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大爷是不图那个位置的,她和伊尔根觉罗氏的子嗣不会惹人忌惮,万岁爷不看重长子长孙,对她的孩子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
往后她就慢慢养着孩子吧,好在贵妃娘娘同他们家志同道合,互帮互助,这日子是越过越有滋味了。
大福晋被禁足几年,出来时不感觉浑身轻松,但此时此刻,看着孩子柔软可爱的脸庞,外边青草碧云天,她由衷感受到一种安宁的滋味反复涌动。
一家人安安乐乐的就好。
当然,等大爷回来,必然要让大爷说清楚去哪儿了,还将两个儿子?下了,在儿子面前说话不算数,成何体统。
永?拿着一大壶奶茶满载而归,直接吩咐自己身边的奴才,下回领了他的乳牛份例直接给贵额娘,要是贵额娘不嫌麻烦,他今后的份例直接被贵额娘领了也行,不必转手。
永?自觉自己连吃带拿的,占储秀宫好处不大好。
他感觉自己是礼数周到了,但纯妃知道他去储秀宫拿吃拿喝的不止一次两次,她两眼一黑,“你真是会给额娘找麻烦。”
对这个儿子是骂也骂不得,说也说不得,纯妃气得牙痒痒,“你缺喝的还是吃的,怎么还非得去找令贵妃蹭吃蹭喝。”
令贵妃脾气好,对小孩都宽容这事她知道,毕竟也只有令贵妃宠孩子宠成那个模样,搬过去阿哥所的皇子们几乎每天都往储秀宫跑,被太后太妃们抚养一段时日的公主们因想念额娘再度回到储秀宫。
但是她没想到自己小儿子也上赶着。
她吩咐道:“日后你别去令贵妃那了。”
永?摇摇头,也不问为什么,“儿子就是去喝奶茶,贵额娘人很好的,额娘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见额娘还瞪着眼睛,想了想还是直接回去了,额娘好?嗦,贵额娘又没做错事,干嘛还不许他去贵额娘那儿。
永?最大的优点就是对自己的事非常上心,以至于听不进他不想听的话。
纯妃头痛,罢了罢了,也不指望永?给她争光。
“娘娘,六阿哥接近令贵妃也是好事。”心腹给她按揉着穴位。
“谁说就是好事了。”纯妃早就意识到了,这宫里谁都靠不上,不管是皇后、慧妃、娴妃、嘉妃,还是至今为止看似没有算计过人的令贵妃。
她谁都不想接近,令贵妃不也存着这种想法吗,看似跟所有人姐姐妹妹谈得来,可实际上,跟令贵妃关系亲近的也只有储秀宫的婉嫔和颖贵人。
无论是皇后、娴妃还是慧妃,都不是良善人,有些事看得太透没意思,自己知道什么情况就好。
而令贵妃不亲近人,她何必上赶着,惹人忌惮。
“既然永?接近令贵妃成了既定之事,劝也不听,就随他去了。”
她儿子她了解,说是蹭吃蹭喝的,就绝对不会干出别的事,别说是夺嫡之事了,永?脑子里能有这根弦,她都能谢天谢地了。
她只得派自己人跟在永?身边,时时刻刻注意永?在令贵妃面前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就好。
翊坤宫,娴妃听从太医劝告,为防胎大难产,起身散步。
大抵是巧合,在走到御花园附近便看到了三阿哥的侧福晋,西林觉罗氏。
她是嫌这人碍眼的,一入府就怀上身孕,为妾者没当妾的自觉,当正妻的是她侄女,侄女入府便受尽苛待。
一入当年她入府当了侧福晋,而高氏只是个使女,后来高氏成了侧福晋,她这个第一侧福晋就什么都不是了,不过是个使女,当了侧福晋也就罢了,还在封妃后成了贵妃,压在她这个第一侧福晋之上。
她的境遇跟侄女的境遇几乎重叠起来,而且高氏比她还早生下孩子,这西林觉罗氏亦是如此,她对西林觉罗氏没有一丝好感。
“娴妃娘娘万福金安。”西林觉罗氏急急行礼,娴妃瞥了眼她肚子,“起来吧。”
“是。”她不敢跟娴妃留在一处,但也不敢当着高位者的面擅自行事。
待娴妃一走,她松了口气,汗淋淋的感觉从后背渗透,别的不说,就凭娴妃是嫡福?的姑姑,她就绝对放心不了娴妃。
“侧福晋,咱们走得太远了,该回去了。”
西林觉罗氏抬头,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来到了储秀宫附近,这里离咸福宫极近,听三爷说起宫中的算计,娴妃好似跟咸福宫的陆答应闹不和.....
