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紀 第468章 滅族之夜

諸犍王在妖族的地位，就相當於人族最強的十大諸侯之一。

這樣的人物，在自己的地盤被人強勢擊殺，自然會造成極大的轟動。就算妖族想壓消息，那也是壓不住。

是故，諸犍王被薑黎斬殺沒多久，各方勢力便相繼得到了消息。然後，整個人間都震動了。

只是死一個諸犍王，其實並沒有什麽。在妖族諸犍王算號人物，但放眼整個人間，他就有點排不上號了。

就算他被人殺了，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可殺他的人是薑黎，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薑黎什麽修為，諸犍王什麽修為，雙方差距這麽大，他怎麽就被薑黎給殺了，且還是在自家的地盤上。

各大勢力震驚的，並不是諸犍王的死，而是薑黎的實力。

距離龍門之行才過去多久，他怎麽就一下子變得這麽強了，連老牌仙神都能輕易斬殺?

世人驚詫於薑黎的實力，以及他那詭異的修行速度。一時間，各方勢力都對薑黎展開了調察，想要找出他身上異常的由來。

甚至還有人懷疑，薑黎其實是某位九黎魔神轉世歸來，所以才會表現的如此超乎常理。

那些距離妖族較遠的勢力，是這麽做的。

可那些就在妖族附近的勢力，蠻族與人族卻不同，在得到薑黎於豹王城斬殺諸犍王的消息後，他們的第一反應是不敢置信。

旋即，就是震驚。

繼而，蠻族驚恐，人族驚喜。

鄰居突然從綿羊變成猛虎，蠻族怎能不驚恐?

而己方突然多出一尊堪稱人間巔峰的強者，人族又怎能不高興?

此事發生後，妖蠻兩族皆是驚懼不已，不僅派大軍支援豹王城與蠻龍城。更是有好幾尊超規格的強者趕來前線坐鎮，以防薑黎再次出手。

相比較於慌張的妖蠻，人族方面就顯得輕松許多。據說，天子在得到這個消息後，忍不住大笑出聲。

而那些曾公開反對封薑黎為侯的大臣們，則是紛紛裝起了啞巴，不敢再提此事。

現在，已經沒人說以薑黎的功績還不配封侯。反而在說，封侯已經不足以匹配他的功績，應該給他另外的獎賞才行，不然不足以服眾。

諸犍王可是妖王，就是在人族與妖蠻發生激烈衝突的時期，也很少有這樣的人物隕落。

可以說，薑黎斬殺妖王之功，堪稱近幾百年來人域最大的功勞，不是簡單的封侯就能酬功的。

如今朝歌那裡，為了給薑黎酬功，天子召集了天下大半諸侯，共同商議該如何封賞薑黎。

不出意外的話，等薑黎趕到朝歌，此事就會出結果。

……

…………

外界的紛擾與薑黎無關，他現在就等著周國把東野氏的人送來。

在他沒有斬殺諸犍王之前，周國對此事或許還會有所遲疑。但在他斬殺諸犍王之後，周國便沒有了拒絕的余地。

不想徹底翻臉，就只能同意薑黎的要求。且這個要求的內容，也已發生變化，不再是先前那個優惠的條件了，只要周國把人送來，就會釋放被抓的俘虜。

而是改成，俘虜依舊花錢贖，東野氏則是周國為了平息黎國的怒火，特意送上來的賠禮。

另外，薑黎還特意要求，這個條件必須得西伯侯親自答應才行。除他之外，無論誰答應都不算數。

薑黎這是要誅心，不僅誅周國的心，更要誅東野氏的心，徹底粉碎掉他們的僥幸與希望。

若是姬考同意這個要求，那東野氏的人可能還會自我安慰，全是西伯侯不在的緣故，周國這才會把他們交出去。

倘若西伯侯還在周國，那他們的命運絕不至於如此。有了這種心理，他們就會自我開解，被周國背叛的憤怒與絕望，便沒有那麽強烈了。

薑黎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所以要斬斷他們所有的希望。而由西伯侯親口同意此事，就能做到這一點。

