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了什麽罪,我犯了什麽罪——”
鄭怡明驚慌大喊著,但他雖然算不上手無縛雞之力,可又怎麽能比得了官兵,再怎麽掙扎也是無濟於事。
“你犯了什麽罪,等欽差大人到了就知道了!”
幾個官兵架起鄭怡明,拖著他直接去了客棧前廳,裡頭的客人紛紛避開,掌櫃的也是呆呆看著,待到鄭怡明被拖出去帶走,柯小發也從後面衝了出來。
“鄭公子——鄭公子——”
“小發,看好我的書——”
鄭怡明在那邊隻來得及喊一句,嘴巴就被人用布團塞住了。
柯小發一下衝出客棧,還沒等他追呢,身子就被人從背後猛得抱住。
“別去,孩子別去!”
柯小發劇烈掙扎著,回頭一看才發現是掌櫃的將他給抱住了。
“掌櫃的您放開我,您放開我啊,他們把鄭公子帶走了”
“你去有什麽用啊,究竟什麽事都不知道呢!”
客棧附近,不但是裡頭的客人都在看著,街上的行人也都望著,直到官兵遠去了都在議論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客棧後方的民宅中,於欣梅雖然沒有到衝到客棧去,沒有親眼所見,但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鄭公子被官兵抓走了!牽扯到朝廷要案?
於欣梅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科舉舞弊,而且那秘信還是她送到京城去的,算算日子或許真的是調查科舉舞弊的欽差到了。
可是他們怎麽先來抓了鄭公子?
於欣梅到底是對人間還不夠了解,亦或者她或許多少還是受到了大庸朝廷的影響,即便這裡不是大庸,但科舉在任何國度都應該是重中之重。
會不會是為了保護鄭公子呢?
於欣梅雖然也這麽安慰了一下自己,但她也沒有什麽信心。
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既有劍仙又有大妖出現,烏孫恆那個家夥還又找了個和尚,這會鄭怡明又被抓走,讓於欣梅的心有些亂。
欽差雖然還沒到,但聖旨和文書卻已經先到了,更是有大隊官兵到了平州城,比平州衙門的衙役要多好幾倍不止。
平州衙門處,平州知州這會是戰戰兢兢,連領頭的官兵都統都不敢得罪,對方要用人給人,要征用牢房也配合。
大牢裡,鄭怡明被官兵拖到了這裡,隨後押著他進牢房。
“給我老實待著——”
官兵說完,又是“嘭”地一下,狠狠一腳踢在鄭怡明背心。
“嗚”
鄭怡明背後吃痛,一下子趴倒在了牢房中磚床上,這時候他的手也被松開了,才有余力顫抖著將塞住嘴巴的布團拿掉,隨後看向周圍,臉色也顯得有些蒼白。
“你們,你們為什麽抓我——為什麽——”
鄭怡明衝到了牢門處,伸出手對著外頭呼喊,但根本沒有人回應他。
——
平州城外,官兵開道馬車後行,威風無兩派頭十足的欽差隊伍在黃昏時分進入了平州城,隨後便直奔平洲衙門。
平州知州以及之前秋闈的主考官帶著一眾官員在衙門中迎接,不過宣讀聖旨的時候只是次要的,在官署內部的會晤才是主要的。
衙門主官的官署所在,欽差坐在辦公桌案後面,桌外則站著幾名官員,有平州知州,也有到現在腿傷還沒好的貢院考官。
除了欽差和其帶來的人,下面官員一個個噤若寒蟬。
“嘭~”
欽差狠狠拍了拍桌案,嚇得一眾官員一抖的同時,自己手也被反震得生疼,也讓他的怒容更加扭曲幾分。
“科舉舞弊的秘信都到京城去了,甚至驚動了聖上,平州這次科舉真是好大的膽子!”
幾個官員站在那臉上都是冷汗,貢院主考官小心地抬頭看向上方,欽差大人此刻是怒不可遏,不過後者正看向一邊的都統。
“劉都統,人都帶回來了嗎?”
武官拱手回答。
“回大人,在平州城中以及附近的都已經找到並帶回,還有一些已經回鄉的,也派人去了,不日就可帶回!”
“嗯!不能漏了一個!”
“大人放心,定不會有任何差錯!”
欽差點了點頭,又看向下面的官員,或者說只是看向貢院主考官,只是被他盯著,後者臉上的汗珠就肉眼可見的增多。
“趙大人您,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欽差皺了皺眉,看了看在場幾個官員,在賣弄了這麽久官威之後,終於向著幾名官員招了招手。
這動作一出,至少貢院主考官是心頭微微一松,他率先湊了過去,而平州當地的官員心頭雖然發緊,但也下意識跟了過去。
欽差神色嚴肅道。
“此事絕不可鬧大,甚至不能坐實,至少不能坐實成聖上想的那樣!否則就不是你們這幾顆腦袋的事情了!”
