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怪物才剛剛被放到香爐裡沒多久,真君就降臨了,說明那東西很不尋常,也讓陳寒升起一股警惕心。
不好!
這一刻,陳寒心頭猛得一跳,顧不上有香客想要來搭話,立即衝出伏魔大殿,隨後輕輕一躍就到了後院起居室門外。
凝神靜氣一息之後,陳寒才開門進去,裡面的胡匡明還在寫著方子,並且將各個注意事項也寫得清晰明了。
阿飛和池慶虎一個留意著床上的孩童,一個則正在為炭盆添炭。
而床上的孩子依然一動不動昏睡在那,陳寒細細瞧了好一會才微微松一口氣,她就怕這孩子也有問題。
而且現在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憑什麽這孩子還沒有死呢?
這不是陳寒妖性難改的冷漠,而是客觀看待事實,這孩子本身並無什麽特意之處,又被這種詭異的鬼怪弄成這副摸樣,正常而言應該是已經死了。
而且自己那個小弟應該是沒那能耐可以維持這種狀態的。
“陳姑娘,就按這個方法調理,藥我會親自配好送來的,不過最好找到他的家人.”
胡匡明寫完了方子,見陳寒回來便起身過來叮囑,幾句,一邊的阿飛湊過來看看桌上的紙張,密密麻麻寫了一堆,和尋常大夫盡量簡潔的方子有些不同。
胡匡明的觀念是,叮囑的過程不能少,但最好還是記錄下來,因為人有可能忘事,而紙上的字不會跑。
陳寒湊近桌子一邊聽,一邊時不時看向那的孩子,胡匡明也回頭望望床鋪。
“唉,這孩子可憐啊,別是因為這病被父母拋棄的吧?聽說你是在河中把他救上來的,天底下不會有這麽狠心的父母吧?”
“不會,這孩子的父母一定很焦急呢。”
陳寒安慰了一句,胡匡明只是撫須搖頭,這病他得一直跟進,一來是這種奇症少見,二來也是不放心。
“你廟中事物繁多,但這孩子的事情要多上心,若是再忙不過來,請個人照料一些也可以”
胡匡明還在不斷叮囑,在他眼中陳寒也是一個奇女子,跟著他學了一些醫術,並且悟性很好。
只可惜居然當了廟祝,雖然世人對女子當大夫會有一些偏見,但一些婦人的疾病來找她也十分合適的。
不過另一方面而言,有陳寒照料著孩子,胡匡明還是心寬不少的,更加上她這廟祝似乎會一些術士手段,有時候也會有些奇特效果。
陳寒一面點頭,一面走到了床鋪邊,伸手翻起孩童左眼眼皮,眼中神光渙散。
思量一下,陳寒右手之間浮現一小團灰色物質,正是取自伏魔大殿內的香灰,陳寒直接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指尖,神陽之力結合她自身妖身的陰寒之力,將香灰直接化開成一點香灰之墨。
隨後指尖在孩童額頭一點。
唰~
麥凌飛立刻側目,似乎見到孩童額頭有紅光一閃而逝,而其余人則都沒有發現。
此前陳寒不敢隨便施法,現在孩童體內有一股先天真氣護體,胡匡明也看過了,認為暫時還算安定,那她現在就敢盡量小心地施加一些保障。
“姐姐.姐姐”
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好似從遠處傳來,這聲音就只有陳寒能聽見了,即便麥凌飛也聽不到。
“勞煩麥大俠照看一下孩子,我有事要再出去一趟。”
“陳姑娘請放心。”
陳寒微微點頭,湊近麥凌飛道。
“麥大俠,這孩子可能沒那麽簡單,或許被妖邪所侵,這裡是真君廟,邪物不敢造次,但也請務必小心對待。”
阿飛微微皺眉,還是輕輕點了點頭,一邊的池慶虎也聽到了陳寒的話,下意識看向床上的孩子,他可還沒見過什麽所謂的邪祟。
陳寒不再多言,再次出門,隨後直奔後方的臨水台階。
她看向水面,隱約能見到水下晃動的蛇影子,似乎是感覺到她來了,大蛇偷偷探出一點頭皮到水面,兩隻眼睛隔著水波看向視線中顯得有些晃動的身影。
“姐姐!”
“不是告訴過你安靜待著嗎?現在香客這麽多,我一個廟祝難道還直接搬了貢品給伱送來麽?”
大蛇的興奮感都被剿滅了一些,難道我在姐姐心中就是這種形象麽?
不過很快大蛇就搖了搖頭,晃起一陣水波。
“不是的姐姐,我見到伏魔聖尊了!”