對東野氏來說，再沒有比被西伯侯出賣，更讓他們絕望的事了，等於否定了他們先前所做的一切，連小醜都不如。

……

朝歌，已經成為三公，站在人臣頂點的西伯侯，並沒有世人所想的那般高興，臉上反而充滿了憂慮。

冒死來朝歌，已經夠讓他焦慮的了，沒想到他才剛走，大本營周國就出了問題。

眼下，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張信。

信是寫在紙上的，而紙是薑黎造的。紙上的內容也與薑黎有關，上面寫著他開出的條件，要西伯侯親自同意，把東野氏全族送往黎國。

按理來說，像這種喪權辱國的條件，西伯侯絕不會同意，甚至連理會都不會理會。

可偏偏，就在不久前，墜星域那邊傳來了薑黎斬殺諸犍王的消息。

此事一出，薑黎的身份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先前可有可無的小角色，變成了人間頂級強者。

在這種轉變下，就算是西伯侯，也不得不重視他的態度，無法對他開出的條件做到視若無睹。

他當然可以繼續無視薑黎，可這樣做的代價，他未必承受的了。

周國都城鎬城，較之豹王城，也不過是伯仲之間。薑黎能殺穿豹王城，自然也能殺穿鎬城。

眼下，西伯侯完全可以不把薑黎的條件當一回事。可事後，他就要做好為留在鎬城的家人收屍的準備。

以鎬城的實力，根本擋不住薑黎，他要過去殺人，那當真是想殺誰就殺誰。而真等薑黎到了鎬京，西伯侯不信，他只會對東野氏的人下手。

旁人有可能逃過一劫，但他周國宗族與東野氏，絕無逃生的可能。

當然，有仙道在，薑黎就算真的前往周國，也未必能如願。

但西伯侯不想拿親人的命去賭，這種賭，賭贏了自然欣喜，可一旦賭輸，將會令人生不如死。

所以，哪怕有一絲失敗的可能，西伯侯都不願去賭。更別說，在他看來，這種賭失敗的可能性極大。

遇事不決，先算上一卦，這是西伯侯的習慣。

而以他在易道上的成就，只要不涉及到禁忌強者，這世上少有他算不出來的事。但偏偏，與薑黎有關的事，他就算不出來。

就是這個發現，讓西伯侯意識到，薑黎的背後站著禁忌強者。

這一刻，西伯侯明白，暫時而言，他是奈何不得薑黎了，反而會被薑黎拿捏。

“暫時先讓他一步，待仙道的計劃開始，薑黎而已，就算背後站著禁忌強者，也是難以撼動我周國。”

西伯侯猶豫很久，最後還是咬牙答應了薑黎的條件。

作為易道大家，他很清楚周國的未來，能取大商而代之，成為新的天下共主，蕩平一切敵人。但想要做到這一點，需要與仙道配合。

可在此之前，周國雖強，但遠沒有達到超規格的程度。故而，面對薑黎這種超規格強者時，周國只能選擇忍耐。

但好在，這種日子並不會持續多久。只等仙道的計劃開始，周國就會得到仙道的全力扶持。

那時，就算薑黎再強百倍千倍，也休想繼續威脅周國。

隱忍！

示敵以弱！

在沒有得到仙道的全力扶持前，西伯侯選擇了隱忍。

就如他主動前來朝歌一般，目的都是為了示敵以弱，讓敵人放松警惕，從而給未來爭取機會。

而等未來周國強大起來以後，就會把今日所受到的屈辱，全都報復回來。

……

“把東野氏的人送去黎國吧。”

“父親傳回消息，薑黎的條件他答應了，且叮囑我們，在時機到來之前，要學會隱忍。”

周國，代替西伯侯主持周國事務的姬考，在得到父親的傳訊後，朝趕來的一眾周國大臣說道。

今天對周國來說，無疑是最具恥辱的一日。就算當年祖地被西戎攻破，不得不舉族逃亡時，也沒有今日這般屈辱。

那時的周國，同樣有強敵。可當時的先輩寧願舉族搬遷，也不願用舍棄族人的手段，來換取一時之平安。

這是何等令人敬佩的精神，但在今日，後人們完全忘記了先輩不拋棄的精神，為了一時平安，不惜舍棄部分族人。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恥辱的事嗎?反正在周國眾人看來，是沒有的。因此，他們內個人都倍感羞恥。

