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到陽州府的時候,已經午時了。
施小六和施澤蘭進了城門口,兩人互相看了看後,決定先去素菜館一趟。
在素菜館門口,他們遇見去送餐的石頭,雙方對視一眼,然後施小六和施澤蘭往一邊讓了讓。
石頭笑著說:“兩位哥兒來用餐,請。”
他面上神情很是熱情,眼裡神情卻非常的平和。
施小六和施澤蘭衝他輕淡的點頭,兩人直接進了素菜館。
他們坐下來點菜後,施小六傳聲給施澤蘭:“石頭不認識我們了。”
他的語氣裡帶有幾分的失望,施澤蘭看了看他:“他要是能夠認出我們,我們才要檢討吧?”
施小六默默的點頭,他們這一次出來,又更換了面容。
他們在素菜館用了餐,又提了打包的菜出了素菜館。
他們行到外面的時候,施小六對施澤蘭很有幾分感歎道:“素菜館的客人們還真不愛說閑話。”
施澤蘭看著他笑了:“我們用餐的時候,也不曾說過多少的話。”
“我們這個時候去茶樓,大約過了小說書先生的說書時間了。”
施澤蘭笑眯眯道:“那你去呢?還是決定不去了?”
天空又飄起雪花,施小六伸手接了雪花,轉頭對施澤蘭道:“自然是去了。
這樣的天氣,也不適合在街上漫步。”
兩人看著街上避雪的人,他們跟著去了街道邊店鋪的屋簷下。
往南走,一路走,一路聽到有人在喊:“快去,官府出公告了。”
施小六立時對施澤蘭說:“我們先去看官府的公告。”
他們跟著人潮走,好一會後,他們總算走到官府張貼公告地方
有差役已經站在公告牌的側邊,跟著來看公告的人,講解公告的內容。
施小六和施澤蘭擠進去看了公告,發現差役講解的內容更加的詳實。
“這樣大雪的天氣,修路的活,可不好做啊。”
“還好是勞役。”
“春天的時候,官府安排了徭役。
我家我大哥去了,這一次輪到我二哥了。”
“散了吧,這一次修的是山路,要去勞役的去了後,可要當心雪崩啊。”
施小六和施澤蘭跟著離開人的身後,聽他們嘀咕:“肯定是上面發話了,知府大人才會在這時候勞役的事。
上任知府大人和這一任的知府都是願意體恤下面百姓的官員。”
施小六轉頭看了看施澤蘭面上的神情,傳聲提醒:“蘭姐兒,你可不要隨便可憐勞役的人。”
施澤蘭暗自瞪了他一眼:“我不傻。”
施小六看她一眼,歎息道:“你要說到做到,可不能再心軟幫忙了。”
“知道了。
小六,我和你說了,我不關心陌生人的生與死,真的?”
“呵呵。”
施小六聽施澤蘭的話,隻衝她“呵呵”笑了兩聲。
他們去了南城茶樓,進去叫了一壺茶,一邊飲茶,一邊聽客人們閑聊。
“小說書先生最近說的故事,都沒有從前驚豔了。”
“他一個孩子以前不知事,現在總算是懂了一些事情。”
“是啊,之前聽他說書,我是捏著一把汗水聽他說完故事的。”
“怕什麽,他又沒有亂說,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你還說,你就不想一想那位讀書人明年參加大考,他的同窗們說他很有希望上榜的。”
“小說書先生又沒有說他們一家人不好的地方,他不會介意吧。”
“你啊,年紀白長了,在外面還口無遮攔的想說什麽就是什麽。”
“我再來幾次,要是小說書先生講的故事太過尋常了,我還不如聽他師父說書。”
“那你要早早的來,他師父現在很忙,聽說有人排隊去他家拜師。”
“他師父不會又收了新徒弟了吧?”
“聽說沒有收,說要等小說書先生出師了,他才會收徒弟。”
施小六和施澤蘭交換一下眼神,繼續傾聽著大家說話。
“官府出了公告,要安排勞役的事情,你們有沒有人看過啊?”
有人從外面進了茶樓,立時有人站起來說:“上半年不是已經服過一次徭役了嗎?”
“不是徭役,這一次是勞役。”
那人緩緩坐下去:“這個天氣勞役也是辛苦的。”
“你家這麽多的兄弟,可以輪流著去服勞役啊。”
“呸,我家兄弟多,家裡的小孩子們也多。
這樣下雪的天氣勞役,要是凍了誰,誰來養家裡面這麽多的小孩子?”
施小六和施澤蘭又在茶樓坐了一會,見大家說來說去,都是一個主題。
兩人便不想在茶樓繼續耽誤下去,兩人出了茶樓,施澤蘭對施小六說:“我們去書鋪吧。”
“好,我要添置一套筆墨紙硯,你呢,要什麽?”
施澤蘭想了想道:“我也要一套筆墨紙硯。”
兩人去了書鋪,進去看了一會書,又看了看筆墨紙硯的價格。
施小六思來想去對東家說:“我們要兩套品質過得去筆墨紙硯,價格要實惠。”
東家來回審視了施小六和施澤蘭身上有衣裳,輕歎一聲,往櫃台裡面尋找一番,摸出兩套筆墨紙硯給施小六和施澤蘭。
“三兩銀子。”
東家報了價格,施小六見施澤蘭點頭,直接數了銀子給東家。
他接過兩套筆墨紙硯,深吸一口氣,又問東家:“我們兄弟對藥草有興趣,想問有沒有這方面的書?”
東家搖頭:“沒有,你們不用去別的書鋪打聽消息,都不會有這樣的書。
你們要是實在有心,就去醫館試一下,你們可不可進去學徒工。”
施小六和施澤蘭感謝東家的提點,他們兩人往外走。
東家看著他們的背影搖頭,又默然坐下去整理櫃台裡的東西。
施小六和施澤蘭出了城,兩人直接租了馬車。
路上,施小六對施澤蘭說:“農戶人家裡要供一名讀書人,真的挺不容易。”
施澤蘭看了看他:“是啊。”
施小六沉默了許久,傳聲給施澤蘭:“蘭姐兒,你說施家莊是不是也無法供所有的族人讀書?”
“我離開的時候,年紀太小了。”
施小六認真的想了想看,說:“能的。我記得我們都能夠讀書,就是小女子們也是能讀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