“真君?”
陳寒早就清楚真君降臨,但沒想到竟然先找了弟弟,仔細一想也合理。
“真君現在何處?”
“我跟你說啊,真君出現的時候,可嚇壞我了,平日裡我總想見見這大神,沒想到真見了這麽嚇人啊,我.”
陳寒抬起袖子就是往水面一掃,一陣實質般的風掃得蛇頭一個踉蹌。
“說重點!”
“哦我帶著真君去了發現孩童的抗旱渠,真君就站在我頭頂,我感覺自己妖力大增,禦水之速都快了非常多,真就是有如神助啊!”
陳寒明白這應該確實是真君相助。
大通河理論上是龍族管轄水脈,即便出了洪尉這件事,但天庭更不會過於觸怒龍族,所以自然不可能馬上冊封一個河神,畢竟當初開陽運河,龍族也保持了默契。
而龍族在之前的事情上十分尷尬,而顯聖真君道場顯然是在嶺東了,又直接鎮著大通水脈,加之嶺東萬民的排斥,龍族也不好送新的水神。
這就造成了一個古怪的事實。
大通河現在甚至可以說是顯聖真君下轄的區域,因為不論是天海兩方的顧忌,還是人間信眾的願力,都隱約指向這麽一個事實。
“然後我們就到了那地方,真君直接喚來了土地神,誰知道那土地竟然.竟然成了怪物”
大蛇說著說著也嚴肅起來,即便是它也清楚這事不簡單,其實它應該什麽都不說才好,但實在忍不住,而且姐姐是真君首廟的廟祝,應該是能說的吧。
陳寒聽得眉頭緊鎖,身上泛起一陣雞皮疙瘩,這事情比想象中更大,難怪連真君都被驚動,親自下界來了!
嗯是的,陳寒認為真君應該是居於天上,至少也是在各方遨遊,而天上和海裡的人則認為,顯聖真君應該是坐鎮道場的。
實際上猜的方向都不能說錯,但又都猜錯了。
“此事切勿四處去說,知道了嗎?”
“我就和你說,最多和小妹說.”
大蛇這麽講著,卻迎上了陳寒嚴肅的神色。
“是是,小妹也不說.那姐姐,要是又有什麽事,我跟不跟你說?”
陳寒咬了咬唇。
“我可以說.”
“哦”
——
新田縣山邊張家村。
這村子近山,一些住戶間隔比較遠,一些還貼著山,老廟祝手中的桃木棍既是他的法器,也是拐棍。
大冷天的願意出門的人雖然不多,但也要看是什麽時候。
畢竟快要新春,這邊家家戶戶也是熱鬧的,這會也有一些人在張羅著裝點院落,畢竟這個新年對嶺東人意義不同。
有人看到老廟祝會打聲招呼,有人也會說幾句話。
老廟祝一一回應,或者邊說邊走,臉上同樣洋溢著笑容。
只不過隨著接近之前那戶人家,老廟祝的神色也嚴肅起來。
那是一個土坡下的小院子,用石塊泥巴壘起起了圍牆,此刻正炊煙嫋嫋,顯出幾分煙火氣。
廟祝走到院門口,裡面就有熱情的聲音傳來。
“哎呀,是啟貴叔啊,快請進!”
講話的也是個老婦人,但卻還需要叫廟祝為叔叔。
“呵呵呵呵,正好路過,就來來看看,對了上次的事後,家裡都還好吧?”
老婦人提著掃把笑呵呵迎著老人進屋。
“都好都好,家裡人進城辦年貨去了,我給您泡茶吧,灶裡面燒著熱水呢!”
“好好好!進年貨去了啊.”
老廟祝手中的桃木杖不離身, 進屋了還在地上“咚咚”地點著。
易書元此刻同樣進了這裡,視線掃向屋前屋後,也並未察覺出什麽異常。
“對了,上次那畫,你們說是一親戚家裡帶來的,那親戚遠麽?”
“遠倒是不遠,就在城裡呢,小孩子撕了一張畫,就大發雷霆,畫得什麽亂七八糟的還招邪,再也不去了.”
老婦人絮絮叨叨埋怨開了,都是說那親戚壞話的。
上次老廟祝的結論是,這畫畫得太生動也太邪氣,所以招邪,讓他們提醒自己那親戚一下,現在看來似乎沒有去提過。
而易書元在一邊聽得皺眉,一是思量那城中人,二可能也是對這家的家長缺乏對熊孩子的管教有些不喜,這是上輩子的一些影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