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有無相繼貫穿的乾坤道法本源之地,無形無相的渾渾霧靄之上,太上八卦爐似是袖珍而精巧,又似是至大渾如三界高遠。
此時間,玉爐之中,八卦諸氣裹挾著至道雷火,那雷火的靈光像是在八卦諸氣恆常凜冽的狂風之中,恆久的顯照著最是明亮的那一頃刻。
那不再僅僅只是至道的雷火之焰光,那更是依循著三元道術的無上真髓意蘊,所辟開的宇宙輝光,以己身之道,重演己身所掌之內景九天神韻的宇宙輝光。
於是,在這似乎是刹那間,又似乎是真正歲月混合著須彌延展開來乾坤宇宙的極漫長時間裡,當然僅隻神韻支撐起框架與脈絡的內景九天與重重疊疊依附在其上的靈虛諸相,鹹皆顯照的頃刻。
在整個乾坤道法本源之地的劇烈顫動之中,伴隨著虛實和有無的概念裹挾著那渾渾霧靄,在極致劇烈的湧動之中,再看去時,由虛轉實,從無至有,刹那間,便是屬於《法相天地》一系的八輪玉光大日幾乎頃刻間同時顯照。
而同一時間,將整座太上八卦爐囊括在其中的,還有那八輪玉光大日所普照的層層光暈。
太上八卦爐的至道雷火本就以同源而出的氣韻牽引著黃中李神通果樹所沉澱與積蓄的諸般神通經篇的本質隔空映照而來,更不要說,在其真正被牽引而至的這刹那間,本源之地中,那爐火裡,遂又洞開了同樣一般無二神韻的內景九天。
霎時,伴隨著玉光大日那前所未有的嗡鳴顫動,再看去時,便已然有著一輪玉光大日在嗡鳴與顫動之中,裹挾著無垠光暈,悍然化作一道輝光洪流,直直地撞入了太上八卦爐中去,撞入了那焰光支撐開來的宇宙輝光之中。
仿佛這同樣天地乾坤的神韻,遠比真正道法的接引,更能夠引動這些玉光大日的共鳴。
畢竟,不拘這樣的神通經篇再如何繁浩,它們鹹皆是神通果樹的一部分,是生長在玉京山巔的那株神通果樹,而今真切的支撐開來內景九天乾坤的神通果樹的一部分。
甚至可以說,修持至於今日,這諸般神通的本質,已然是內景九天本質的一部分。
那甚至不能算是接引,那是乳燕歸巢也似的自然而然。
仿佛這八輪玉光大日,從內景九天之中隔空遁至,而今複又回返向了內景九天之中去。
而也正是因為,這一刻,那輝光之中所支撐開來的僅只是內景九天的純粹神韻而已,除卻框架之外,一切鹹皆寂無。
於是,在這種原本同源而出,但是其中萬法皆缺、諸相渾無的某種純粹的缺憾和虛無闡發的頃刻間。
仿佛是自然而然的想要在回返的過程之中,將這樣的缺憾與虛無填補,仿佛這本身便是道法與自然之間相互輪轉生息而渾一的變化本質。
刹那之間,那撞入這道宇宙輝光之中的玉光大日,霎時間裹挾著無量光暈,在感受到了那種缺憾與虛無的頃刻間,便徑直在盛極的嗡鳴與顫動之中,真真如烈焰,真真如光暈,轟然間爆裂開來!
