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元道友,那便是曲河郡的九河坊市。”
巨型飛舟甲板上,薑衍手指著下方道。
廣元子順著薑衍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下方九條浩浩蕩蕩的河流交匯到一起,最後形成一條無比廣闊的曲河,沿著萬妖山脈直奔滄瀾海而去。
九河坊市便是依著九條河流而建,整個坊市佔地面積極廣,至少不在天樞島坊市之下。
坊市內,各類高大的建築鱗次櫛比,靈山洞府隱匿在仙霧深處,一副仙家洞天的氣派景象。
幾乎跟所有大型坊市相同,九河坊市的外圍也被一座巨型防護陣法籠罩。
還未等仙霞派的巨型飛舟靠近,九河坊市的防護陣法便已開啟。
看著下方籠罩在陣法光幕內的九河坊市,廣元子背負雙手,臉色淡然道:“來了。”
果然,廣元子話剛落音。
一道身影便從九河坊市的防護陣法內直接衝了出來。
此人修為僅有元嬰中期,赫然是靈寶山派來鎮守九河坊市的修士。
一旁身穿紫色道袍的護法司司主一眼便認出來人,開口道:“此人名為封仲,原是靈寶山的一名殿主,後因向我宗求援不利被貶至此。”
呂尉三言兩語間,便將此人來歷解釋清楚。
站在薑衍身旁的蘇銘聽到這話,眼中不禁閃過一絲感慨之色。
“怎麽了?”
薑衍看出蘇銘神態有異,不由問道。
“沒什麽,”
蘇銘搖了搖頭,“只是當初弟子在天樞島坊市親眼見到此人造訪,一時間有些感慨罷了。”
的確,當年蘇銘只是瑤元道院的一名普通弟子。
當時他看著這位封殿主,隻覺對方是一位高高在上,距離他遙不可及的元嬰期修士。
而現在,對方卻將淪為仙霞派的刀下亡魂。
這種時境過遷之感,難免讓蘇銘心生感慨。
就在眾人閑聊之際。
一聲爆喝聲傳入眾人耳中:“哪來的屑小之輩,居然敢來我靈寶山撒野?”
話落,一道神識朝眾人所在的飛舟橫掃而來。
見狀。
呂尉站了出來,朝眾人拱了拱手道:“掌教!廣元道友!諸位師弟,還請將此獠交給老夫。”
聞言,薑衍笑著看向廣元子,道:“廣元道友以為如何?”
廣元子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道:“此戰以仙霞派為主,在下只是前來掠陣,薑掌教做主便是。”
聽到這話,薑衍看向呂尉,命令道:“呂司主!”
“屬下在!”
“拿下此人。”
“謹遵法旨!”
呂尉拱手一禮,旋即遁光一閃,從飛舟甲板上飛了出去。
巨型飛舟前方。
封守在神識掃過巨型飛舟後,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無比。
他看到了誰?
仙霞派掌教薑衍、廣元島老祖廣元子、仙霞派護法司司主呂尉.
這些人中,修為最低的都是元嬰後期,為首的薑衍和廣元子,更是初窺境的大修士。
這還不算後續趕來的一艘艘巨型飛舟上的仙霞派修士。
看到這一幕,封仲隻覺眼前一陣發黑。
他當即恭敬地朝為首的巨型飛舟躬身拱手道:“在下靈寶山九河坊市鎮守封仲,拜見薑掌教、廣元老祖!不知.”
只是他話還未說完,一道身影便陡然出現在他面前,正是仙霞派護法司司主呂尉。
別看呂尉在薑衍面前表現出一副心悅誠服的姿態,但在封仲這位靈寶山元嬰中期修士面前,他臉上滿是傲然之色,似乎一點也不將對方放在眼裡。
呂尉大手一揮,朗聲道:“廢話少說,掌教命我拿你,封仲,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讓老夫親自動手?”
聽到這話,封仲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再怎麽說,他也是堂堂一位元嬰中期修士,就算他自認實力比不上眼前這位仙霞派護法司司主,但也不至於束手就擒。
但想到呂尉身後的薑衍與廣元子,封仲心中的膽氣頓時弱了一截。
他也不理會呂尉,臉色鐵青的朝巨型飛舟上的薑衍與廣元子拱手道:“薑掌教、廣元老祖,若兩位前輩仗著人多,在下自知絕非諸位之敵。
不過,若在下僥幸能勝過呂司主,還請兩位前輩能放過在下一馬。”
飛舟甲板上。
薑衍聽到這句激將之言,笑道:“好,若你能贏下呂司主,本座答應放伱回靈寶山報信。”
“一言為定!”
