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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身下的床榻上坐起，一股酸軟感覺襲來。
石昊愣了愣，有些疑惑，為什麽一覺醒來，身上會有這種酸痛的感覺？
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就像是與他人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且自己是被完虐的一方。
簡直是太離譜。
按理來說，到了他這種程度，一拳可輕易的崩開星辰，撞碎銀河，肉身早就已經達到了近乎完美無損的程度。
即便是在宇宙中漂浮上數千萬年，亦或者是扔進滾燙的熔漿火海裡面，任由刀山火海腐蝕侵襲也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
石昊下意識的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緩解那股酸痛感，卻發現這痛感仿佛扎根在骨髓深處，無法輕易消除。
不過也奇怪，明明這般強烈，但他能感覺出來，對自身無虞，約麽再等個兩三日便可徹底消除。
而且，也正是因為這痛遍全身的酸楚，他才能在這麽快的時間就恢復被封鎖桎梏的神魂。
不知道是誤打誤撞還是刻意而為之。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你真的都不記得了嗎？”
聽著石昊頗為疑惑的語氣，目光緩緩從這位好兄弟身上收回，曹雨生不由得撓了撓頭，訕訕笑道。
“嗯？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麽？”
石昊愣了愣，目光泛著淡金色的光芒。
這話裡有話實在是太明顯了。
話音落下，旋即有些奇怪的看向曹雨生。
余光卻是發現一旁的大黑狗正在以同樣奇怪的表情看著自己。
這就更加奇怪了。
“你對帝動手了。”曹雨生抿了抿嘴，而後長呼一口氣，沒有打啞謎，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對帝動手？胖子，你莫不是在開玩笑？”石昊心中一驚，近乎是下意識的說道，聲音充滿質疑，以為胖子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對帝動手？
哪裡來的帝？
世間無帝，這是共識。
或許曾經誕生過帝，但那早就已經成為過去式了。
“胖子口中的帝你不僅認識，還很熟悉。”這次是大黑狗說話。
“誰？”石昊一怔，思索了一圈，都沒有回想起來是誰，旋即不再猶豫，當即問道。
“柳村之主！”
“柳前輩！”石昊心中一驚，更覺得震撼：“你的意思是，柳前輩已經成帝了？”
“千真萬確，是師尊老人家親口說的。”
曹雨生又接過了話茬子。
“師尊？”石昊皺了皺眉頭。“孟前輩？”
在九天十地的時候，他們一起加入過天神書院，孟天正大長老曾經指點過他們。
除此之外，石昊實在是不知道胖子口中的師尊還能是誰？
難不成是胖子之前的道門？
胖子之前的道門是啥來著？他好像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不是孟前輩，那是前輩的提攜之恩，嚴格來說，並不能算師傅，你倒是能稱一聲，畢竟孟前輩可是多次為你引路呢。”
曹雨生搖了搖頭，把兩者區分的異常清楚。
“我說的師尊是葬域的霍恆葬王！”
“霍恆葬王……好啊胖子，你這運氣真是逆天，居然能夠拜在老葬王的門下，那是一尊成名已久的王。伱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這處機會，切記不能再向從前一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了。”
聽到曹雨生獲得如此大的奇遇，石昊的臉上忍不住閃過一絲喜色。
他自然是認識霍恆老葬王的。
當年被押入異域的路上，是老葬王出手救下了他，而也正是由於那次經歷，他認識了三藏和神冥。