她眸子微闪,说实话,嫡福晋在后院底气十足,除了她正妻身份确实高贵,也有娴妃给她撑腰的缘故,娴妃这胎一旦生下是个阿哥,嫡福?底气更足了。
只不过算计娴妃腹中子嗣的想法一闪而过,西林觉罗氏还真没胆子对娴这胎下手,她能不能接触到娴妃是一回事,在娴妃的地盘能不能全身而退是另一回事。
没必要为了一种可能将自己和孩子,族人的性命赌上。
“鄂侧福晋。”西林觉罗氏的祖宗常以鄂字为汉姓,毕竟西林觉罗氏的满族姓氏叫下来绕口,比如鄂尔泰,又比如宫里的鄂常在,有人叫她一声鄂侧福晋倒也正常。
这道女声响起,西林觉罗氏明知不对劲,却仍是停住脚步了。
或许心里存着一丝希翼,不然她也不会下意识到咸福宫附近,她回头一看,是一个憔悴却不失貌美的女子。
这个模样不似奴才,但也没有主子姿态??
也是,在几乎满后宫妃子都随驾而去的时候,能留在宫里的除了养胎的妃子,还有犯错的妃子。
也就是说,面前这人是陆答应。
“你是陆答应?”西林觉罗氏直接开口问。
“我是。”
陆答应看着对面女子,她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谁,这个时候除了娴妃有孕,就只有进宫陪谦太妃的侧福晋西林觉罗氏了。
她一直在咸福宫附近守着,终于,今日让她寻到机会了。
总有人说‘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可这叫她怎么服气,她头一回算计,就被揭露得体无完肤,赔上了自己一辈子的恩宠和前途,甚至还连累她父兄姐弟。
她偏偏不信邪,娴妃打她一巴掌能全身而退,不过是因有孕救了她一回。
有了孩子,娴妃所谓的禁足也不成禁足了。
她仍是禁足,但娴妃不在万岁爷眼皮子底下,随时都能出来走动。
娴妃能出来走动就意味着,翊坤宫不再是固若金汤,而她需要一个人帮她。
西林觉罗氏就是最好的人选。
本是三阿哥嫡福?的出身,却被娴妃侄女压着一筹,由妻变成妾,西林觉罗氏难道不恨吗?
她相信西林觉罗氏对三福晋的恨,不比她对娴妃的恨少,作为三福晋靠山的娴妃,被西林觉罗氏恨屋及屋很正常。
不然她光是拼运气搏一把竟真的搏来了西林觉罗氏,这怎么可能。
西林觉罗氏极其默契咽下了自己想问的话。
有些事,不主动争,到最后只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意识到陆答应叫住她是为了算计娴妃,而她也有意借助陆答应对娴妃的熟悉以及在宫里的人手,算计娴妃这胎。
她不管嫡福?是怎么自得自己随三爷北狩,她会让嫡福?后悔没有留下来的。
木兰围场
“好耶。”永?高兴得蹦起来,大哥和七哥合力打下了好多猎物,其中最大只的就数两头野鹿,大哥一头,七哥一头,鹿皮要扒下来给贵额娘做衣裳,鹿肉分他一大半!
还有敏狐,足足有四只,他们人手一只。
今晚大伙一起吃考鹿肉。
永?馋得连连舔嘴唇,小孩子馋吃的那眼神好似将还没断气的鹿硬生生刨下一块肉了。
永琮笑道:“今晚七哥给你割一块大的,让你尽情地吃!”
“七哥真好。”永?抱着七哥腰身,“七哥,我累了,你背我好不好。”
“当然行。”永琮蹲下来一把背住弟弟,永璐在旁搭把手,让七哥背得更稳妥些。
“走啦!七哥九哥!”永?呜呼一声,高高兴兴像是要驾马似的,永璐嘀咕着这个弟弟太闹腾,但也没落下扶着十一弟的手。
两个当哥的越发有兄长风范了。
永璜满意点点头,随即拖起猎物去找自己妻儿了,在打猎过后他才反应过来,他似是忘了自己两个儿子,但那不要紧,他满载而归,想必福晋和儿子一定会高兴得忘掉他失诺这事的。
事实证明,忘记是不可能的。
永璜一回来,大福晋就皮笑肉不笑向他行礼,在看到他身后拖着的猎物时,才勉勉强强原谅他失约一事,转而分割起猎物。
魏紫菀并不知儿子狩猎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但当晚处理干净血肉的皮毛递到她面前时,她不可避免呆了一下。
不仅如此,皇帝收归的猎物满满当当,其中好看的皮毛皇帝留着一份,另一份自然而然拿到她这里。
魏紫菀望着堆起来的皮毛,心想可以给她和四个孩子都弄一套衣裳了。
紫禁城,阿哥所。
西林觉罗氏现在住着的地方是从前三阿哥的居所。
这个地方离翊坤宫有好些距离,若是她无心,根本不会走到翊坤宫附近,当然,她有心也没用。
她要是在翊坤宫附近出现一回,不用等第二第三回,娴妃在第一回时就会警惕上她。
所以她跟娴妃能自然而然接触到的地方只能是寿康宫。
娴妃隔三差五会给皇太后请安,而她去寿康宫见谦太妃的次数也不少,可这样还不行,还得细细斟酌,以求一击就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