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崖下,九株蟠桃靈樹迎風而立,三株九千年蟠桃樹最是神異,萬丈身軀自然吞吐著天地靈氣,形成一片靈氣濃霧,枝葉繁茂有如華蓋,又有一顆顆鮮嫩飽滿的蟠桃壓彎了枝頭,引人垂涎。
從西昆侖搬到昆侖而來,對蟠桃樹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麽水土不服的問題。
相反長勢極好,林間偶然還有壽鹿仙狐而過,卻知曉這是誰的,不敢有絲毫逾越,乖巧的過分。
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仙霧彌漫,當是仙境一絕。
黃龍微眯著眼睛,靠在一張雲做的躺椅上,身前虛空湧動,形成一個幾十丈寬的空間漩渦,然後一隻直直的魚鉤甩出,利用空間,垂釣相隔不知多少距離的東海之魚。
垂釣了半個時辰,一隻魚也沒釣上來,但黃龍也絲毫不慌,淡然地拿起旁邊的果飲小小地喝了一口,然後繼續垂釣。
面壁思過,原本以為會是挺枯燥的一件事情。
但是吧,細細感受之後。
發現日子好像也還不錯。
一開始,和西王母、九天玄女一起,算是過上了和仙女同居的日子。
感覺嘛,自然是不用過多描述。
後來,九天玄女去人族統兵,磨煉準聖之道,準備突破,暫時離開昆侖。
就剩下西王母和黃龍,也悠閑得很。
唯一不足的就是西王母最近又愛上了煉丹,天天地動山搖。
黃龍覺得西王母煉炸藥性靈寶,一定比她煉丹要有天賦的多。
以後如果要送誰禮物,可以送些西王母煉製的爆炸丹,一般太乙金仙都能炸殘。
除此外,南極、廣成子、赤精子、雲中子、玉鼎幾個輪番來找他聊天。
今天喝個茶,明天下下棋,後天咱們彈彈琴。
隔壁的金靈、無當、烏雲、呂嶽、毗盧等等也時不時地過來。
所以雖說是在面壁,可是黃龍覺得自己著實有些忙碌。
現在好不容易,有空垂釣,正是調養身心的時候。
心想著,再準備拿起旁邊的果飲,卻拿了個空,轉過頭來,發現通天道君正坐在他旁邊,一口把果飲喝掉,然後不滿地搖了搖頭道:“小龍,你這東西不怎樣啊,一點都不夠勁,還有酒嘛。”
“師叔,那是我喝過的。而且大白天醉酒不好。”黃龍道。
“你師叔我都不嫌棄你。伱還嫌棄我了?”通天道君虎著臉瞪著黃龍道。
“師叔說的是。”黃龍微微點頭,你開心就好,然後又從儲物空間裡取出瓶果飲來,繼續垂釣。
“小子,別釣了。這魚有什麽意思?來,跟你師叔我好好論論道。你說師叔我該怎麽成聖呢?”通天道君坐在黃龍面前,一臉嚴肅道。
三清一體,結果大哥早就已經摸索到了,只是不知道走哪條路,二哥也已經摸到了,現在就自己沒有。
這讓一生要強的通天怎麽受得了?
