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振卡:“!!!”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就成功了?他終於重傷了江故?
江故:“……”
斷腕處湧出更多的血液,奇異的氣味隨風而去,與常人的血液不同,在這般寒冷中,他的血沒有凝結,靜靜地在雪地上流淌。
行吧,既然弱點已經暴露,斷了也好。
江故加快速度,旋身衝向冶煉窯裡的庚字爐,廖振卡騰出手來,先轟開拿到雪龍卷,而後追了過去。
就見江故看不看,把自己的左臂往滾燙的鐵水中一伸。
廖振卡震驚:“你瘋了!”
嗤啦——
江故面無表情地拔出手臂,斷口處裹上了厚厚一層鐵水,還泛著橙紅色的火光,在冬日裡冒著大量白氣。
他徹底放棄了左手,將自己的左腕斷口熔鑄了。
血流終於止住。
江故運氣,全力衝向廖振卡,揮出排山倒海的一棍。
廖振卡心道不好,有心撤離,卻還是沒能避讓,被那萬鈞之力壓在山上,嘔出一大口血來。
江故不再理他,追著安谷裡而去。
***
薛儀跟在曹肆誡的後面,好奇問道:“還有哪個盆景被我們漏掉了?”
曹肆誡正往自己的小院裡走,這是他從小長大的院落,比先前與江故偏安一隅的那處要精致多了,裡面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他都無比熟悉。
院子中有一汪清淺的水塘,塘中心有個十步見方的小島,上面有假山造景,還種著一株不起眼的大樹。
曹肆誡笑說:“薛先生,你還記得這棵樹的來歷嗎?”
薛儀這才想起來,懷念道:“這是老爺當年那盆愛不釋手的鵝耳櫪,被你摔折了一條粗枝,做不得盆景了,就乾脆移栽到了你的院中……”
曹肆誡說:“是啊,這會兒是冬天,葉子都落了,春夏之時,已然亭亭如蓋了。”
這座小院也經歷了火燒,但因這棵樹種在池水中央,並未受到殃及。
就在曹肆誡要踏冰靠近這顆樹的時候,突然從外頭烏泱泱衝進來一群人。
為首的便是盧望均。
盧望均呼喝:“來人,把這棵樹給我挖出來!”
***
等江故趕到時,安谷裡靠坐在一塊岩石前,胸口上一個大窟窿,正不住滴血。
江故問:“馬呢?”
安谷裡艱難地吸氣,說話時胸腔發出嗬嗬鳴音:“提前……放它跑了,曹家養的……戰馬後代,何必……搭上它一條命。”
江故遺憾地說:“這將軍鎧也沒法還了,都給熔穿了。”
安谷裡口中溢血,笑了笑:“嗯,不還了,隨我一起葬了吧……挺好的。”
說罷,他抬起左臂,將迫雪箭匣對準了自己額角,告訴江故:“等我用完,還剩三支……送、送你了……”
林間有啾啾輕啼,是不曾南下的倦鳥。
江故看著安谷裡咽氣,問著遠處的紅衣人:“這就是祝融魂?”
第30章 徒孫
盧望均出現的時機這麽巧,又帶了這麽多護衛,顯然是有備而來。
曹肆誡腰上挎著橫刀,但他也只有一人一刀,薛儀的戰鬥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碰上這般敵眾我寡的情形,他也不想貿然硬拚,白白折損自己的氣力。
於是他索性不去阻止他們,自己抱臂靠在牆邊,嘲道:“盧老爺的消息真是好靈通啊,我前腳剛到,你後腳就急匆匆地趕來了,這是一直盯著我呢?”
盧望均冷哼:“我來替廖振卡大人尋找丟失的重要物件,恰好找到這裡罷了。不曾想你堂堂凜塵堡少主,竟打算將別人的物件據為己有,做出如此無理之行、不平之事,我這個當長輩的自然要規勸管教一下。”
他慣會顛倒黑白,睜眼說瞎話,曹肆誡也不遑多讓,裝傻道:“什麽物件?我怎麽不知這裡有什麽物件,我只看見你們在糟蹋我的院子,還想挖走我的樹,這就不算無理之行、不平之事了?”
二十來個護衛齊上陣,水塘的冰面上頃刻間展開無數裂痕,沒踩兩下就嘩啦啦全碎了。護衛們人高馬大,水塘最深處隻到他們膝彎,除了有些寒冷刺骨,完全沒有阻礙到他們挖掘那棵長在中心小島上的鵝耳櫪。
眼見他們粗暴地鏟斷了樹根,曹肆誡下意識握緊了刀柄。
那是他爹曾經最喜歡的盆景,僅僅因為他幼時淘氣,撞倒了花架,令它折了枝子,就被戒尺打得屁股開花,還被罰不準吃飯。可是他爹之後把這棵樹移到了他的院子裡,嘴上說讓他天天看著長長記性,實際上是消了氣,服了軟,送給他當禮物。
他偷偷聽見爹對娘說:“好了好了,我早就不生他的氣了。這麽多年下來,我算是知道了,養孩子和養盆景不一樣,不能指望他完完全全按照你的想法來長。這棵鵝耳櫪就送到他院裡去,我倒要看看,就這麽放手讓它自己長,能長成什麽樣。”
現如今,四周的土都被翻開,樹根斷了那麽多,不知它還能不能活下去。
曹肆誡心中的忿恨一時難以遏製,隻想把這些蠅營狗苟之徒統統殺了,給這棵樹做花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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