而這次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的埋入葬土之中，三藏和神冥可是忙前忙後，出了不少力氣呢。
那位老葬王可是葬域中能排名前幾的存在，功參造化，一身實力早就是已經深不可測。
一尊王，尤其還是一尊葬王，能夠獲得這樣存在的認可，這種好事可不是誰都能遇到的。
作為兄長，他一定要提醒胖子，讓其切莫浪費了這麽好的機會。
不過旋即，石昊念頭一動，卻是發現他們之間的談話越來越跑題，趕緊又重新引到了江槐這位正主身上。“你們的意思是說老葬王曾親口說柳前輩已經破王成帝……”
“對，千真萬確！”大黑狗肯定點了點頭，根本不需要得見真身，僅僅只是數月前的不可想象的壯舉，它就能感覺出來王境存在與那位之間如同天塹一般的差距。
巨頭也做不到那一步。
石昊抿了抿嘴，並沒有立馬開口。
在他前往葬域之前，仙域便已經有不少人都在背後議論柳前輩很有可能已經踏進帝境這件事。
但這一直都是大家酒足飯飽之後的希冀而已。
不過不管是和平歲月，還是當下即將來臨的動蕩紀元，所有人其實都希望能夠有一尊帝誕生。
和平歲月誕生，那就是史無前例的黃金盛世，預示著大道興隆？
而動蕩歲月能夠誕生一位帝，那絕對是滿滿的安全感。
可帝若是這麽容易誕生的話，那就不能稱之為帝了。
因此，當被親耳告知這件事情的時候，石昊第一反應是忍不住的心生震撼。
他尤記得，當初還在九天十地的時候，異域的不朽之王安瀾經想要將“罪土”直接抓住，最後是柳村之主前輩出手將其攔了下來。
當時給他的感覺是和安瀾差不多一樣的實力，固然要強上那麽一些，但也應該在仙王的層次，不然當時完全可以留下對方，沒有道理突然收手。
更何況他當時體內融入了那陌生強者的一滴血，看到的東西更多。
這才多長時間，居然已經真的接觸到了帝境，這速度，比他還要誇張。
石昊認為自己的速度已經算是相當快的了。
可胖子和大黑狗沒有道理騙他，更別說還是這種事。
想明白這點之後，石昊沒由來的渾身輕松了不少。
這一世，或許能夠有人與他一路同行。
不對。
可能是很多人。
他突然想到了土娃子，顧辰等人…
一群變態。
“我神魂已經複蘇，接下來只需要沉澱些許時間就可以踏入王境，胖子，小黑，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石昊收起念想，看向曹雨生和大黑狗，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當初之所以來到葬域，其一是為了尋求自己境界上的突破，其二便是因為曹雨生的壽元將近，不得已才將其帶到了這裡，希冀以葬土和葬士之法為其延緩壽元。
自己的路已經走成，眼下繼續在這裡沉澱已經對他沒有什麽意義。
說到底，他畢竟不是葬士。
“我和大黑狗還沒有成仙，接下來的歲月必須要將自己埋在葬土中，不然很有可能撐不到大清算的來臨！”
曹雨生的神色瞬間落寞了不少。
他自然是希望能夠與自己的這位好兄弟一同抵抗黑暗，站在一條戰線上。
可世間之事大多都不能如意，他即便是再如何不甘心，也必須要盡快埋入葬土中了。
不然別說是幫荒的忙了，恐怕到那時候自己都成了一抔黃土了。
大黑狗也在點頭，眼神同樣落寞。
他曾經也是萬中無一的存在，上古歲月時候更是憑借一嘴鋼牙專朝屁股下嘴闖出赫赫凶威。
以至於還在九天十地的時候，那些道門的掌門看見自己就會渾身打哆嗦，回想起那段被自己鋼牙支配的歲月。
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
自己也是過去式了。
這一世終究是不屬於它和曹雨生，沒有什麽可遺憾的。
每一世都會有專門的天驕誕生。
“也好，在你們正式沉寂之前，我們兄弟三個一醉方休如何？”
石昊大笑起來，豪邁豁達。
“哈哈哈，自然是當如此！”曹雨生和大黑狗同樣大聲笑道。
…
…
入夜。
月色朦朧，繁星點點。
一片土坡上。
石昊一拳落下，將一塊巨石開鑿成簡易石桌模樣，然後又尋來幾塊平滑的山石，逐一打磨成石凳。
整個過程很快，不過抬手之間便已經完成。
而後，石桌上面擺滿美酒佳肴，即便是隔著老遠都能聞到綿淳至極的酒味與讓人忍不住食欲大開的肉香。
菜過三巡之後。
石昊舉起酒壇，長歎一聲：“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重逢，來，我們痛痛快快地喝一場！”
