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情明明已經過去了許久,但如今回想起來卻仍舊像是昨日發生的一樣。
歲月催人老。
雖說眼下才不過二十來歲,但石昊已經有些感慨,尤其是身中折仙咒之後,他腦海中總是會響起柳村之主曾經對他說過的一些話。
那些話中似乎意有所指,但他卻無法從中參悟出什麽。
不過石昊總覺得,那般存在,功參造化,就連異域的不朽之王都不是對手,絕對不可能無的放矢,或許是在未來看到了什麽,無法直接告訴他,只是他才疏學淺,境界不夠,還無法理解。
這般想著,他下意識的快步朝著前方那高聳入雲的青階石梯走去。
古梯巍峨,成螺旋狀,拔地而起,衝霄撞雲,像是一條盤旋的古龍,浩瀚無比,超出想象。
當年,他之所以能夠如此短的時間前往上界,便是仰仗了這條天梯,甚至還從其中收獲了一門無名的殺字訣神通,威力很是不俗,只可惜是一門殘缺的神通。
在天梯附近,正有七八個身形矯健而精壯,皮膚呈鋼鐵一般的古銅色,背負長刀利刃,手牽成年閃電犬的漢子駐守在四周。
漢子們一個個神色警戒,臉龐剛毅,氣血澎湃,若滾滾燃燒的狼煙一般,一看就知道基礎很牢固,底子極為扎實。
為首之人是石村第二強者石飛蛟,男人如今已經五十多歲,仍舊精壯無比,前段時間剛剛突破至了列陣境。
這個境界,放在上界根本算不得什麽,那些最頂級的天驕十幾歲便可以達到這個境界,但放眼下界八域,列陣已經算得上是一方強者,可封王者,在一些古國之中可位列一方諸侯,掌偌大疆域,再往前便是尊者,那已經是人皇的境界了。
“快看,是奶娃子來了!”
石飛蛟遠遠的看見石昊過來,大步走上前,笑著一把將石昊攬了過來,其他的漢子們見狀也紛紛走了過來,同樣滿臉笑意,打趣道。
“各位叔叔,我都已經長大了,而且現在也不喝獸奶了!”
石昊臉色一紅,頗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這個外號已經好多年沒有人喊過了,代表了他曾經一段“輝煌無比”的經歷,或許至今仍舊被不少人津津樂道。
他小時候最喜歡喝獸奶,經常會抱著就啃,在虛神界中甚至還留下了最愛喝獸奶這般無敵的稱號,因此村中的那些大叔,大嬸,大娘們都喜歡喊他奶娃子。
“哈哈哈,咱們奶娃子不喝獸奶,估計是喜歡喝別的了哦……”石飛蛟意有所指的說道,聲音爽朗,話音落下頓時引起了一陣哄笑聲。
聞言,石昊的臉色頓時更紅,像是火燒的猴屁股一樣。
大荒蒼茫,多是崎嶇,毒瘴地帶,凶獸遍地,平日裡又沒有什麽娛樂設施消遣,除了造小人之外,大家就喜歡開一些葷段子玩笑。
別說了這些漢子們了,就是那些女人們都一個比一個放得開,在這裡,可沒有含蓄一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大荒人生來奔放無比,從來不知道內斂為何意。
石昊在外面的時候臉皮子還是挺厚的,可以說堪比城牆,也就只有土娃子能夠與他相提並論,不相上下,不過當面對石村這些長輩的時候,他就沒有那樣“放得開”了。
“柳村之主果然不俗,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這青石台梯,不僅可以直通上界,居然還麽子無視二界的天地屏障,甚至連普通人都可以借此踏足上界!”
禁區之主的聲音響起,充滿了驚歎,就像是見到了一處極致巧奪天工的寶貝一般。
“柳村之主,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啊?”
