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域最中央位置,那座似如接天連地,屹立於世界盡頭,高聳不可攀的猩紅色大墳中傳出一道憤怒無比的質問之音。
隨著質問之音。
那座猩紅色的亙古大墳突然劇烈晃動了起來,震天動地,刹那之間,整片葬域都仿佛在顫抖。
“轟隆隆!”
下一刻。
於其頂端,竟然迅速的朝著四周擴散,就像是裂開了四瓣長著無數尖牙利齒的血盆大嘴一般。
其中,有無法想象的黑色霧氣被吞吐而出,瞬息之便席卷了這裡。
黑色的霧氣遮天蔽日,裹挾著恐怖無比的氣息,像是一頭無法想象的遮天巨獸終於解開了囚禁已久的牢籠,將要重見天日。
那黑色的霧氣極為可怕,和異域進攻九天十地時生靈周身所席卷的黑霧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若是細細感受的話,能感受出其中的些許不同。
相比起異域的黑霧,那座猩紅色大墳中吞吐而出的霧氣要溫和上不少,不過更加神秘。
因為其中氤氳著想象的詛咒之力,極為可怕,沾骨難去,會將生肉化作爛泥,五髒六腑化為膿血,哪怕是再堅硬強大的肉身都會在瞬間變成一具具的骸骨。
普天之下,除了葬士之外,任何生靈都無法在這黑霧中久存。
那黑色霧氣於天際之中擴散,與異域一眾不朽之王所席卷來的黑霧相互較量,分庭抗禮,中間形成一道空白地段。
“昆諦,你過界了,葬域不是你異域能夠撒野的地方!”
一隻慘白色的巨手從大墳的墳口處緩緩伸出。
巨手異常龐大,遮天蔽日,裸露在外的皮肉被血色的粘稠裹屍布包裹的嚴嚴實實,隨著緩緩浮起,整個葬域都為之一怔,浮現出諸多怪異的畫面。
有數不清的生靈拗哭,天空上落下血雨……
這一幕太過於壯觀了,如同一朵盛開的血肉之花,高高托起,蓋在整座葬域的上方,哪怕是和昆諦撕裂葬域時所造成的恐怖景象都絲毫不遑多讓。
而在那慘白色的巨手表面,竟然長滿了密密麻,大小不一的墳頭。
有的高聳入雲,有的只是一方矮矮的墳頭……這些墳頭就像是巨人身上的瘤子一樣到處都是,異常瘮人。
漆黑大手的正中央,是一張真正的血盆大嘴,但那往外凸起的尖銳之物並不是什鋒利的牙齒,居然是一節又一節的某種不知名凶獸的肋骨,上面布滿了凸起的刺狀尖物,似乎已經存在了太漫長的時間,有的地方甚至已經出現了腐爛的痕跡,出現了三三兩兩的斷痕。
“咚咚咚……”
巨手緩緩展開,修長而又充滿骨感,真的如同一朵無法想象血肉之花。
當那手掌張開到極致之後,裡麵包裹著的竟然是一顆正在跳動的猩紅的心臟。
這顆心臟長在了那張大手的皮肉之中,深深的扎根裡面,根須不知道已經生長到了哪裡,盤根錯節,有的甚至已經伸入了那大小,高矮不一的墳頭之中……異常慎人,其中的詭異甚至根本無法明說。
那是葬主的真實容貌。
世間知道的沒有幾個人。
自從一手開創了葬域之後,這位無法想象的人物便一直都在沉眠之中。
如今,若不是昆諦出手時的不朽氣息驚擾了它,這位無上人物或許還在沉寂蟄伏之中。
“昆諦,你堂堂無上巨頭,為何要對我域動手?我域與伱域之間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難不成你想打破那條規定?”
隨著慘白色巨手之中的碩大心臟跳動,那道憤懣而陰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如同數不清的厲鬼在眾生的耳旁瘋狂嘶吼。
那是這片大域真正的恐怖力量所在,只是散溢出去一絲便足以讓尋常生靈發瘋發狂,陷入永無盡頭的癲狂之中,即便是安瀾,俞陀等不朽之王的臉色都不由的微微一變。
因為即便在他們看來,葬主的形態都太過於怪異了一些,根本不像是某種已知的生物,倒更像是一群參雜不齊的生命拚湊出來的怪胎一樣。
“本座為什麽出手?!葬主,別人不了解你,可我太了解你了,你以為你可以在這亂世中平安度過?你以為你域真的能夠抵抗住那至高無上的力量?”
昆諦背負雙手,冷笑著開口,神色依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他來歷悠久,誕生於無法想象的歲月,和葬域的這位葬主算得上是同一個時代,見過對方的本體。
不過最開始的時候,葬域這位無上存在的容貌並非這般,為貨真價實的人族,只不過在得到起源古器之後才漸漸發生變化,最終成了今天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昆諦,本尊並不明白你究竟在說些什麽?本尊給爾等一個機會,爾等若是現在離去的話,本座可以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否則你們全都要留在這裡……”葬主開口,聲音如同惡鬼鋪面。
“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真是笑話,葬主,你好歹也是和本座一個時代的生靈,從古至今,這般漫長的歲月居然沒有讓你變得更加成熟,反而相反越發幼稚,看來你的大腦也已經被侵蝕了……你真的不明白嗎?”昆諦言語中的譏笑之意更加明顯。
“我們都是身不由己,只是相比起你的虛偽,本座更加真誠,而你,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還是不願意面對自己的**和貪婪,明明為了獲得無上力量獻祭出去了眾生,將整座葬域都不惜背在自己的身上,與那可以葬下一切的腐肉融合……卻突然之間良心發現,想要改邪歸正,葬主,你覺得這可能麽?!你覺得那冥冥之中的力量會放過你麽?”
昆諦懸在天穹之上,目光爍爍,冷如寒冰,散發著凜冽無比的鋒芒,使人如墜冰窖一般。
“你想那樣做無所謂,但你可知道那樣會有牽扯到我域,牽扯到我域無數生靈的死活,異域葬域本是一脈同源,在無法追朔的亙古年代,我們屬於同一脈,起源古器都是從那件共有之物上分裂出來的,爾明明已經踏上了這一步卻想要回頭,你回的了麽?”
昆諦聲音轟隆,每一聲落下都如同驚雷響起。
這位異域的領軍人物說出了一些異常驚人的隱秘。
葬域異域在漫長的歲月之前屬於同一域,真正的一脈同源。
昆諦和葬域的葬主更是早就已經相識。 uukanshu
而葬主在很久以前並不是這副樣子,是一名正常不過的普通人類,但為了絕對力量,不惜一切,將整整一域都背負在自己身上,更疑似吃掉了某塊不可想象的腐肉才變成如今的這幅樣子。
哪怕是異域的一眾不朽之王都一臉愕然,因為他們從中聽出了一些其他的意思。
昆諦大人似乎很早之前就對葬域有所不滿了,知道一些不被外人知的秘聞,尤其是提到的一些回頭,反悔之類的字眼,讓安瀾等人內心驚撼,因為他們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答案。
只是一個想法而已,便讓他們忍不住渾身一顫,頭皮發麻,整個人如墜冰窟,那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也從來不會想的事情。
不過如此也正好可以解釋,為什麽他們只是一提,昆諦大人便會答應了。
不然,以這位的性格,就算是他們說破大天去也難說能夠得到點頭應允。
“本尊想要怎麽辦那是本尊的事情,管你何事?!”
葬主冷聲開口,龐大的身軀動蕩,同時他內心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