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山腹血眼裂隙中盤膝坐化的祥佑和尚,還有他放在膝前的那把大解脫魔刀。
如今錢晨自斬白骨舍利,斬卻了魔道根基,卻用不出白骨舍利所化神魔的種種神通了。
那殺伐凌厲,魔性深重的天魔化血神刀已經成為絕響。
錢晨明悟自己的歸宿並不是魔道之後,倒也不怎麽可惜,只是那尼姑神魔的無音神雷,威力強大,逼格甚高,很合他的心意,如今也廢去了!不過錢晨憑借太上道塵珠加持的絕強悟性,卻也將這等法門參悟了七七八八,日後可以慢慢采納元氣,重新修煉這門神通。
無論是祥佑和尚的遺體,還是那把天魔化血神刀所化的大解脫魔刀,皆是極為罕見的靈材寶兵。
天魔化血神刀是神兵的一種,須得以高深的魔道修為禦使,被祥佑化為大解脫魔刀後已經是凝結成氣兵的罕見神兵,只是這是以祥佑之妻赤練夫人的真身祭煉而成,錢晨剛剛受了祥佑的點化之恩,也果斷廢去了魔道的根基,這柄神兵他卻不準備要了。
就和祥佑一同陪葬吧!
祥佑的遺體也是如此,他本是血魔精心為自己準備的一具肉身,已然修成了旱魃之體,加上祥佑頓悟之後,又修成了金身,乃是世間極為罕見佛魔合一的法體。無論是作為軀殼,還是煉製神魔,都是絕佳的材料。
“把遺體留在這裡,定然會被血魔奪舍……唉!受了你點化之恩,我也隻好費心費力,給你找個地方火化了吧!”
錢晨用龍雀環收起祥佑的遺體……轉頭回去的時候,卻看見燕殊有些羞愧的站在那裡,他看到錢晨走過來,才歎息道:“虧我煉劍三十年,卻也想不到會有一天連出劍的勇氣也沒有……”
錢晨感慨道:“我雖然能出刀,實則還是佔了一件法寶的便宜,不然不一定比燕師兄好上多少。而且不還是被打得抱頭鼠竄?若非師兄你們來了,我就該虛晃一槍,逃之夭夭了!若非他自己不想活了……此人卻是能虹化飛升的人物。”
“世間飛升者,約有三種成就!”司傾國咂舌道:“屍解飛升為陰神,虹化飛升為陽神,肉身飛升為元神。此人能虹化飛升,豈不是已經是陽神境界?我的天……這還只是血魔麾下一名妖魔大將……血魔莫不是元神境界的魔頭吧!”
“不行,我要叫我爹來!”
司傾國掏出一張玉符,便要捏碎。
錢晨看到她隨手就要捏碎那枚真符層次的玉符,眼疾手快的見她攔了下來,指著那血眼魔窟道:“血魔在那兒呢!被打的不敢出來……”
燕殊和寧青宸臉色有些古怪,這方世界,輪回之主讓他們對付的乃是血魔。哪有血魔的手下,反而將血魔打的不敢出頭的道理?這血穴雖然殘破,但殘留的氣息極為強橫,說明血魔雖然被封印了兩千年,卻並未衰弱到極致,相反還有些恢復。
當然,現在被祥佑砍了一刀,那就說不準了。
反正錢晨覺得,應該傷的不輕。
“錢大哥,既然血魔還畏懼那人,你卻和他打的有來有回,豈不是也不懼血魔了?加上我們手中已經找到的降魔法器,血魔此次又更加衰弱……應該不足為患了吧!”司傾國好奇問道。
“原本確實如此,那時候我只剩下一成功力,收拾一個虛弱的血魔確實不成問題。但如今嗎?我已經恢復了十成法力,卻拿不下它們了!……而且我現在不是擔心血魔太強,反而擔心它太過虛弱。”錢晨苦笑道。
燕殊恍然道:“師弟是擔心血魔被那個妙空奪了根基?”
錢晨點點頭:“這兩個魔頭如同養蠱,一方太過虛弱,另一方便會將其吞噬。兩強相爭,卻是我們得利。這兩方勾心鬥角,十成的本事,也拿不出五成來。但若被其中一方吞噬了另一方,他們即可恢復到全盛時期,那就難對付了!”