禁區之主聲音呢喃,目光爍爍,順著登天梯看向無盡的蒼茫天穹。
他雖然身處下界,但由於之前身體狀態一直不穩定,因此大多數時間都在處在無休止的沉眠之中,元神寄托於水晶骷髏頭內,對八域上的事情其實並不怎麽知曉,甚至於柳村什麽時候出現都不知道。只是最近一段時間才徹底複蘇過來,並維系這副狀態。
否則,以仙王境界而言,八域中的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可能避過他的感知。
說實話,他對柳村之主充滿了好奇,好奇對方的真正實力,更好奇對方的身份。
他誕生於仙古歲月,為當時最強大的一批生靈,見過數不清的存在,卻唯獨對那柳村之主沒有什麽印象。
那段過往歲月中,確實也有一株柳樹奪得大道,不過對方號稱祭靈之祖,舉世無雙,實力空前絕後,身後背負著無數的信仰國度,當年七進七出,殺的異域聞風喪膽,那些不朽之王抱頭鼠竄,縱然是他都感到異常驚羨,二人後來還成了好友,並不是那什麽柳村之主。
很顯然,柳村之主可能與他並非一個時代。
柳村舉村飛升上界之後,對方曾經有念頭落到下界八域上,他不確定對方有沒有發現自己,但對方的目光曾經短暫停留了片刻。
“你是何人?這裡是私家重地,速速遠離,否則別怪我等不客氣!”
禁區之主的話剛剛落下,一旁的石飛蛟等人卻是頓時臉色大變,紛紛抽出了手中的兵刃。
他們這才發現石昊的身旁竟然跟著一個人。
若非對方主動開口的話,他們恐怕到現在都察覺不出來。
石飛蛟神色肅穆,如臨大敵。
“都是一家人,這是的我的一位前輩!”石昊趕忙解釋道,誤會才得以解除。
“本尊此番出來,打算登此天梯而行!”
禁區之主渾身黑霧繚繞,說罷徑直朝著登天梯走去,他步伐緩慢,但每一步落下身形都會瞬間橫移出去許遠。
在他看來,這條古梯是柳村之主所留,恐怕直通柳村之內。
他之所以出現這裡,主要是因為想會一會那位人物。
異域並不算什麽,最可怕的是那黑暗源頭,那才是一切的災禍起始,若是源頭不滅,無休止動亂和殺戮永遠都不會消失。
從仙古至今,他曾經教導出八名弟子,實力最次都是真仙,最強者甚至位列仙王,擁有無雙之資,但如今都已身死道消,葬身在了探尋黑暗源頭的路上,屍骨留在了界海的堤壩上。
石昊是他的第九名弟子,同時也是被他最寄予厚望的弟子。
但這一紀,他還需要志同道合之人,柳村之主曾經為九天十地出手,擊退異域不朽之王,或許值得交往。
他不甘心如此,因此特意留了一絲殘魂存於世間,哪怕忍受一世孤寂都欲探尋黑暗終極古地。
不過一路下來, uukanshu 禁區之主並沒有任何收獲。
他走到了登天梯的盡頭,一路星塵環繞,見到了諸多神異的景象,不過最後並沒有出現在上界,更沒有出現在柳村,而是被一片朦朧的混沌海阻攔,無法再向前一步,否則靈魂會被灼燒。
“柳村道友,某乃是下界禁區之主,聽聞閣下之名,特意前來拜訪!”
苦笑一聲,禁區之主抱拳,衝著身前的無垠混沌之海開口,以柳村之主的實力,恐怕早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只是看樣子,對方似乎並不想見自己。
柳村內。
江槐莫名的有些腦殼疼。
這一天天的,怎麽老是有人來找他?!
他又不是香餑餑。
“先生,為何愁眉苦展的?難不成是有什麽煩心事?”
懷中,柳神香肩外露,如羊脂玉一般的大片雪白盡露於空氣中,額頭和鎖骨上微微遍布著細小的汗珠,看著江槐皺眉思索的樣子,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