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兩人的緣分還有點巧,在橫跨東西的長遠旅程中居然還能碰到面。
這種情況看似有些幸運,但兩人的生活絕對談不上幸運。
張學舟不需要去詢問,就知道烏巢的生活糟糕透了。
他此時剛剛擺脫麻煩,絕對沒有去西方教攪渾水的念頭。
至於烏巢看到他都不用想,同樣的念頭不會少。
雙方目光一交錯便已經過去。
但烏巢反抗如來師兄的念頭倒是少了一大半。
一來是弘苦沒有在雁門關,他想拉扯點師生情沒戲。
二來是瞅張學舟這腦袋沒毛的情況,對方大概率扮了弘苦的模樣,指不定又過一次滾刀肉的日子。
這種情況下,是他連累張學舟,還是張學舟連累他,烏巢也很難做判斷。
大夥兒的日子都不好過,也就沒必要給對方雪上加霜了。
但烏巢也不排除兩者之間的合作。
只要有利可圖,烏巢覺得以張學舟的性情怎麽都會摻和一把。
他百無聊賴跟隨在如來師兄後方,看著被操控的城門守衛按流程做節給予通行。
“烏巢,你莫要盡數給我惹麻煩,須知我此行前來不僅僅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讓你可以延續陰陽家境界術的修行!”
等到出了雁門關一定距離,如來師兄才鄭重警告烏巢。
當年的意氣風發已經變成了如今的老成穩重。
但凡被敲打過,大多數人都會知曉一些教訓,性格方面也會有變化。
如來師兄就是如此。
但如來師兄頭疼的是烏巢這種人並非如此,這家夥吃的教訓已經非常多,但從來就沒收斂過,整天各種花樣作死,偏偏如來師兄還得保對方。
烏巢能如此作孽的原因很簡單。
在烏巢的身上,兩位教主發現了極有興趣的境界術。
這是西方教諸多秘典所難取代的境界修煉術。
得知陰陽家的境界術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屬於陰,另一部分屬於陽,而最終二者又能合二為一,堪稱境界術另類,這讓兩位教主非常有興趣。
如來師兄此行不僅僅是為了幫助烏巢獲得陰陽家的修煉術,更是為了兩位教主獲得完整的陰陽家境界修煉術。
西方教顯然並不想著一直啃老本,也有相應的前進,但相較於修煉不斷推陳出新的東土則要遜色一籌,即便兩位教主也感覺到了壓力。
自己不行別人行的情況下,那就得進行借鑒,也就是俗稱的取經。
尋求東土修煉術也就成了如來師兄的重任。
為了此行,如來師兄奔波數萬裡才趕到東土王朝境內。
入了王朝境內,這就意味著任務的正式開始。
對如來師兄來說,這是一片恐怖的頂級高手所在之地,就算一個騎羊的騎牛的都能抽著他打,相應他什麽傲氣都沒有,身上沒有一絲西方教佛子的高高在上。
如果可以,如來師兄希望悄悄的來,而後悄悄的行事,再而後悄悄的成功,最後悄悄的走人。
“我們所做的事情不僅僅是我好,你好,便是教主都會好,教主過得好,我們就過得好”如來告誡道:“但凡辦成了此事,教主定然給你松了那緊箍兒!”
“你不要說緊箍兒,有本事你就帶上這個緊箍兒!”
烏巢摸了摸腦袋上套著的那個金色頭箍,這讓他看上去有些異域風情,若有不長眼的必然認為他還是個暴發戶,居然在腦袋上鑲金戴銀。
但這個箍兒就是烏巢的噩夢。
如果誰嘴硬,烏巢希望對方帶上緊箍兒,而後讓他念三遍咒。
若對方扛得住,他能管對方叫一聲好漢。
“我沒你這麽頑劣,我不帶緊箍兒”如來師兄擺手道:“你好好辦事,以後也不用帶這個緊箍兒!”