“原本我還準備了幾個手段,確保這兩人之間難以決出一個勝利者,但如今我法力盡複。原先準備的手段,盡皆作廢……想要阻止,卻是難了!”
原本錢晨是準備化身十二白骨舍利的魔主,借助煉化到白骨舍利中的九子天鬼,隨時可以順著九子母天鬼之間的聯系,在妙空和血魔相互吞噬對方的時候,借助魔道天魔奪道的法門,也參與進去。那時候,憑借錢晨在魔道之上的恐怖資質,血魔妙空一個也別想活,都是被錢晨吞噬的下場……
但是如今嗎?
就算給錢晨這個機會,他也不敢了!
“人最大的對手還是自己啊!”錢晨心中歎息道:“我若入魔,當真是連自己都怕。我還是老老實實做我的中興祖師,在很有前途的正道混吧!”
“為什麽師兄法力盡複,居然還不是他們的對手了呢?”寧青宸不解道。
錢晨平靜的解釋:“先前我為了對付妙空這個大敵,主動參研魔道,尋求以魔製魔之法,後來奪走了他的那件魔道法寶,差點被此所惑,墮入魔道。因此那時候我雖然法力微弱,卻借助入魔而強大,自信並不懼這些魔頭。”
“後來被祥佑和尚點化,才明白了自己差點入魔,方才才斬去了魔道的根基。”
“如今雖然法力盡複,但還要鎮壓那件魔道法寶,因此十成的實力,只能發揮七成。反倒不如之前……”
燕殊勸說道:“師弟就算要報滅門大仇,也不可走如此捷徑啊!”
寧青宸幾人都說了幾句,錢晨一一虛心接受,同道好友也能成為一面鏡子,提醒他及時糾正偏差。
“對了!”錢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此地也封印著一件降魔之寶,卻可將其取出。”
他帶著幾人走出血眼,這裡乃是被祥佑一刀展開的一處山腹裂隙,天煞峰昔年應當有一處渾厚的地煞陰脈,才被用來封印血魔,借助地煞之氣,消磨其本質。如今地煞之氣混雜了血魔的精氣,化為血煞,也被血魔煉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血眼就是血煞之氣所化的地竅。
雖然錢晨如今並不畏懼還在封印中的血魔,但血煞之氣混雜濁氣魔氣,呆久了對他們的修行也不利,還是盡快離開好。
血眼裂隙的出口,還是在那一處血池之中。
如今池中混雜著熔岩的精血,皆被錢晨冰封,錢晨用天羅傘的傘尖刺了刺,冰魄寒光冰封的非常結實,他抬頭道:“這處血池藏得最深,也是魔窟防守最嚴密之地,更有血魔親眼盯著,若是有什麽地方適合封印降魔之寶。也唯有此處了!”
“這血池血火混合,被冰魄寒光冰封,猶然沒能完全凍結,那冰層下的熔岩帶著一股純陽之力……應該是七件降魔之寶中的煉魔真火。”
“寧師妹!你去取了此寶吧!”錢晨轉頭道。
寧青宸頓時愕然:“師兄,鳳師它已經取了破魔金針了!”
“而且每次除魔,都是錢師兄出力最多,豈能……”
“鳳師也是我們中的一員,它所得的並不當和寧師妹算在一起?寧師妹先前已經讓過了一回,降魔七寶,還有三件,並不差這一次。我已意屬七寶之首的玄天斬魔劍,這一次就不和師妹爭了!”
寧青宸見他說的堅決,也就愧領了!
若是煉丹之火,錢晨可能還會感興趣一點,但那煉魔真火,乃是一股天界淨火所煉,蘊含煉魔辟邪之意,乃是殺伐煉魔所用的法器。用於煉丹,甚至還不如錢晨有機會學會的天雷真火呢!對於錢晨來說最好的選擇,當然是太上八卦爐下的兜率真火。
只可惜太上八卦爐,太上陰陽扇,都有催發兜率真火之能,偏偏太上道塵珠不可以。
果然是太上三寶中最廢的一個!