大日的崩滅。
這本該是真正毀天滅地的景象。
但是在那真正同源而出的神韻面前,這頃刻間,無量無垠的玉光清輝均勻的灑落向宇宙輝光之中,仔細看去時,卻是那內景九天之中,那靈虛萬妙諸相之中,真正屬於這一界的萬象群生在誕生。
那是萬象天人借助著斑駁諸法在顯化,那是一座座廟宇重新在玉京山中鼎立,天心雷圖貫連,浩渺雲路蒸騰,甚至包括玉京山中的山石草木,包括靈虛諸相之中的萬妙玄景。
一切的一切,鹹皆在那一輪滿蘊著《法相天地》神通經篇本質的大日與無量變演的光暈的崩解之中,將那一道宇宙輝光,漸漸地變化成真正教楚維陽熟悉的模樣。
那不再僅僅只是神韻,而是由道法和自然共同支撐起來的內景九天。
但這猶還遠遠不夠。
而幾乎便是在第一道玉光大日的撞入與崩滅的過程將將結束的頃刻間,伴隨著內景九天之中部分萬象的補全,伴隨著那《法相天地》的氣韻在這刹那間顯照在那宇宙輝光之中。
余下的七輪玉光大日相繼被引動。
緊隨其後的,是滿蘊著《九息服氣》神通氣韻的玉光大日,裹挾著無量光暈,撞入太上八卦爐中去。
極致震顫的崩滅過程之中,灼灼的玉光清輝像是化作洪流,將整個靈虛一界鹹皆洗禮了一遍之後,複又順延著《法相天地》的神韻蔓延,將更多的、更完整的一界之萬象演化。
唰——轟——唰——轟——
於是,在這一過程之中,依循著昔年時楚維陽與這一道神通體系之中從始至終的修持進程,那諸部神通經篇,從《法相天地》伊始,及至於《遊神禦氣》為終末,八輪玉光大日依次有序的映照在了太上八卦爐中,在迫不及待的闖入宇宙輝光之中後,相繼崩滅開來。
那已然不是崩滅。
那是道法和自然的渾一,那是無量的珠璣篆紋在這一過程之中,從有形的大日與光暈,在這一刻伴隨著崩滅,伴隨著填補,成為看似是有形,實則混混朦朦熔煉為一的天地萬象之概念的一部分。
以無量諸法經篇,真正在這一刻演繹出了天地萬象。
至道的雷火尚還未曾開始發揮己身的作用,但是在這頃刻間,無量的神通經篇,便已經在那一束宇宙輝光的牽引與“誘導”之下,自己將自己變演成了資糧與薪柴的模樣。
那是名為萬象的諸般寶藥已然自行依循著君臣佐使的模樣在雷火之中浮浮沉沉。
於是,下一瞬間,當那原本恆常洞照明光的至道雷霆與焰火,在這一刻,引動著真正先天道器的本源力量,在那磅礴的雷火的推動下,將那滿蘊著圓融萬象的一束宇宙輝光,在這一刻推動著其明暗的輪轉變化!
那焰光的明滅之間,實則是天地的生滅!
歲月暴動,須彌崩滅,劫氣蒸騰。
誠然,楚維陽尚還未曾真正推敲與演繹出真正無量量劫貫穿始終的生滅輪轉的恆常不易。
但是,熔煉這樣一爐至道經篇,楚維陽也無需真正意義上的無量量劫的意蘊,楚維陽僅只需要化用、借用來,那生滅之間的某種輪轉的神韻便已經足夠了。
而也正是伴隨著這樣的神韻,伴隨著先天道器本源力量的推動,刹那間,那本就是建立在太上八卦爐的力量之上得以塑造的“內景九天”與“靈虛諸相”在這刹那間鹹皆崩滅開來。
於是,伴隨著那宇宙輝光混同在雷火之中的一息明滅輪轉,是真正斑斕的萬象輝光從中迸濺,從至道的雷火之中驟然間化作萬象風暴肆虐開來。
仍舊無垠,仍舊無量,甚至那風暴本身都在強力的撼動著先天寶器,甚至罕有的引動著太上八卦爐的懸照不穩。
但是,哪怕原本無量神通經篇的磅礴概念仍舊在這萬象斑斕的輝光之中得以延續,但是對於太上八卦爐而言,這已經不再是那些無量級數的廣博經篇,其本質已經變演成了萬象輝光,被至道的雷火所容納,甚至其內裡之中依循著那宇宙輝光而渾一的斑斕萬象輝光。
君臣佐使已經配好。
於是,再如何無量,再如何廣博,這一刻,楚維陽熔煉著自然,便也熔煉著道法。
終究,那至道的寶丹從雷火之中的脫穎而出,便已經是即將要注定的事情了。
而恍恍惚惚之中,當楚維陽近乎全數的廣博心神,從己身道場本源那僅僅只是數息的變化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
那一束宇宙輝光的明滅之間,蒼茫汪洋之上,是那哪怕朦朧模糊的歲月,盡都有著極其漫長的流逝。