呂尉頓時被無視他的封仲惹惱了,眼神一寒道:“廢話真多,給老夫死來!”
“那可由不得你。”
封仲面對修為比他高了一個小境界的呂尉,表現得毫不勢弱。
下一刻,兩人的靈寶激烈的碰撞到了一起。
巨型飛舟上。
薑衍一揮衣袖,只見一道白色結界將仙霞派的飛舟全都籠罩在內,正是薑衍獨創的無上神通——明光界!
身處明光界之中,眾人全都好整以暇地觀看起兩位元嬰修士的戰鬥。
平日裡,這種場景可難得一見。
畢竟元嬰修士之間的戰鬥波及太廣,尋常低階修士膽敢觀戰,一個不好就會被其波及,以至於身死道消。
但此刻身處薑衍的明光界之中,眾人隻覺內心無比安定。
眼前這兩位的戰鬥余波再強,也不可能打破明光界的防禦。
“轟——”
一聲巨響。
封仲的梭形靈寶被呂尉的鍾形靈寶直接砸得倒飛而回。
封仲看著面前靈光大損,氣息萎靡不振的本命靈寶,隻覺心裡一陣抽痛。
隨即,封仲眼神一寒,道:“呂尉老匹夫,這是你逼我的!”
說罷,只見一柄透明的小劍從封仲眉心處緩緩飛了出來。
看到這柄透明小劍,站在飛舟甲板上的蘇銘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震驚。
這柄透明小劍,他太熟悉了。
這不正是《神庭日照經》第三層才能祭煉的神庭之劍嗎?
蘇銘眾仙殿內的仙庭之劍,也正是源自於《神庭日照經》中的這門神庭凝劍術!
孰知薑衍看到這柄透明小劍,頓時眉頭緊皺道:“《神庭日照經》?封仲,靈寶山明明擁有聖地傳承,你居然修煉了天劍山的功法!”
聽到這句質問,封仲臉上閃過一抹不屑:“什麽聖地傳承?什麽天劍山傳承?在下只知道,誰強誰有理!”
說著,封仲面色漲紅地對呂尉道:“呂司主,請接我一劍!”
封仲面前,透明的小劍宛如實質。
蘇銘能夠看得出來,這柄透明小劍的展露出的威勢,居然比他凝聚出的仙庭之劍還要強得多!
但仔細想想也很正常,蘇銘的仙庭之劍才凝聚多久?
而封仲作為元嬰期修士,這柄神庭之劍起碼在對方識海內凝聚百年甚至數百年的時間了,此刻一經施展,自然是威力絕倫。
但這一劍落在蘇銘眼中,卻讓他又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法則之劍?
蘇銘頓時響起,當初在京都之戰中,蒼靈子施展的法則仙劍,似乎與這柄神庭之劍隱隱有些相似。
只是,比起法則之劍,封仲施展的這柄神庭之劍就是一個空殼,而且,兩者的威力也不在一個檔次上。
要知道,蒼靈子的法則之劍,可是能夠一劍斬殺靈寶山掌教這種初窺境修士。
而封仲的這柄神庭之劍,最多只能威脅到呂尉這種元嬰後期修士。
“刷——”
透明仙劍一閃而逝,隨即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呂尉面前。
然而,還未等此劍傷到呂尉,一道白光閃過,呂尉的身前出現一道身影,正是薑衍。
只見薑衍伸出右手食指,明光界無限塌縮,在他食指前凝聚成一個散發出無盡光芒的小球。
“嗤——”
透明仙劍狠狠地刺入明光界塌縮的小球中,最後徹底沒了聲息。
看到這一幕,封仲頓時臉色蒼白。
但他還是朝薑衍拱手道:“呂司主,承讓!”
“你說什麽!”
呂尉隻覺胸中一腔怒火狂湧,欲與之再戰。
見狀,封仲只是死死的盯著薑衍,一言不發。
“呂尉!”
薑衍的聲音在呂尉耳邊響起。
“是,掌教!”
面對薑衍,呂尉強行壓製住內心的憤怒,不敢多言,默默退回到飛舟之上。
其實呂尉心裡清楚,剛才若非薑衍及時出手,他極有可能接不下這一劍,即便能夠接下這一劍,他的神魂也必然受到重創。
“薑掌教、廣元老祖,告辭!”