可無論多羞恥，該下的決定還是得下。為了周國美好的未來，這樣的犧牲是必須的。

忍一時之羞辱，換一世之風光，完全值得。就是苦了東野氏，淪為周國壯大的犧牲品。

不過這也是他們自找的，直至今日，周國的大臣們也沒有想通，東野氏的人為何會這麽愚蠢，把薑黎這種大才生生逼到對立面。

薑黎，本該是他們周國的人才，甚至都已經為周國的壯大，貢獻了很多力量。

可結果，就是這樣的大才，因為東野氏這群短視之人，舍不得丁點好處，生生把他逼成仇人，迫使他走上反周的道路。

若非如此，薑黎現在，恐怕已經成為周國的頂梁柱，為周國的壯大添磚加瓦。

每每想到這裡，周國大臣們就覺得，東野氏無論被薑黎怎麽對待，都是他們活該。

甚至於，作為被犧牲者，東野氏應該是受到同情的，可一聯想到他們做下的蠢事，周國上下，就無人對他們同情的起來。

禍是他們闖下的，本就該由他們來了結。可結果，卻連累整個周國與他們一起蒙羞。周國的貴族們，恨東野氏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同情他們?

面對他們的遭遇，只是說一聲活該，沒有當面嘲諷，就已經算是很有涵養的了。

甚至於，現在的周國還流傳著一種說法，稱薑黎與周國的仇怨，皆是因東野氏而起。

本來，薑黎並沒有繼承九黎遺志的想法，而是準備加入炎帝氏族。未曾想，東野氏一直對他咄咄相逼，生生將他逼上了九黎之路。

如此，才有了後面那些事。

熟知薑黎性格人，都知道這則傳言完全是在扯淡。但周國上下，有幾人知曉薑黎真正的性格?

故而這流言在周國傳播的很廣，且大部分人都信了，很少有人懷疑。

此事造成的後果就是，周國上下更加的仇視東野氏了。東野氏之人無論前往哪裡，都會遭到冷遇、排斥、冷眼。

不出意外的話，就算薑黎不向周國討要東野氏，隨著時間的流逝，周國也將漸漸變得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東野氏的滅亡，幾乎成了必然。

而這則流言，毫無疑問，是薑黎找人在周國散播的。

當時的他哪裡會想到，自己如今會變得這麽強。所以就暗中放流言，試圖挑起周國內部對東野氏的不滿，從而借那些貴族之手打壓東野氏。

當時薑黎的想法很簡單， 就是單純的不想讓東野氏好過。

可未曾想，這計劃才剛剛開始發揮效用，他就已經強到無需動用陰謀詭計，也能復仇的程度。

只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薑黎隻好停掉陰謀，采取更有效率的辦法，直接開口朝周國要人。

“讓東野氏偷偷離開吧，對外就說，是東野氏不忍國家為難，主動犧牲自己，前往黎國，以此來緩和周國與黎國的關系。”

“這麽做雖然騙不了別的諸侯，但總歸是種說法，能夠保全周國幾分顏面。”

“不過，就是委屈東野氏了。”

一周國大臣說道，這確實是對周國最好的選擇，但對東野氏來說就不一定了。

被自己人出賣不說，還要說自己是自願的。這種被自願，看起來是體面了，但當事人心中的憋屈與憤怒可想而知。

但此時，與國家的顏面相比，已經被犧牲的東野氏的意見，又有誰會在乎呢?

……

“你們不能這麽做，我東野氏也是周國宗族，先祖更是為周國立下無數功勳。”

“你們這樣做，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你們會後悔的！”

“今日是我，明日就是伱……”

“周國必亡於你們之手。”

是夜，東野氏族地哀鴻遍野，所有的族人全都被拿下，一個不落的被連夜送往黎國。

為了將影響降到最低，周國高層的行動速度很快，都沒給東野氏掙扎的機會，直接就將人拿下了。恐怕他們對付敵人時，也沒有這般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