而也正是在這樣漫長的光陰流逝之下,那一切體現在楚維陽身上的變化本身,也愈漸得明晰起來——
在先天白玉鏡的鏡光洞照之下,哪怕遠遠地不如靈虛一界之中那神通果樹裡繁浩經篇的變演那樣的迅速,但是而今,在漫長的光陰流逝去之後,蟠桃樹與降龍樹相繼熠熠生輝,變演圓融的經篇,使得哪怕無需牽引,都能夠在果樹靈形之中洞見玉光大日,洞見層層光暈。
而在同樣如是長久的吞噬與煉化的過程之中,伴隨著從百界雲舫再到古界須彌再到乾坤古樹極致真靈汪洋,這長久時間裡全方面的汲取與吞噬,當那足足有著舊世海疆之中諸界天合一之廣博的天地乾坤在這一過程之中過分的“縮水”。
古界本身的坍塌,引動得楚維陽的立身所在之地,不再是風平浪靜進而一望無際的汪洋海疆。
往昔時的滅世天災有著怎麽樣的廣博,現在,便幾乎有著同樣廣博的海眼漩渦從中誕生。
海眼漩渦。
楚維陽時常低頭看向那與三元極真界中似是而非的磅礴天象場景。
那是昔年時的楚維陽第一次意識到天地偉力的可怕。
這一刻,同樣的無上偉力在那海眼漩渦之中醞釀著。
甚至,或許是真正海眼漩渦回旋兜轉的緣故,在那真正圓融的回環裡,楚維陽所感受到的並非僅僅只是純粹的巍峨天象的毀滅力量,甚至楚維陽恍惚之中有一種錯覺,這一刻,哪怕無需自己再出手左右些甚麽。
隻消任由這海眼漩渦的磅礴力量朝著海底的古界乾坤貫穿而去,那故清虛空明天界的破滅便幾乎是注定的事情,甚至,在這種圓融的回旋裡,那破滅的諸氣在天象的磋磨與碰撞之中,會真正引動大界的生滅輪轉,將會有真正嶄新的一界從中得以塑造。
開天地。
無量量劫。
這頃刻間的恍惚之中,楚維陽思量到了許多,像是在這最為蒼茫而無序的濁世裡,借由著天象洞見了己身的前路。
十分微妙的感觸。
而也正是借由著這樣的感觸生發,那刹那間,當足夠長久的時間流逝去,足夠漫長的熬煉之中,那真正廣博而無量的繁盛萬象輝光,鹹皆重新在太上八卦爐的雷火之中渾一的時候,斑斕神華裡面,是玉光清輝重新湧現。
不再磅礴如汪洋,而是輕靈若一泓玉露瓊漿也似。
仔細看去時,那玉光之中,已然有著至道的篆紋若隱若現。
而也正是這一刹,道人忽地伸出手來,進而,在那蒼茫的海底,在那斷裂的海底礦脈的碎石嶙峋之中,一枚神通玉果元胚忽地從中衝霄而起。
刹那間,那玉光落入楚維陽掌心之中的時候,同樣的,那自太上八卦爐中煆燒出來的一泓玉露瓊漿,也旋即凝聚與顯照在了道人的手掌中。
金風玉露一相逢。
刹那間,再看去時,灼灼的輝光之中,一枚通體紫金顏色的神通玉果從中顯照。
仔細看去時,其上恍若有著簡明的至道篆紋,在闡述著真正繁浩而無量的神通變化。
《移星換鬥》
而幾乎就在楚維陽仔細凝視著眼前的神通玉果,感受著其上那與己身極其相諧契合,但又似乎是廣博到此刻的己身所無法承受的至高義理。
幾乎同一時間,天地道法本源之地,那長久熔煉著的太上八卦爐未曾再有分毫的停歇,當其中雷霆與焰火重新兜轉起明光的時候,再一束宇宙輝光的凝聚過程裡,是蘊養在蟠桃果樹之中的八輪玉光大日被引動。
真正掌握有了關竅,徹徹底底的走通了這道直指終末的叩關之路,在這變演與求索的路上,對於楚維陽而言,已經不存在有甚麽瓶頸可言。
於是,下一刹那,翻手間將那枚《移星換鬥》的神通玉果一收,進而,當道人再度以全數心神沉浸入大道本源之地中去的時候,伴隨著八輪玉光大日湧入那靈浮天宇的神韻之中去的時候,繁盛至極的雷火之中,是宇宙輝光的明滅再度輪轉。
進而,萬象斑斕迸濺,焰火洶湧,雷霆轟鳴。
——
曠劫威音,頓悟之時,不假外緣。任騰兀兀,天涯海角,閑雲野鶴,豈管流年。月下風前,逍遙自在,興則高歌困則眠。回頭處,落花飛絮,遠水輕煙。
本來無說無傳。道乃強名豈有禪。這桃紅柳綠,自然消息,何須扭捏,擊竹拈蓮。大相無形,真空非有,論甚纖毫與大千。石獅子,敢胡言貉語,說地談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