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內的石雕、壁畫等栩栩如生。
相比於離塵寺那種小寺廟,**寺的規模與香火確實更上幾個檔次。
李南柯並沒有第一時間拿出從慧海住持那裡要來的玉佩,而是以夜巡司官員的身份,拜訪這座雲城頗具名氣的寺院。
可惜寺院方丈去了西州城講經,接待他的是**寺監院長老,名為‘了卻’法師。
“**寺的香火還是挺旺的,一大早就有這麽多人來拜佛。就是不知道,你**寺的佛能不能照顧到所有百姓們的許願。”
李南柯望著絡繹不絕的香客們笑道。
了卻法師相貌較為年輕,面相不到三十,氣質透著一股祥和。
聽到李南柯的明是恭維暗是嘲諷的話語,了卻笑著說道:“佛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們許的願只能自己努力還願,佛不過是給他們精神上的一些依靠罷了。”
對方坦誠的回答讓李南柯大為意外,不由多打量了幾眼這位年輕監院。
“你不信佛?”
“信。”
“那你信你自己嗎?”
“貧僧即是佛。”
了卻法師不卑不亢道。
淡淡的譏誚從李南柯唇角勾起,他不再和對方談論這些沒用的哲理廢話,直截了當的說出了此行目的:
“我是為調查一個人來你們這裡的。是一個女人,名叫聶纓。長得很漂亮,穿著一身黑色勁裝,模樣冷冰冰的。
前幾天……前五天吧,她來過你們**寺,有印象嗎?”
了卻面帶歉意道:“不好意思李大人,每日來**寺的香客很多,很難記住某個人。”
“不難。”
李南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寺院裡住的都是常年無葷、血氣方剛的大老爺們,對女香客……尤其是漂亮的女香客都會留心。
我這麽說可能會貶低你們,但卻是事實。
尤其我找的這個女人,是個萬裡挑一的大美人,你們不可能沒印象的。要不,我一個一個的詢問?”
最後一句話,等於是威脅了。
了卻法師皺了皺眉,無奈對身邊弟子說道:“把那日值守院門和大殿的輪班弟子全都叫來。”
“是。”
年輕和尚匆匆離去。
不多時,他帶著七名僧人前來。
“李大人,這些僧人都是當日值守的弟子,您可以詢問他們。”
了卻法師輕聲說道。
李南柯走到七人面前依次打量著,將剛才詢問了卻法師的話重新複述了一遍。
其中一位體型寬胖的僧人連忙說道:“大人,您說的這女人我有印象,的確是五天前來了我們寺院,她只是上了一炷香就走了。”
“上了一炷香就走了?”
深知聶纓前來所為何事的李南柯不由眯起眼睛。
寬胖僧人點頭,“的確是這樣,當時小僧正準確上前詢問,看到有個男的湊到她身前說了什麽,然後那位姑娘就離開了。”
聽到對方的話,李南柯眼中的疑色消褪了一些。
“看清楚那男的長什麽樣嗎?”
李南柯問道。
僧人想了一會兒回答道:“很年輕,看著不到二十,右腳似乎受了傷走路稍微有些瘸,至於相貌沒怎麽看清。”
難道是聶纓的弟弟?
李南柯心中猜測。
可這**寺就是地府的一個窩點,這些僧人怎麽會不認識同為地府成員的聶纓弟弟。
又或者說,這些底層僧人也不知道他們寺廟的真實情況。
李南柯又問了幾句,見什麽收獲,便向了卻法師告別。
走出大門,李南柯回頭望著香火盛旺的寺廟,不知怎麽得,感覺那些嫋嫋而升的香煙透著幾分緋紅。
整座寺院都顯得幾分莫名的違和。
畢竟是紅雨複刻的。
那些聖潔莊嚴的佛像下,不過是扭曲邪惡的異體而已。
這時,他的手臂被人挽住。
但身旁卻無一人。
“怎麽樣,有發現嗎?”李南柯問道。
“我把寺院裡裡外外逛了一圈,沒什麽發現。”空氣中傳來賀蘭瀟瀟嬌嫩的喉音。
在來之前,李南柯帶上了賀蘭瀟瀟。
對方處於“隱身”狀態,可以幫他調查一下這座寺院。
“看來只能找他了。”
李南柯拿出慧海住持給予的玉佩,喃喃道,“但願能有收獲。”
……
目送著李南柯離去,了卻法師前去寺內方丈居住的院舍。
他來到第二間僧舍前,輕輕敲了兩下門。
不等裡面的人出聲,他直接推門而入。
屋內,坐著一位老僧人。
面容枯瘦。
“方丈,夜巡司的人來了。”
了卻法師並沒有行禮,而是直視著面前本該去西州城講經的**寺方丈,語氣格外的冷淡。
方丈閉目不言,緩緩撚轉著手中佛珠。
“是為了五天前來的那個女人。”
了卻說道。
方丈手中的佛珠一頓。
了卻淡淡道:“我來是想提醒你,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做的別做,不該想的別想,把你的佛好好供著就行了。”
說完,了卻轉身離去。
關上門的刹那,飄來方丈蒼老的聲音:“放下屠刀,回頭是岸。”
啪!
屋門關上。
“回頭是岸……”了卻嘴角掀起冷笑,抬頭看向天空,“地府之中,哪有岸。”
在了卻離開後不久,一道身影快速潛入方丈屋內。
“我猜的果然沒錯,方丈就在這裡。”
李南柯隨手拿起桌上的蘋果咬了一口,望著屋內的老僧人笑道,“這是被地府給軟禁了嗎?”
方丈睜開眼睛,凝視著面前俊朗的年輕人,面無表情。
“認得嗎?”
李南柯把玉佩扔過去。
方丈接過玉佩,出神看了一會兒,聲音疲憊道:“你是為那位姑娘來的嗎?”
“對。”
“後山有一片杏子林,從靠白色屋舍那裡數,第九棵樹,在樹上敲七下會出現一扇暗門,你去那裡找她。”
方丈未有任何猶豫,詳細說明了位置。
也就是說,聶纓被抓了……李南柯面色冷了下來,“她弟弟就在這裡,她應該是安全的吧。”
“進去的姑娘,沒有一個是安全的。”
方丈刻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苦澀,“也沒有一個,能活著出來。無論她是否有親人在這裡。”
聞言,李南柯心下一沉。