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娘在呢,兒啊,你能說話了!當家的,孩子能說話了!”
“爹”
“哎哎哎,爹在呢!”
周家夫婦激動不已,並不是說孩子從小就不會說話,而是自從得了怪病之後就漸漸開始不能說話了。
如今聲音回來,也仿佛預示著孩子已經開始恢復健康。
做完這些,易書元的神光則直接散去,留存一點神念於廟中神像,自己則消失在了原地,因為天鬥山那邊是時候該醒了!
真君廟後院屋子內,周家漢子激動之下,直接轉向陳寒連連作拜。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您是顯聖真君座下的活神仙啊,您救了孩子,就是救了我們全家啊!”
“對對,謝謝活神仙!”
周家婦人也跟著一起行禮,兩夫婦都激動不已。
陳寒趕忙上前攙扶。
“不不不,我只是把孩子從水裡救起來而已,治病的是城中的大夫,為他護住心脈的是江湖俠士,除去禍害邪祟的是伏魔聖尊,我不算什麽.”
在周家夫婦不斷致謝的時候,陳寒欣慰之余,也不由瞥向一邊的神光,不過顯然顯聖真君對此並不在意。
聲音恢復,孩子的力氣好像也恢復了不少,主要是精氣神一下子就上升了。
孩子喊了幾聲“餓”之後,周家夫婦的情緒才穩定下來,並且很快隨著陳寒去廚房取來了熱粥。
看著其後周家婦人在床邊給孩子喂粥,孩子臉上的表情和之前完全不同,陳寒心中大約也明白了這就是親情之間的依存。
為了不打攪周家人,他們選擇先離開屋子到廟宇後院中走走,到此刻,陳寒和他們才抽空了解對方。
“唉,能家人團聚,實在是太好了!”
老廟祝的感慨,也是邵真心中所想。
“是啊,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否則邵某都不知道該如何補救了!”
此刻陳寒已經從老廟祝和邵真口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即便是她也聽得嘖嘖稱奇。
“邵先生竟然能以一支畫筆就畫出此等奇異畫作,更是讓畫中之物生出靈性,實在是匪夷所思,只是小女子陳寒,想要見識一下,不知先生可否同意?”
邵真也是笑了笑。
“姑娘若是要見一見畫,邵倒是沒什麽問題,若是想要見一見所謂的畫中鬼,那邵某也無能為力”
邵真望向那邊伏魔大殿的方向繼續說道。
“其實這一切也就是顯聖真君托夢於我,再加上老先生尋來,我才知道了許多事,但我等都未曾真正見過畫中鬼怪出現.”
老廟祝在一邊笑呵呵道。
“不見的好,不見那是最好,你們年輕人莫要本著好奇,什麽都想見一見,有些事不見最好,如今我勸邵先生把畫帶來真君廟,也是存了讓真君鎮壓此畫的念頭。”
一聽這話,邵真便微微皺眉。
“可是這畫邵還沒畫完呢,不將它畫完,實在心有不甘啊!”
“畫完做什麽?沒畫完都惹出這麽多事端,萬一畫完了百鬼皆跑,那怎麽辦?”
陳寒露出笑容看向邵真,這短暫的視線卻把他看呆了一下。
“邵先生若是想作畫,可以就在真君廟將畫畫完,在這裡,沒有邪祟能猖獗得起來!”
“對對對,老夫也是如此想的,邵若是想畫,就趁此機會畫完便是!”
邵真自覺剛剛視線有些唐突,雖然看著這年輕廟祝沒有什麽不喜的神情,也還是趕緊移開視線,苦笑著回應老廟祝的話。
“哪裡是想畫就能畫出來的,不過在這裡,邵某心態確實更加輕松,心中焦慮也淡了.”
這主要是因為安全感,哪怕畫了真君像,但在顯聖真君首廟這裡,安全感是無與倫比的。
可是想要畫出來,卻並不只是這樣就夠的,邵真不由想到了夢中真君所言,那位易道子想必也是玄奇高人吧,該如何去尋呢?
“對了,羅老先生和陳姑娘,不知你們可曾聽說過易道子?”
老廟祝直接搖了搖頭。
“沒聽說過,他是幹什麽的,聽起來似乎不像是個正常的名字,倒是像什麽名號.”
陳寒的神情若有所思。
“伱從何處聽來的這個名號?”
“哦,夢中真君有所提及,便生出些好奇,想來此人或許畫技出眾,可以向他討教一下.”
邵真對夢中聽來的變化之道其實並不理解,而的理解就是畫技。
所謂的“千般氣數盡不同,萬妙無窮盡化出”,這化出的自然是紙上丹青!
聽到這話,陳寒只是笑了笑,她雖然是真君廟的廟祝,但對於易道子這等仙尊,還是夠不著的,雖說也算知情,但這種知情,說還不如不說。
“還是先讓小女子看看畫吧?”
邵真覺出陳寒似乎是知道什麽,但此刻他也不急,便先應允對方的要求。
“好!既然姑娘要看,那便看看吧!”
