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主人生了一場罕見的大病,他尋遍了世間所有的寶藥,又用遍了各種辦法,甚至不惜自斬自身,將全身的骨與血磨滅,將元神魂魄封鎖,但至終都無濟於事。
那病,根本無解。
最終,我的主人徹底“病入膏肓”。
不過到了主人那種境界,即便是已經病入膏肓,可歲月仍舊不會減少分毫。
他依舊永恆,依舊不滅,依舊長存。
歲月對他而言仍舊如彈指一揮,他閉眼睜眼就是數條光陰長河乾涸,萬古化作寂滅。
只是,那病讓我的主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當中。
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天都是折磨。
最終。
我的主人自己殺了自己。
可讓主人沒有想到的是,那場大病太匪夷所思了。
他的血肉,甚至是呼出的空氣的都存在了足以讓眾生覆滅的詭異力量。
而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哪怕是他……都無法徹底殺死自己。
不過這場病也讓主人意識到了一個很嚴肅且嚴重的問題。
他一生所走的路並非真正的完美。
那場“病”或許才是世間最完美無缺的存在。
否則,我的主人不可能醫治不了自己的病
它不是道,但又是道,更超越道,凌駕於道。它無形,卻又有形。
它讓我的主人明白這世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唯一,更不存在所謂的永恆,也不存在眾生,生命更沒有意義……這條路,是真正的只能有一人才可以走到最後……”
烏色心臟蓬勃跳動,閃爍著澎湃無比的耀目霞光,氤氳著絲絲縷縷的混沌之氣。
它發出聲音,很平緩,訴說著某件不被眾生知曉的秘聞,每一個字都很平淡,但組合在一起,難以想象。
江槐一字一句的聽著,神色越發肅穆。
因為這些話他聽起來莫名感覺有些熟悉。
好像……
說的是那位。
不過他一時之間又不敢貿然確定。
但江槐覺得十有**應該和自己心裡想的差不了。
因為有很多點都能對得起來。
比如第一位祭道之上,又比如生了一場大病。
只是……
原文中對方不是將自己徹底磨滅了嗎?被大病侵蝕的骨灰更是造就了後來的不死詭異一族。
而詭異一族之所以發動黑暗狂潮,目的便是為了復活那位,好得到能夠跨入祭道之上境界的路。
而那位,更是被詭異一族奉為鼻祖。
如今,
這顆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烏色心臟居然說那個人並沒有死,還活著。
這,怎麽可能?
這豈不是說明對方一直都在冥冥之中看著發生的這一切,並且任由詭異一族發動黑暗暴動,將那億萬蒼生的元神魂魄獻祭給自己。
為了什麽?
為了那所謂的病道?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由他在背後主導。
最重要的是,書裡面不是這樣寫的啊。
是。
有些事情或許會隨著他的到來發生某些改變。
可是這個為什麽會變?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摻和過。
江槐眉頭緊皺,眼眸深沉,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未來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
但他沒有太琢磨這個。
一來,動腦一向不是他的強項。
二來,因為書中同樣也沒有他。
可他如今卻在書中,
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不該發生的事那自然也有可能發生。
“你為什麽選擇了我?”
沉思片刻,江槐開口。
這一刻,他很想抽口煙。
感受一下煙絲在肺管裡面燃燒的感覺。
前世,他雖然算不上一個老煙民,但偶爾也會抽上幾根。
並不是有癮,只是思考事情的時候有這個習慣。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養成的。
好像上大學的時候還沒有,那時候一個宿舍其他人都抽,他都沒有染上,畢業了工作,旁邊沒什麽人反而養成了這麽個毛病。
這麽想著,江槐真的變出來了一根煙。
然後一陣吞雲吐霧。
如果真的如這烏色心臟所說,是它把自己帶過來的,那他就必須要知道原因。
前世,他只不過是芸芸眾生中掙扎求生的一員而已,每日為了衣食住行便已經耗費了偌大心神,從小到大也沒有什麽出奇的地方。
普通,尋常……
學習尋常。
工作尋常。
樣貌尋常。
錢袋子更是尋常。
就是個扔在人群裡面下一秒就認不出來的過路者而已。
他實在想不出來自己有哪些點能夠被這烏色心臟看中。
“沒有為什麽,我只是在追尋著茫茫之中的某些虛無縹緲的感覺而已。
而那感覺正好落在了你身上,所以與其說是我選擇了你,不如說是那茫茫之中的感覺選擇了伱。”
散發著烏色光芒的碩大心臟中傳來如雷鳴一般轟動的聲音,響徹林間。
那好似托舉著星辰一般的巨大葉片朔朔作響,散發著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浩蕩之勢,似乎是在為那聲音附和。
江槐愣了一會兒。
好家夥,他還以為有什麽了不得的理由呢,沒想到這還是個走心派。
“你剛才說我脫離了你們的控制,這麽說的話,你不知道我是如何得到的堤壩權限?”
“這個問題我前面已經說過,我確實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你如何在沒有我的帶領之下已經又到了仙王級別的程度。”
那烏色心臟中的聲音很誠實,直接回應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
江槐目光微眯,緊緊的盯著身前這道龐然大物,想要使自己盡快佔據談話的主動地位。
“並不想知道!”
不過烏色心臟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為什麽?”
江槐有些不解,正常來說,對方應該是很納悶才對。
“因為一個死人,即便是身上有再多的秘密,也終將會隨著漫漫黃土埋葬,到那時,沒有人知道的秘密也就不能再稱之為秘密。
秘密之所以會被稱作秘密,是因為可以流傳於後世,引得無數生靈爭奪解密,但若不能如此,就只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了。”
江槐臉色頓時巨變。
“你想對我動手?!”
“一個脫離控制的人,本身就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性,而我的主人經常教導我,若是無法知曉那不確定性的原因,只能說明了不確定性確實脫離了你的控制,如此千萬不要抱有任何的好奇之心,當直接絞殺鎮壓。”
“在臨死之前我還有個問題!”
江槐怔了怔。
一下子好像釋然了一樣。
“說,只要知道的,我都會回答你,因為對一個死人不需要隱瞞什麽!”
“我想知道若是這一切中間沒有出現什麽變故,若是真的如你所設計的那般按部就班, 到了最後我會怎麽樣?!”
“你還是會死。”
江槐眼神閃爍了一下,看著幽藍色的眸子看著烏色心臟,並沒有開口,等待著對方接著往下說。
他已經多少看出來了這烏色心臟的說話方式,對到肯定還會接著往下說的,
果不其然。
這道念頭落下。
那烏茫茫的心臟中再次傳出轟鳴而浩大的聲音。
“其實那樣說也不算對,你的元神,魂魄確實會被斬滅,不過你的肉體會留下來,成為主人轉生的工具!”
“轉生?是輪回麽?”
“輪回?不不不,這世間根本就沒有什麽輪回的,輪回只不過是後來人創造的罷了,那只是騙人的把戲。
對於至強者,隻信這一世,何談還要輪回重來?再者,都已不死不滅,又何需要輪回呢?!”
“好了,該說的也已經說了,你且站著不動,我會給你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