見到幾個官員臉色比死了娘還難看,欽差冷笑一聲道。
“若是處置妥當,你們也不用死,若是協助得當又有對朝廷赤膽忠心的誠意.說不定.”
欽差眼睛一眯,看著幾個官員,貢院主考官立刻反應過來。
“下官定不會忘記大人的大恩大德,會傾力以報!”“呃下官也是!”“呃對,下官亦然!”
欽差點了點頭。
“說不定還能加官進爵但是!絕對不能再出任何紕漏!我帶著一營兵馬到平州,也不允許有任何紕漏,誰出了問題,就是死罪!”
“是!”“下官明白.”
“明白就好,哪些人家之前使了錢的,派人都去叫來,貢生和他們當家的都得來!”
“是,下官立刻就去辦!”
幾名官員用袖子擦著汗,知道欽差大人這既是要通氣,那些富貴人家也免不了要付出一些欽差口中的“誠意”了!
平州城,王宅處,府衙的衙役到了這裡,被王家下人請進院中。
來的衙役不少,足足有八人,看樣子是不順從就會用強。
沒過一會,王興福和王世財到了客廳中,在一陣低語之後,從官差口中得知與科舉有關的王家父子,帶著忐忑不安的神色隨著官差離開了家。
雖然沒有到前院去盯著,但這一切也都被烏孫恆知曉,這會他正和金光大師一塊在屋中一邊喝茶一邊下棋論道。
王家前院動靜一出,兩人都沒有動,但是烏孫恆開口了。
“看來科舉舞弊的事情是事發了,這下王家不用擔心妖孽了和香火問題了”
老和尚知道烏孫恆的意思,科舉舞弊事發,王家父子怕是得一起掉腦袋,確實不用擔心妖怪害人了。
“唉!我佛慈悲!”
老和尚也只是這麽歎息一句,但朝廷的事情也輪不到他們管,這只能說有因有果。
只是當一個約莫一個時辰之後,王家前院又有動靜,那動靜著實讓後院的烏孫恆和金光和尚也為之一驚。
兩人下棋的動作都停下了,烏孫恆看向老僧道。
“大師,我去去就來,看看怎麽回事!”
老僧微微點頭沒有說話,烏孫恆已經在此時起身,身形一閃縱掠出門,眨眼已經到了前院,障眼法施展之下也無人覺察。
王家前院處,王世財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身上的衣衫都已經被汗水打濕。
而王興福本就舟車勞頓,白天雖然休息了一下卻也沒調理好,這會回來更是臉色有些蒼白。
父子兩等進了屋到了客廳,王世財終於是忍不住了。
“爹!這可是我王家幾代人辛辛苦苦攢下的基業啊,就這麽拱手給了別人以後可怎麽辦啊?”
王興福手也在微微顫抖。
“怎,怎麽辦?兒啊,你要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而且這一劫過去,你還是平州解元,更是又多一層關系,以後我們王家還是能飛黃騰達,錢財能回來的記住先別告訴伱娘”
“唉,這好吧”
王家父子在廳堂一陣頹然,外頭陰影處的烏孫恆眉頭緊鎖。
——
差不多的時候,平州衙門的大牢中,鄭怡明還處於半夜的半夢半醒狀態,但牢房外頭有人打著燈籠走了過來,聽腳步聲人數不少。
鄭怡明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立刻跑到牢門處,卻見那邊有一些人到了他的牢房門前,他也就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一把椅子擺在外頭,一條凳子放在牢門前,有人落座有人站兩邊。
燈火並不明亮,鄭怡明甚至看不清都有誰,一個官差模樣的人手持一張寫滿了字的紙,驟然對著牢房裡喊著。
“鄭怡明——”
這突然的一吼嚇得鄭怡明一跳,只是愣愣看著外頭,隨後立刻反應過來。
“你們為什麽抓我,我犯了什麽罪?”
“犯了什麽罪?”
坐在椅子上的官員冷笑著問了一聲,隨後厲聲道。
“鄭怡明,你為求功名,妄圖賄賂貢院考官,被言辭拒絕之後,考官念你有幾分學識,並不攔你參考,誰知你心思歹毒,行賄作弊不成,竟然顛倒黑白倒打一耙,夥同多人一起向京城以秘信薦舉科舉舞弊.”
“是也不是?”
鄭怡明一下就癱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著外頭,這群人,這群人
“冤枉,冤枉啊——我根本沒有賄賂過考官,憑我才學何須賄賂?是他們,他們換了我的卷子,我本該是平州解元——顛倒黑白的是他們——在下冤枉啊——”
“嘭~”
“一派胡言——”
外頭的官員厲聲怒斥,同時心中則是猛然一驚。
這鄭怡明竟然知道自己被換了卷子?此事是怎麽走漏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