今天是年三十,伏魔大殿那邊的香客太多,後院有的是空閑的屋子,甚至還有一些設計為偏殿的地方現在都空著。
三人就選了一個只有神台神案卻沒有神像的偏殿。
殿內雖然空曠,但並無蜘蛛網,也沒有落多少灰塵,顯然日常打掃十分到位。
取了背箱的邵真將箱子在地上放下,蹲下去從中將自己攜帶的畫卷拿出來,一邊的兩人則再次用布擦一擦神案,拂去上面本就不多的灰塵。
首先自然是展開了黑布上的真君像,光是看到這一尊真君像,就讓陳寒眼前一亮,這種神態和威勢,簡直絕了。
陳寒有些相信此人畫出的鬼怪能真的出現了。
而當百鬼圖也在神案上鋪開的時候,陳寒的視線也嚴肅起來,畫上的鬼怪簡直就像是活的一樣!
“這就是百鬼圖了!”
邵真這麽說著,就見陳寒盯著圖卷垂落桌案的那一部分,正是缺失的一角。
這一刻,遠在天鬥山的易書元才剛剛打著哈欠醒來,一邊憑著感覺尋灰勉在哪,一邊又在半夢半醒之間彈了彈指。
登州的真君廟中,便有神光從伏魔大殿飛出,落入後方偏殿之內。
陳寒側目的時刻,一道微光就到了她手中,也讓她覺得手心多了點什麽。
展開手掌一看,竟然是一張微折的紙片,陳寒再將紙片攤開一看,上面是一個長發鬼怪。
“這是.”
邵真也注意到了陳寒的動作,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她手心的紙張。
“這是我丟失的那一截畫!”
“啊?”
老廟祝也楞了一下,那東西不是被他鎮壓在土地廟然後丟了嗎,怎麽會在這?
陳寒看了兩人一眼,又望向畫卷的一角,心中已經明白了過來。
“或許這是真君的意思吧。”
這麽說著,陳寒展開手中的紙片,湊近百鬼圖,對上了兩邊的缺口。
幾乎只是一瞬間,紙張和畫卷之間的裂口就貼合在了一起,裂痕也隨之消失。
“啪~”
邵真興奮地拍了一下手。
“長發鬼回來了!”
老廟祝更是彎腰湊近畫卷,伸手觸碰那一角。
“乖乖,竟然一點裂痕都沒有,這是什麽法術,看起來不是障眼法啊,姑娘,你的道行比我還高啊!”
老廟祝轉頭看向陳寒,這女子年紀輕輕面容清秀,沒想到使出來的法術如此舉重若輕,甚至都沒有念咒施術,也沒有什麽法器出手。
難怪人家是真君首廟的廟祝呢!
沒兩把刷子,早就被別人給擠下來了。
陳寒笑而不語,雖然這法不是她施的,但論道行,這老廟祝在她眼中確實不算什麽。
忽然間,陳寒卻嚴肅地看著畫卷,也令旁邊兩人下意識望向畫上。
“嘿嘿嘿嘿嘿嘿.”“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好似聽到畫中諸多鬼怪都在笑著,都在看向角落的長發鬼,眾鬼怪的表情各異,卻都十分活躍。
但三人再細看,一切都不複存在,好似剛剛只是瞬間的錯覺。
“哼!”
陳寒哼了一聲,已經清楚這畫的詭異,但在真君廟裡,尤其真君應該在關注這裡,那什麽鬼怪都翻不起浪來,只是若這完整的畫出去,怕是要有大麻煩。
陳寒看向邵真道。
“聽先生說要賣畫補償周家人,這樣吧,這幅百鬼圖,小女子出二十兩,黃金!”
“什麽?這麽貴?”
老廟祝一下子驚愕出聲,就連邵真都嚇了一跳,他這些年不是沒賣過畫,但還沒有人開過這麽誇張的價格。
按照大庸如今官定的金銀交換比,這都相當於六百兩銀子了,而在某些地方比例還能再高一些。
對於正常人家而言,這是一筆一輩子都見不著的巨額金錢。
“怎麽樣?邵先生可否割愛?這筆錢足以讓那孩子安定恢復,讓他日後能娶妻生子,讓周家衣食無憂。”
“不不不,這畫邵某只是沒有畫完,等日後畫全了,也是要留在真君廟的,只能作贈,不能賣錢!”
這回答倒是令陳寒頗感意外。
“那這錢便當是回饋先生贈畫的善款了!”
“不不不!”
邵真連連搖頭。
“不行,需得另外作畫,這樣吧,我的畫工以人物見長,為姑娘畫一幅肖像如何?”
“可是我”
陳寒剛要說話,耳邊卻若有若無地傳來了顯聖真君的聲音。
“此人作畫可存形遊神,其幾分化身之意另外兩妖可依之大為受益!”
陳寒心頭一動,明白了真君的意思,心中默默恭謝,多謝真君指點!
“那好,就畫一畫吧,不過不能隻畫我,我還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替他們也畫一幅吧,價錢就看你畫得如何了!”
邵真笑了,畫畫這種事,他並不怕多!
“照人畫人,定不會讓姑娘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