日後錢晨只能想辦法從兜率宮,太清宗那裡獲得火種。
寧青宸來到冰封的血池之前,她閉目感應血池中遊離不定的那股純陽之氣,錢晨更是送了她幾顆純陽丹放在手上,寧青宸一邊防備著虎視眈眈的大黃雞,一邊努力去勾搭這股純陽之氣,大黃雞有意無意的,在她身邊邁步。
寧青宸不得不許諾道:“待到獲得煉魔真火,我就向錢師兄學習煉丹之術好不好!鳳師,這次別鬧了!”
那大黃雞面露鄙視的眼神,分明是在說——
就憑她,再學十輩子也別想摸著錢晨煉丹之術的皮毛。
這種連靈谷丸子都能燒焦的人,什麽時候有了這等不切實際的想法?
終於,血池中的純陽之氣在靈丹的勾引下蠢蠢欲動,突然一股白色的真炎化開了寒冰,從血池中飛躍出來,那朵白色的真炎剛剛離開,一池的精血就被盡數冰封。這一次寒氣凍徹了血池,將其中被煉化過的精血,化為血冰屑。那股詭異的生機凍斃,這一池血水也就基本沒用了。
煉魔真火盤踞在寧青宸的掌心,迅速把那幾顆純陽丹、真陽丹給煉化了!
然後才接受了寧青宸試探輸入的真氣法力,被其緩緩煉化,錢晨和燕殊稍等了半日,將魔窟又搜索了一遍,尋到了一些妖獸所產的靈材與礦物,甚至還抓到了一隻藏起來的穿山甲。錢晨看那隻穿山甲魔氣不重,而且並沒有怨氣血氣纏繞,也就放了它一命。
也是這穿山甲命大,若是遇到了斬殺魔念之前的錢晨,那是十死無生的。
半日後,寧青宸手中白色的煉魔真火一震,化為一溜火焰,在她身邊飛舞。寧青宸操縱火焰,化為火鴉,火蛇,火猿,又化為飄帶、鼎爐,最後灑落火箭試演了一番煉魔真火的威力。發現等閑大妖,一個呼吸就可以被煉死。這才略帶欣喜的收回了煉魔真火。
更是誠心實意的向錢晨、燕殊幾人道了謝。
她出自北魏世家,眼界是有一些的,知道法器的珍貴。又是自小就被趕出了家門。如煉魔真火這般,接近圓滿級數的法器,就算被血魔消磨,掉落了幾層禁製,也不是她往昔可以奢望的。她出身的那個郡望世界,就連家中寄予厚望的嫡子,都未曾有過這等品質的法器。
比起同行的幾個要背景有背景,要身家有身家的同伴,她只有一把奇遇所得的飛劍傍身,連靈光寶鏡都找機會還給了錢晨,可以說是兩袖清風的那種窮人了!
而且說起來,就連這把飛劍,還是鳳師找給她的。
先前能不爭不搶,自是因為她有自知之明,知道幾位同道之中,她出力本就比較小,錢晨這個掛壁且不說,燕殊也是劍法強橫,殺伐凌厲的少清劍仙,相比起來,她的修為道行就比較弱了。
幾位師兄一直隱隱讓著她,寧青宸卻也不是得寸進尺之輩。
如今驟然得了一件法器,難免有些欣喜……
司傾國也為她高興:“如今七件降魔之寶,已經有四件落入我們手中,就還差錢大哥意屬的玄天斬魔劍了。若是能得五件,斬除血魔也有了把握。那麽接下來我們是要去尋那把玄天斬魔劍嗎?”
錢晨微微思索:“玄天斬魔劍是七寶之首,最為重要,我以為此寶應該只會落入兩方手中。要麽被此界的正道早早保存,要麽就已經落入血魔手中,被他牢牢鎮壓。既然我殺入血眼之中,都沒見到此寶的蹤跡,那玄天斬魔劍下落的線索,應該還在此界正道手中。”
燕殊點頭道:“知秋道友已經去設法聯絡此界正道了!信符已經飛出三日,不久之後,應當就會有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