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孔宣拎著空爵砸了下虎嬌的腦袋,斥道。
“你這小虎崽子,怎就真那麽虎呢,你不知道你老爺就是人族麽?
別看你老爺一個人能收拾一萬個你,但你老爺修行才多長時間,他見過的死人連億萬之數都沒達到,他能受得了你的刺激麽?
你這虎崽要是把你老爺激的回到朝堂,去冒大不韙的搞什麽廢除奴隸製,那真就連我都擋不住你老爺去送死!
阿粟,你別裝作沒聽見,我這話雖說是給虎崽子聽的,但更是給你聽的。
大兄我是真怕伱被這虎崽撩成個虎逼啊!”
話音落下,孔宣擔心的拍了拍桌子,又特意從衣袍裡拿出摻了他媽媽親自做的鳳凰牌燕窩的仙酒,趕緊給鍾粟滿上。
“來來來,你多喝點,然後趕緊上個頭,接著好好睡一覺。
一覺過後,你就趕緊上路,去西岐把你欠的因果還了。
我知道白澤那幫家夥早就落子他們那邊了,我也知道白澤向來都沒選錯過,不然他也不能混這麽多年都還是瑞獸珍獸神獸。
我還知道粟弟你去西岐的確不安全,不過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殺你,頂多就像太丁名義上說囚禁季歷一樣,他們也會囚禁你一兩年。
在你身上,女媧娘娘可是放過話的,娘娘說你們兩年後會在金鼇島見,那我估計,白澤他們恰巧也會關你兩年,關到你正好可以赴約為止。
這倒也是白澤那家夥的性子,他是大荒老好人,隻結緣,不結仇。
總之你這一去,便是起碼兩年之後再見,你去金鼇島赴約之前,可得先來看望哥哥。
雖然舍不得你,但你去西岐這件事的法理性,就連都哥哥都說不出什麽。
無論如何,人家西伯歷幫你搶回了父親的屍骨,又把屍骨送回你手,甚至人家西伯歷為了這個,再也沒能回去西岐。
不管他究竟是為了什麽,起碼他向全世界宣布的原因都是這個,這欠的情大了去了,你光還屍骨又不被關兩年的話,還真還不上!”
說到這,孔宣望望左右,接著神神秘秘的湊近鍾粟。
趁鍾粟放下酒爵的功夫,孔宣小聲對鍾粟繼續說道。
“你離開殷都時,聞仲也離開殷都了,甚至咱們三山關這裡,每日都有一兩千的軍士穿著皂衣,拿包袱背著盔甲軍械,裝作野人朝關外行去。
很顯然,帝乙那裡在等著你呢,他們只等你送完季歷的屍骨,接著離開西岐之後,他們就會突襲西岐,想打他個措手不及。
不過說實話,現在的大王固然不傻,但王道一事上還經驗不足。
太丁大王當年用的陽謀,即便你西岐清楚背後的一切秘密又能如何。
只要太丁大王以人皇之勢那麽一壓,西岐也不得不裝成傻子模樣,隻當什麽都不清楚。
但事到如今,西岐人盼著打大商,大商人盼著打西岐,誰都想先動這個手。
要哥哥看,咱們大商在等你回來好發起突襲,那西岐也在等你離開好發起突襲。
那麽,究竟誰才能決定你何時離開?
當然是西岐!”
話音落下,孔宣又給鍾粟滿了好幾杯酒,一口一口的灌著不發一語的鍾粟。
眼看鍾粟即便醉態盡顯,眼裡卻還有兩抹堅定之光時,孔宣徹底慌了。
他咬咬牙,一把拽住鍾粟的手腕。
“要我說,粟弟你可千萬別想自己從西岐逃回來,你既然無論如何都得去還屍骨,那落進白澤地盤和謀劃的話,累死你也逃不出。
哪怕我去,那白澤雖然難以殺我,但他隨便祭出點陣法都能困哥哥十天半月。
他這個混蛋知天識地,明辨萬物,堪破陰陽造化,熟稔五行運轉,便是帝俊和太一他們玩的周天星鬥陣法,白澤如今都還能擺弄一二。
這一二是什麽程度?
那至少是百零八星,甚至搞不好連太陰太陽他都能操弄三分,把這些玩意用在你身上,你還想輕易地跑?
鎮元子一個人去了的話,沒百年都別想擺脫!
所以聽哥哥的,就把這一行當成旅遊,此事前因,季歷拿他自己的命和西岐的國運種在了你的身上,誰也抗不了。
至於如今,這就是你必須承擔的果,所謂因果莫過如是。
不過哥哥我看不見你的死兆星,咱們要不了多久就能再話大荒,哈哈。
而且哥哥敢拿尾巴擔保,以白澤那貨的性格,你不止不會被苛待,甚至還能得天大好處。
畢竟你要如今用太陽之力結五氣朝元之相。
而如今的大荒,誰手裡的太陽之力最多?
除天上那昊天道兄,地上那陸壓我弟,還有人間那軒轅聖皇以外,就屬白澤這種帝俊一朝遺老遺少掌握最多。
總之,哈哈,哥哥恭祝粟弟此行一切順利。
說不得下次再見,粟弟你能省卻萬年苦修,破那五氣之二三呐,哈哈!”
一邊大笑,孔宣又灌了鍾粟兩杯,他不想乾別的,就想把鍾粟眼中那抹堅定徹底灌沒。
可喝下最後一杯酒時,鍾粟卻突然反手將孔宣的手掌按在桌上。
啪!
一聲悶響之後, 鍾粟收斂眉目,第一次用那無悲無喜的神情望向孔宣。
迎著鍾粟幾近於沒有感情的眼神,孔宣重重的咽了口唾沫。
至於一旁,不知怎麽,在鍾粟認真的那一瞬間,就連四周的仙靈之氣都猛的沉重三分。
莫名的,神風重水的影子自鍾粟頭頂透出,又有龍吟虎嘯白日作響。
那聲音將小九嚇得瞬間暈厥,更將虎嬌嚇得渾身炸毛,變成個白胖。
至於小龍女,她瞪圓了眼睛又並緊雙腿,小手可憐巴巴的攥緊自己衣角,片刻便將那金絲的衣角拋了個光。
望著此刻的鍾粟,孔宣內心一重,又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咧嘴說道。
“粟……粟弟,莫不是你不信大兄拿尾巴發誓?
粟弟你要知道,大兄我愛尾巴更甚愛我的命,你得信……”
“大兄!”
突然間,鍾粟打斷了孔宣的話,只見他攥著孔宣的手腕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百般轉移話題,只是為了讓貧道忘卻那被……浪費的人命。
浪費,呵呵,貧道去日可未想過,原來就連命這個東西,都能和浪費這個詞扯上關系。
居然讓妖族來說我人族浪費了太多人命?
滑稽,真是滑稽。
大兄,這種滑稽的事,作為人族的貧道真應該聽之任之麽?
而若是我錯了過去兩年,那我還要繼續錯下去麽?”
“放屁!”
這一刻,孔宣猛的掀飛桌子。
而他身上,也第二次在鍾粟面前露出了五色羽毛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