回家吧!”
任安然的臉色同樣晦暗,但想到張學舟的叮囑,她隻覺一切的發怒和遷怒沒有任何作用。
目光掃過除顫儀和眾多監測儀器時,任安然隻覺自己整個人依舊在抖。
她與任一生的理念完全不同,也不滿任一生太過於嚴苛的教育方式,導致和任一生的父女關系一直不佳。
但等到再度回西京城經歷了種種遭遇,任安然對任一生的怨恨少了許多。
而等到任一生被關押進入暮年公館,任安然隻覺諸多往事成煙,取而代之的是無法割舍的親情。
她猶自記得三天前與任一生的通話,甚至叮囑了任一生關注測序者盛會。
念及種種後,任安然開始除去任一生身上的各種儀器, 又不斷催促任無恙帶著任一生的屍體回家。
“待我日後查了監控,若是你們這些人在我爸那兒嚼舌根,導致我爸出了問題,我饒不了你們!”
重重放了一句話,任無恙才勉強壓製了內心的種種怒意和殺意,推著任一生的醫療床朝外而行。
“這不就是我神魂穿梭後的身體狀態!”
張學舟沒有進入暮年公館的權限,但他一直在羅浮皇宮外等待,直到看到一輛黑色的長轎車出了皇宮。
他鑽入長轎車,也看到了轎車上載著的任一生。
等到觸摸過任一生的身體後,張學舟腦海中也產生了一個巨大的疑問。
“教授的三魂七魄去哪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