封仲朝薑衍和廣元子二人拱了拱手,當即化作一道遁光,朝靈寶山宗門逃去。
至於腳下這座九河坊市,誰愛守誰去守!反正他是不可能明知不敵還去找死。
比起九河坊市的安危,向靈寶山總部傳遞仙霞派舉宗來攻的消息顯然更加重要。
就算靈寶山敵不過仙霞派,多做些準備,也總好過被仙霞派一波直接推平吧?
目送封仲遁光離去,薑衍命令道:“眾弟子聽令,拿下九河坊市!”
“是!”
數十艘巨型飛舟上,爆發出一陣陣怒吼。
下達完命令,薑衍飛回為首的巨型飛舟。
見薑衍飛回甲板,廣元子好奇道:“方才薑掌教所說的《神庭日照經》是何功法?”
聞言,薑衍解釋道:“廣元道友沒聽過此功法也很正常,實際上,大乾六大宗門地界范圍,都很少聽聞有此功法流傳。
此功法乃是天劍山的傳承,廣元道友那日在京都之戰中,想必也見到過蒼靈子施展過這門劍法吧?”
聽到這話,廣元子不禁恍然。
果然。
當日蒼靈子施展的法則之劍,正是神庭凝劍術!
或者說,神庭凝劍術乃是法則之劍的前置功法。
很快,廣元子便想明白了為何天劍山要對外流傳《神庭日照經》這門功法。
為了宗門傳承!
在大乾七大宗門中,天劍山的實力雖名列前茅,但它的傳承卻並非來自聖地,而是來自於赤明仙域中一個名為浮羅星宮的勢力。
這就讓天劍山一直受到其他六大宗門的排擠。
在六大宗門的排擠下,天劍山雖在極西之地佔據數州之地,但這數州之地的凡人人口總數加起來,還抵不過區區一個隸州。
更別說跟瀾州、梁州這種人口大州相提並論。
眾所周知,修行天才的誕生和人口基數有著直接的聯系。
只有人口數量越多,才越有可能誕生修行天才。
反之像天劍山所在的極西之地,能夠誕生的修行天才可就太少了。
長此以往,即便天劍山的傳承再強,也會面臨後繼無人的局面。
鑒於此。
天劍山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主動將自己的功法對外流傳。
當然,天劍山對外流傳的功法都是一些功法殘篇,比如《神庭日照經》的前幾層功法。
至於後續的元嬰期乃至更高層次的功法,只有加入天劍山才能習得。
如此一來,只要《神庭日照經》流傳的足夠廣,遲早有一天會有大量的修行天才湧入天劍山麾下。
只不過,天劍山的算盤打得響,其他宗門也不是傻子。
六大宗門所在地域,一直都嚴禁《神庭日照經》流傳。
這門功法一經發現,立即就會被六大宗門摧毀,其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六大宗門地界的天才修士流失。
這一舉措在其他各州執行的成功與否蘇銘不清楚,至少在瀾州執行得相當的成功。
蘇銘在瑤元水境待了這麽多年,從來都沒聽說過有《神庭日照經》流傳。
別說瀾州其他地方,即便是仙霞派的傳道殿中,也沒有記載這門功法。
由此可見,仙霞派對這門功法的打擊力度有多強!
想到這,蘇銘不禁暗暗慶幸,當初他第一次見到禹文命的時候,對方並未提出要查看他修煉的神魂功法。
否則究竟會有什麽後果,還真難說。
“原來是道統傳承之爭。”
廣元子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不感興趣的表情。
看到廣元子臉上的表情,薑衍也笑了起來。
散修最不在乎的就是傳承之爭。
而大宗門偏偏最在意這些,這也是即便偶爾有散修強勢崛起,但在這位散修坐化後,對方建立的勢力也會隨著他的坐化轟然倒塌。
在薑衍心中,大淵的雙聖教也是如此,因為聖魂教主也是散修出身。
而且跟他預料的相同,聖魂教主並不在意雙聖教的傳承,對方心心念念的,全都是逃離五方界這個牢籠,飛升上界!
六大宗門中很多修士都對雙聖教畏之如虎,但薑衍卻並沒有多害怕。
因為他清楚,雙聖教必然會隨著聖魂教主的離去而轟然倒塌,不論聖魂教主飛升上界成功與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