說罷，他仰頭一飲而盡，酒液順著他的喉嚨流淌，帶來一股辛辣而甘醇的滋味。
曹雨生輕抿一口酒，眼中閃爍著不舍的光芒，他輕聲說道：“荒，此去經年，願你一路順風，平安順利，我們會在下一世等你。”
大黑狗也舉起身前的酒壇子，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之後道：“我狗皇這輩子佩服的人不多，但荒兄弟絕對是首當其衝。
正所謂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我是沒有辦法和荒兄弟相比了，唯有祝兄弟實現心中所願，還這方乾坤朗朗之世。
只是說來也是可歎，向荒兄弟這般的驕才，若是換一個時代，恐怕成就會更高！”
大黑狗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內心唏噓。
“沒有什麽可歎不可歎的，其實反過來想，也正是如此，我才能更有動力，若非是這樣的話，我又怎麽可能選擇強行衝擊王境。現在很可能還在村裡面撒尿和泥巴呢。”石昊笑著搖了搖頭。
選擇不同，人生也會不同。
沒有什麽可惜，可歎。
這條路終究是他自己選擇的。
夜色漸深，二人一狗說了起來一些過往之事，每到精彩的地方總是忍不住捧腹大笑，既懷念過往，又感慨時間流逝，歲月不等人。
四周風聲忽遠忽近，仿佛在訴說著離別哀愁。
曹雨生拍了拍石昊的肩膀：“兄弟，我知道你心志不俗，想要終結黑暗，也當的起這般宏圖偉願，放眼世間，哪一個能夠和兄弟你相比並論，幾十萬年就要成就仙王之位，別人這個年紀還都在玩泥巴呢！
但我有一種預感，黑暗背後的隱秘恐怕難以想象，不過好在，路上你並不是一人獨行，這一世有帝與你同在！”
“對了，還有一件事，咱們現在就在仙域，所以不用跑一趟了！”
“仙域？”石昊聞言一愣，然後看向四周，灰蒙蒙的葬氣湧動，仿佛潮汐而至的淡淡霧靄一般，放眼望去，無邊無際，即便是他都無法看到盡頭。
這哪裡是仙域的樣子，擺明就是葬域啊！
不過當他看向曹雨生的時候，卻是發現胖子在撂下那句話之後便直接睡著了。
石昊忍俊不禁。
這酒量，白長了這麽大的肚子了，裡面盛的都是水麽？
好在，大黑狗還在堅挺。
雖然看起來同樣醉意明顯，不過還沒有徹底醉倒，還能再來上幾杯。
感受著石昊目光看來，大黑狗撓了撓頭，終於想起來胖子剛剛說了什麽，於是繼續道：“你別看咱們現在還在葬域裡面，但其實這是帝以世界樹為根基，開辟出來的一方無垠空間，其實胖子說的不對，咱們不是在仙域裡面，而是在柳村中，葬域現在已經成為了帝的勢力范圍。”
聞言，石昊眼神中的愕然更加明顯，足足緩了好半天后才回過神來，當即忍不住有些羨慕。
那便是帝境的實力麽？
不僅可以將一方主域硬生生抓來，還能隨意開辟空間容納，將法則視為無物。
簡直是匪夷所思！
“柳神還是低估了柳前輩啊，不該那麽急的，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良久，石昊忍不住歎了口氣。
…
…
翌日。
晨曦微露，第一縷陽光透過灰蒙蒙的葬氣投在金黃色的大地上。
曹雨生和大黑狗沒有含糊，短暫告別後，直接將自己埋入了葬土之中。
迎接他們的將是暗無天日的沉寂，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原本，曹雨生是打算去看一眼小兔子的，不過擔心到那時候離別惆悵更濃，索性不如不見。
畢竟在剛剛來到柳村的時候，他們也已經互相傾訴過衷腸了。
今日的分別，只是為了他日更好的相見。
石昊眼眶通紅，目視曹雨生和大黑狗埋入葬土。
良久，遠處冷風吹過，石昊不再猶豫，隨即一步踏出。
肉身的狂暴力量襲來，破空聲宛若天雷，再落地時，石昊眼前的景象豁然發生變化。
遠遠望去，青山如黛，連綿起伏，似一幅潑墨畫卷緩緩鋪展。其中綠水悠悠，波光粼粼，層巒疊嶂，雲霧繚繞。
同時。
濃鬱的天地仙氣靈炁宛若實質化一般撲面而來。
在這種環境之下，即便是不修煉，也能活很長的歲月，凡人來了都能活個幾百歲，真的很誇張。
“還真是柳村！”石昊心頭攢動，下意識深吸一口氣。
刹那間，如鯨吞水一般，浩蕩的靈氣洶湧而至。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