自己悟吧,好像始終差了點。
想不通,索性來找黃龍這個專業小能手。
“師叔,聖道威嚴,弟子才是大羅,連準聖都不是,怎麽好置喙啊?”黃龍一臉無奈道。
“那女媧和你師父是怎麽回事?”通天道君道。
“女媧阿姐是突發奇想的意外,至於師尊,那是天書,和我沒關系啊。”黃龍無奈道。
“一個是意外,這都兩個。小龍啊,不要藏私。你想想,是誰手把手教你破陣?是誰有事了擋在你身邊。你師叔我成聖了,不照樣護著你?師叔不是一定要逼你,但你真的就一點想法都沒有嗎?不要怕出意外,你師叔我無所不能。”通天道君目光灼灼地看著黃龍道。
被通天道君這麽盯著,黃龍略顯無奈,道:“那我說了,錯了,師叔不能砍我。”
“沒問題,肯定不砍你,快說。”通天道君信誓旦旦道。
“好,師叔您覺得我師父如何?”黃龍小心翼翼道。
“你師父?”通天道君下意識地看向玉虛宮的方向,然後一揮手,隔絕天地,屏蔽外界感知之後,道,“老古板,老頑固,成日就知道秩序規矩,沒意思得很,就是運氣好,比我快了一步,天賦其實不如我。”
“不是這個意思,是師叔您有沒有感覺您的道和我師父的道有點相悖呢?”黃龍道。
“有啊。這怎麽了?”通天道君道。
“所以,師叔你看哈,大師伯的道,有無相生,所以師祖賜他太極圖,陰陽兩儀,也因此大道繁多;師尊的道,以無到有,所以師祖賜他盤古幡,師尊也是三位尊長裡面,唯一一位可以單獨凝聚盤古真身的。而師叔和他相悖,那道的終點應該也類似。”黃龍道。
“大兄是有無,二兄是從無到有,那我豈不是從有到無?”通天道君猛然反應過來道。
“可能。這只是弟子的小小淺見。三位尊長為盤古元神所化,而又恰好有開天三寶,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鍾對應。然而為何大師伯有太極圖,師父有盤古幡,而混沌鍾卻變成了東皇太一形狀,徹底被改造為東皇鍾呢?而不是混沌鍾歸師叔所有呢?”黃龍道。
“因為誅仙四劍才是最契合我的。”通天道君若有所思,旋即眼中洞射出兩道神光,驚得黃龍險些從雲椅上翻了下去。
而通天道君卻依舊渾然不覺,自語道:“生老病死,創造毀滅,有始有終,天地輪回。二哥,執掌盤古幡,化盤古巨人真身,開天辟地,是為初始,然而有初始,又如何能沒有毀滅?我即是滅!”
“天地有秩序,但秩序根本乃是為了眾生,若是秩序苛刻,有法無情,秩序成就枷鎖,奴役眾生,吾當重練地水火風,換個天地。”
“二兄之道,於無至有以治世,而吾之道,反之。若秩序成就枷鎖,執法不公,吾當以有至無,毀滅舊世。”
“二兄為始,吾便為終。”
“吾道成矣!”
通天道君每說一句話,周身的神光就濃鬱一分,說到最後,周身光輝已然濃鬱的堪比日月。
看得黃龍都震驚了,他都沒想過自己隨便幾句話,真的就把通天道君給點撥了!
要知道悟道這種東西,大多數只是能靠自己的。
而道的方向,其實這些修道的大多都有數。
他這麽多個指點過來的。
伏羲證道,那是太極圖牛批。
女媧證道,那是因為她只是需要一個高點的目標。
元始證道,那是天書,和自己關系真不大。
結果通天這就自悟了?
黃龍心下納悶,旋即注意到八景宮、玉虛宮上空氣運變化,和碧遊宮氣運一同共鳴,忽然反應過來。
三清一體,大道相承,兩個都已經到了這一步,這一體的氣運也會促進他悟道。
哪怕沒有自己,自家師叔也會悟道,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小龍,不枉費我喜愛你。要知道,這麽多昆侖弟子,師叔我最疼愛的就是你,等出關後,師叔再和你聊聊。”通天道君大笑著拍著黃龍的肩膀,旋即大步離去,回歸碧遊宮去,大道氣息輪轉,和玉虛宮上的大道神光共鳴,截然相反,似黑白分明。
八景宮中,太上道君目光落在碧遊宮和麒麟崖上,嘴角微微翹起,一揮袖子,一縷太清氣息湧動,那涇渭分明的黑白氣息湧動,如陰陽魚一般,形成一個圓,缺一不可。
做完之後,看著兩團氣息,眼神中才露出些許迷茫。
二弟為始,三弟為終。
我呢?
我既想做始,又想做終。
下一步,是無始無終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