“說的那麽好聽,誰知道你們以後給不給我松這個緊箍兒”烏巢道。
“你瞅瞅教主就沒給我們帶緊箍兒”如來師兄寬慰道:“你也是教主看上的人,沒可能他會一直箍著你!”
“我不信,這箍兒是死咒,一戴上就摘不下來的!”烏巢連連搖頭道。
“肯定能摘!”
“我不信,除非你給我摘了看一看!”
“你莫要騙我摘箍兒了,別說我只會念咒不會摘箍兒,就算我會摘箍兒,那我也不可能現在給你摘下來。”
“切!”
甭管用什麽方法嘴巴又如何能說會道,如來師兄都將這一切硬生生承受了下來,壓根就不中烏巢的招。
烏巢也隻得尋思著什麽時候給如來師兄拉扯一個大敵,最好能打到對方半死不活,這或許能讓對方吐露真實相關。
“若到時候你跪在地上磕頭誠心向我求救,我就大發慈悲勉強饒你一條狗命,我……”
他妄念了好一會兒,等到大步如飛跟著如來師兄出了雁門關百余裡路,只見天色已經漸黑。
“你莫要現在就躺下了,須知這每日多行一些路,持之以恆下來就能節省不知多少時日!”
見到烏巢趕路慢騰騰,還四處亂瞅想著找一些鳥獸下手,如來師兄不得不將對方身體提起來,而後大步流星向前。
烏巢也懶得反抗,就這麽被如來師兄提著走。
“師兄,你以往又沒來過漢王朝,四處瞎轉很可能更耽擱時間”烏巢懶洋洋道。
“我雖不曾來過這兒,至少也清楚這是朝廷修建的兵道,這種地方不可能讓人承建宗門學派,難有什麽修士入駐這些地方,更沒可能出現你說的那個晉昌”如來師兄道:“既然這段路沒有問題,那就不可能走錯,而且還可以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這聽上去似乎非常有道理!”
烏巢悶聲回了一句,而後就在那兒閉著眼睛數數。
打又打不過,耍小手段又沒啥用,陰招對如來師兄不好使,頭上還帶了個咒法緊箍,烏巢也只能想辦法折磨折磨如來師兄。
比如這半年有一百八十天,他有一百七十九天會被如來師兄這麽提著走。
烏巢習慣了,如來師兄顯然也習慣了。
他身體壯實,也不在乎出這點力氣,提著烏巢宛如提著一根法杖,大步流星時不見任何異狀。
“師兄,我餓了!”
“再忍忍!”
“師兄,我被你抓著不舒服,你能換個手勢抓嗎?”
“不舒服就下來走路!”
“師兄……”
烏巢將數字數到九千九百九十九,這讓他感覺有些累,開始對著如來師兄扯皮。
“餓呀餓呀餓呀,餓死了呀,還沒尋到秘典就餓死了呀……”
宛如念經,烏巢的聒噪聲音不絕於耳,饒如來師兄一副好脾氣,他也被折磨到受不住。
抬頭看了看有些明亮的月光,又掐算手指進行了計時。
“五個時辰沒有進食,現在確實到了進食的時間,吃饢嗎?”
“我想吃肉吃肉吃肉吃……”
“殺生不是一件好事,你不要整天想著殺這個那個吃它的肉!”
“你那饢還是用粉做出來的,那個粉是長在麥子上的,那麥子年月久了還能長成妖,你吃了饢就是絕了麥子成妖的機會,你這也是殺生!”
“我佛慈悲,我活了這麽多年,就沒聽說過麥子成妖!”
“這不都被你們吃掉了,它哪還有成妖的機會!”
烏巢的詭異理論讓如來師兄沒法辯解,按烏巢這個說法又加上他不喜殺生,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奔行了數裡路,他連半隻鳥獸都沒見著。
等到前方閃過一點火光,又有燒焦的味道傳來,這倒是讓他多了一些念想。
如來師兄不喜歡殺生吃肉,但化緣吃上一些就沒那麽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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