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從戈雲時期一直活到現在,絕非只有腦子就行。
林柒身影迅速,抬腳一腳踹飛成林,手中伸展一條藤蔓,纏繞著成林脖子拖拽到跟前。
“其實我也想試試你對戈雲的忠誠度有多高。”
說完,一隻手拎著成林準備丟入前面漂浮著惡獸的寒潭。
成林面色漲紅,瘋狂掙扎著,艱難的從喉嚨裡擠出幾句話:“大、大人饒命!”
寒潭底下的惡獸一隻隻漂浮起來,張大了滿是鋒利牙齒的嘴,眼神凶狠。
只要成林一落水,它們立刻就能將他撕碎成片,白骨都難存。
只是剛走到一半,林柒忽然頓在原地數息。
她手上斬神刀一收,轉身眼神複雜的看向成林。
成林猜不中她的心思,滿臉驚恐的求饒,“大人饒命,我、我也許知道戈雲藏在哪裡?!”
林柒語氣複雜,環顧了一圈瑟瑟發抖的奴隸們。
她忽然驚恐的意識到自己正在被惡人谷逐步同化。
在奴隸們的眼中,此刻的她和之前的‘破軍大人’們沒有任何區別。
而她也在不由自主中變得暴躁易怒,總會選擇用最血腥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
環境對人的影響真的是太可怕了!
換做以前,林柒絕不會下意識拖著人去喂惡獸。
甚至在某一瞬間,林柒腦子裡已經浮現出成林被惡獸撕裂成碎片,在寒潭中慘叫的模樣。
她竟然會有幾分……暢意。
想到這一點,林柒通體發涼。
“帶路!”
林柒沉聲下令,腦子裡卻飛速想著該怎麽消除惡人谷對她帶來的影響。
她不過才來惡人谷兩天,未來還要在這裡待上八天。
她若是和惡人谷中的人一樣,手上染滿了弱者的鮮血,背負滿身孽力,真的還能離開這座山谷嗎?
林柒懷疑當她被這個環境同化,天河之水也洗清不了身上的罪惡,會被永遠困在惡人谷。
即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能賭。
而且她尚且如此,遭遇比她更慘的檀月清又會受到多大的影響?
林柒重重的壓下心中的急躁,跟著成林回了破軍洞府。
成林帶著林柒來到關押檀月清的牢籠,這裡被林柒強行破開後,還是一堆廢墟,還沒能來得及清理。
成林面色泛白道:“戈雲已經進入地道躲藏。地道入口不開,我等也無法進去,只能從這邊下去。”
“我先替主人探路!”
成林剛下去半個身子,林柒忽然道:“是你聯手上任破軍殺了上上任破軍吧?戈雲恰好出現,在上任破軍與我對戰時,你們應該達成了某種協議?”
“我想聽聽你怎麽糊弄我?”
成林額頭上浮現大顆大顆的汗珠,腳下一滑,差點摔落地道。
“大人如此厲害,我如何還敢欺瞞大人?”
“邊帶路邊說吧。”
通天綠藤蔓延出一條藤蔓纏繞著成林的腰腹,既可以在關鍵時刻保護他,也能預防他逃跑。
“大人料事如神,在下其實也沒什麽能說的。”
“上上任破軍大人太過殘忍暴虐,喜怒不定,惹的大家都不滿。我才和上任破軍大人聯手,暗殺了他。”
“殺了他後,上任破軍大人翻臉無情,想要殺我以除後患。不料此時大人破獄而出,引得上任破軍大人分神。”
“趁著內亂時,戈雲從地道出來,我們兩人聯手傷了他躲入地道。”
“後來的事,大人您也知道……”
“姑且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吧。”
林柒語氣十分平靜,走了幾步,鼻尖微動。
“回春丹的味道。”
還有她在戈雲身上留下的蝶影粉的香氣。
“她們就在附近!”
林柒還是小瞧戈雲了。
按照蝶影粉追擊過去,竟然沒有找到戈雲的身影,倒是找到了滿身是血的檀月清。
林柒沒有對戈雲死抓到底,而是先把檀月清帶回去治療。
一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林柒稀裡糊塗的成為了破軍領地的頭領。
她半夜打坐修煉時,一直在思考打破現在局面的法子。
惡人谷的形成,最初可能是因為惡人聚集在此處。
但積年累月養成的‘惡’習,卻是被環境和認知影響。
如豐澤所言,他生長於一個滿是惡的環境,所以他再聰明也無法猜透林柒的想法。
他想不到什麽是善,也不知道林柒為何要花那麽‘大’代價去保護後續那些入谷的人。
惡人谷開不出白色的花。
林柒曾經懷疑過把考核設置在惡人谷的用意,幾經思索,她總覺的和南北天尊將這些惡人關押在此處的意圖一樣。
正常人的想法,若真的罪大惡極,殺了便是。
可南北天尊並沒有殺人,而是把這些惡人關押在惡人谷內,也不曾絕了他們的生路,留下一條可以洗滌罪惡的天河出口。
只要用天河之水洗去一身罪惡,便能出谷。
林柒琢磨半天,總覺得這套路熟悉。
丟入惡人谷是被判下終身監禁。
但留一條天河,給人一線生機,讓其改過自新。
這一線生機因人而異,身上背負的孽力越大,在天河的侵蝕下越是痛苦。
若想要出谷,就需按照孽力對這些惡人判刑處罰,這是罪責刑相適應。
孽力大的如戈雲承受不住,屬於終身囚禁,孽力小一些的可以在天河之中忍受一定的痛苦爾後離開。
屬於刑滿釋放……流程還挺規范的。
琢磨完了,林柒人通透了。
南北尊者不就是想改造這群人嗎?!
可事實是惡人谷的人並沒有順應南北天尊的想法在谷中痛改前非,迎接新的人生。
他們是把小小的惡人谷再創造,徹底打造成一個聚集惡的牢籠。
生長於此地的人和物,從一出生就被惡意侵染。
惡人谷,徹底名副其實了。
以林柒的認知,想要改變惡人谷的人,要麽比他們更惡,要麽用善念感化他們……想到後一種,林柒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真要讓她做好人好事感化惡人谷的人,她寧願直接屠谷或者抹脖子自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