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是件自帶幻形術的法寶,掩蓋了來人的真實面容,但高階修士的威壓是無法偽裝的,更何況他腰間還有那塊令牌。
散修露出恭敬之色,陪笑道:“不知是丹霞宮哪位前輩?有什麽吩咐?”
灰袍人打量了他一番,抬手將一個靈石袋丟了過去。
散修接過一看,發現裡頭是密密麻麻的靈石,頓時驚喜:“前輩!這、這是給我的?”
灰袍人開口了,經過偽裝的聲音聽不出男女:“你幫我辦一件事,只要辦好了,這些就都是你的。”
這散修自然不會拒絕,能為丹霞宮長老驅使,是多好的差事啊!何況這些靈石足夠讓他的修為漲一大截!
“您盡管吩咐。”
灰袍輕聲把事情說了。
散修越聽越是震驚,臉色都變了:“子鼠竟然是凌雲舟凌仙君?無極宗凌少宗主的父親?”
“不錯。”灰袍淡淡道,“岑掌門和凌少宗主都看到了,蒼陵山的清川司教和玄冰宮徐掌門都是證人。”
“豈有此理!”想到自己在此戰中丟了性命的兄弟好友,這散修激動得臉色發紅,“無極宗怎麽能乾這樣的事?到現在還想包庇他們嗎?”
“所以才叫你去揭穿。”灰袍人看著他,“你也想為自己喪命的親朋好友報仇吧?”
散修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就照我的吩咐去做。如果事成,我會再來找你,給你另外的報酬。”
又能報仇,又有好處,這樣的好事豈能錯過?散修立刻賭咒發誓:“前輩放心,我會努力散播消息。我雖然修為一般,但朋友還是挺多的。不過……”
“怎麽,還有問題?”
散修畏懼地看了他一眼,縮了縮腦袋:“沒有。”
他想問,丹霞宮想揭穿這件事,為什麽不自己去。但是轉念一想,找他這個毫無關聯的人,才不容易被人查到不是?
萬一事發,查流言從哪裡開始的,查到他身上,他隻消說自己是聽別人講的,誰會懷疑呢?畢竟他這樣一個落魄散修,跟丹霞宮連一丁點關系都找不到。
“我一定照前輩說的去做!”
灰袍人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白夢今正要退出記憶,那灰袍人猛然回頭,目光盯著虛空中的一個點,正正就是白夢今視角所在之處!
……
記憶裡的畫面飛快閃退,白夢今睜開眼,胸口起伏。
“饒了我!白仙子饒了我!我不想變廢人……”被施了入夢術的修士還在拚命求饒。
過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好好的,他才停下來,愣愣地摸自己的腦袋:“我、我沒瘋?我的識海還是好的?”
其他人已經懶得理會他了,既然白夢今讀了他的記憶,那這個人就沒價值了。
“怎麽樣?”凌步非關切地問。
白夢今緩了一會兒,答道:“基本屬實。”
寧衍之先松了口氣,隨後神情更加嚴肅。證實此人為人所騙,基本可以排除丹霞宮使陰招的嫌疑。但對丹霞宮來說,內部有一位身份極高的奸細,更是一件大事!
凌步非點點頭,吩咐百裡序:“把他帶下去,暫時看管起來,不要讓他接觸到外人。”
“是。”百裡序答應一聲,拎著這人出去。
“你們也出去。”凌步非接著對守衛弟子道。
這些守衛弟子是丹霞宮的,便去看寧衍之。
寧衍之明白他的意思,頷首:“先出去吧!”
屋裡只剩他們三人,寧衍之合上隔音法陣,道:“白姑娘現在可以說了。”
白夢今回想在記憶裡看到的一幕,緩緩道:“此人身穿灰袍,用了幻形術,腰上掛著丹霞宮的長老令牌。我看過了,那令牌是真的。”
寧衍之閉了閉眼,心中再無僥幸。
“元嬰還是化神?”他問。
“化神。”白夢今輕聲說著,腦海裡飛快閃過丹霞宮諸位長老的信息。她前世是在丹霞宮長大的,對他們十分熟悉,然而情報太少,難以分辨。
寧衍之想必跟她在做一樣的事,片刻後振作起來,說道:“凌少宗主,此事是我丹霞宮之過,我先給你賠個不是。”
凌步非擺手:“罷了,既不是你們主動為之,我計較起來也沒意思。寧仙君,岑掌門現在重傷,你得擔起一宗之責,這奸細的事你要怎麽辦?”
寧衍之道:“我與長陵師叔商量商量吧,現在師父重傷,我唯一信任的人只有他了。”
白夢今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寧衍之察覺到了:“白姑娘有意見?”
白夢今想了想,搖頭:“沒什麽。”
寧衍之卻不容她帶過,直言:“你是覺得,我不應該相信長陵師叔?”
“沒什麽應不應該。”既然他說了,白夢今也就不遮掩了,“寧仙君未曾化神,又暫行宗主之責,確實需要一個化神相助。只不過目前來說,留在這裡的丹霞宮長老都有嫌疑。”
寧衍之默然片刻,低聲道:“我知道,崔掌門身為一門之主,都是魔宗的內應,還有誰能百分百排除嫌疑?但正如白姑娘所說,我必須找個化神相助,長陵師叔是我目前最信任的人,我只能賭這一把。”
其實白夢今還是相信長陵真人的。至少在前世,他沒出過什麽問題,霍衝霄和嶽雲俏兩個人也教得不錯。
“那就這樣吧!”凌步非起身,“接下來是你們丹霞宮的內務,我們就不插手了,那個人也交給你們處理。”
寧衍之點頭:“多謝。”
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他都不知道丹霞宮內部出了這麽大個漏洞。等師父醒了,得好好料理。
離開前,凌步非想起來:“對了,周令竹那老虔婆怎麽處理?”
寧衍之滿腦子都是奸細的事,便道:“周長老私心太過,不顧大局,已經叫七星門下了她的長老之位。過後會施以刑罰,廢其修為,鎖禁於囚牢。只是具體年限還要商量,凌少宗主可以先行考慮,等我師父醒來,我們再定議。”
照凌步非說,周令竹都已經動手殺人了,與叛徒無異。岑慕梁想給七星門留臉面,他可不想留。不過看在寧衍之已經夠心煩的份上,就先不提了,等岑慕梁醒了再去撕。
他點了點頭,對白夢今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